“沒什麽。”楚無收回手,起身將箱子塞到櫃架角落,而後無所謂的道,“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將軍不必在意。”  “行!”  見他不欲多說,顧白極也不再問,自己走到榻上和衣躺下,“今夜我先在你這裏打擾一宿,免得出去了別人說三道四。”  若他新婚之夜就住在別處,之後對楚無名聲不利自是肯定的,再被有心人傳到那位耳朵裏,更是得不償失。  楚無走到那布置得非常喜慶的婚床上坐下,淡聲道:  “這裏是將軍府,將軍想住在什麽地方,不用向別人解釋。”  “王爺說錯了!”顧白極幹脆坐起身來,一字一句道,“雖然我對男人沒什麽興趣,但其他該有的規矩自然不會短缺了王爺的。這婚畢竟是陛下親賜,一切隻要王爺還住在這個地方,就是將軍府的主人,這府裏的一切,無論是金銀還是家仆,王爺都可以隨意調度。”  楚無聞言笑了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率先躺下道:“時辰不早了,將軍也早些歇息吧!”  之後兩人再無言語,洞房良宵,隻有燃燒的紅燭在盡情的證明著這一切。  沙塵滿天,屍橫遍野,刀槍盔甲染滿了鮮血,壯烈的嘶吼聲中,太陽明晃晃的照著這一切。  顧白極手中巨淵長劍飲滿了鮮血,渾身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殺敵的渴望。  在一片喊殺聲中,敵人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顧白極長劍一揮,無數敵人盡滅於他的劍下。  “將軍——”  痛苦的悶哼聲在耳邊響起,有誰在耳邊輕言慢語的說著話。  手上兵器入肉的觸感實在太過鮮明,顧白極心裏猛的顫了一下,而後唇上傳來一陣異樣。  顧白極猛的睜開了眼。  或許是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太過驚豔,又或許是眼下情況太過驚駭,顧白極震愣之下,竟下意識將那人嘴對嘴推進口裏的東西咽下。  唇上的觸感一觸即分,楚無雙手被控製住,隻得將頭微微往後仰,又叫了顧白極一聲:  “將軍。”  顧白極猛的回過神來,將楚無推開之後,翻身坐了起來,伸手擦了一下自己嘴唇,而後臉色一變,猛的伸手掐住楚無脖子,“楚無你給我吃的什麽?”第四章 受傷  楚無臉色蒼白,言語卻依舊平靜:“將軍且放心,隻是一顆安神的藥丸而已。”他說著頓了頓,又接著解釋道,“將軍方才掙紮得厲害,我雙手皆被製住,情急之下,隻得出此下策,望將軍莫要介懷。”  那會兒他拿著藥丸正要喂給顧白極,顧白極掙脫的時候也將藥丸甩到一邊案幾上,而後楚無雙手被陷入夢魘的顧白極製住,隻得低頭叼起那枚藥丸喂過去。  “你……”顧白極還想再說什麽,視線落在楚無手臂上,當下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楚無的手臂上,正直直插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就在這幾句話的功夫,鮮血已經順著他的手臂流下來淌了一地。  顧白極夢裏的那一下,實實在在的傷在了楚無身上。  “王爺!”  顧白極鬆開手,聲音都有些嘶啞了,心中震驚之餘還帶上些許愧疚。  楚無不是他手下的士兵,是長在深宮金尊玉貴的王爺。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原本應該嬌生慣養的貴重身體,卻在受傷之後依舊如此平靜的和他說著話,以至於顧白極都沒第一時間發現他受傷了。  顧白極鬆開手,低頭查看他的傷勢——匕首還插在手臂裏,傷口雖小然深。  楚無喘著氣,臉色越加的蒼白,額上有汗流下,見顧白極湊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將軍。”楚無扯開唇角笑了笑,低聲問道,“將軍在自己的洞房花燭夜,也帶著武器嗎?”  “王爺,對不住。”顧白極抿了抿唇,沒有解釋,走進一步猛的伸手將楚無攔腰抱起,幾步走到床上將人放下,低聲道,“且先忍耐一下,我去找大夫來。”  他急急起身準備離開,袖口卻被人扯住。  “將軍!”楚無輕輕搖頭,“我是大昭九王爺,這婚,是皇帝親賜,若是讓人知道新婚之夜便如此……”  他未說完後麵的話,但顧白極懂了他的意思:  若是讓人知道顧白極在新婚之夜就刺傷了楚無,後果自是不堪設想,旁人如何說且不論,皇帝的猜忌首先就是無可避免的。  “你……”顧白極麵上神色一言難盡,頓了頓,方才說道:“王爺,你受傷了。”  “我知道。”楚無說道,“將軍久經沙場,自是見慣了傷亡,處理這點傷口,應不在話下,對不對?”  顧白極點頭,“我確實會,但不精於此,下手也沒個輕重。”  他接著又道,“你忍一忍,我去找個大夫來。”  “將軍來……將軍來包紮就行。”楚無說,“至於藥物我來時帶了些,還請將軍去拿過來。”  顧白極垂眸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後起身,按照楚無的指示拿來一個箱子。  打開一看果然裏麵各種藥物皆齊備,顧白極來不及多想楚無為何會有隨身攜帶傷藥的習慣,拿出刀傷所需藥物,又出門去喚來顧青,讓他準備些熱水送來。今日是兩人洞房花燭夜,顧白極就是要再多熱水也不會有人多想。  楚無膚色白皙,剪去傷處衣物後,顯得傷處越加可怖。匕首還在傷口處插著,當務之急得先將之拔出來。  戰場上,受傷簡直是家常便飯,顧白極給自己處理過傷口,也給身邊的人處理過傷口,但此時此刻,還是第一次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楚無牙齒咬的死勁,神色卻越加的淡然。  “將軍。”他說道,“無需顧及其他,直接來便是。”  顧白極的手懸匕首旁邊,他抬頭看了楚無一眼,忽然起身褪去自己上衣,而後坐下將人按進懷裏,楚無的唇正好觸著他的肩窩處。  “痛就咬我,別硬撐。”顧白極一手握緊他的手臂,一手握住匕首,猛的拔了出來。  “唔——”  楚無短促的哼了一聲,之後就將痛呼死死忍住,牙齒在觸到顧白極光裸的肌膚時,生生忍住了咬下去的本能。  而後便是處理傷口、包紮。楚無從頭到尾再沒哼出一聲,待顧白極處理結束,他已是衣衫浸濕。  顧白極起身去洗了帕子給他擦去身上的冷汗,楚無宛如提線木偶一般,一動不動的任由他動作。讓起身就起身,讓躺下就躺下。  “對不住!”顧白極給他蓋好被子,站在床邊抱歉道,“王爺才進我將軍府第一日,就傷了你。”  楚無搖了搖頭,低聲道:“那些帶血的東西,將軍盡快讓心腹去處理了吧!今夜之事不必介懷,將軍剛從戰場上回來,有此症狀再正常不過。”  “多謝。”顧白極坐在床前不動,頓了頓又道,“你先休息,這些事不用擔心,我會讓人處理。”  楚無閉眼片刻,又睜眼說道:“將軍也去歇息吧!方才給將軍吃的安神藥丸在那個檀木盒子裏,將軍若是信我,可以再試試看,或許對戰後夢魘能起些微作用。”  顧白極沒說話,起身拿過藥丸就著案幾上的茶水吞下,而後道:“今日之事,是我對你不起,王爺若有什麽要求,請盡管提出,但凡我顧白極力所能及且不背道義,都會盡量去辦。”  楚無聞言,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幾分。  “沒有要求。將軍早些休息去吧!”  “現在沒有,以後說也一樣。”顧白極道,“你也睡吧,睡著了就不會這般疼了。”  “好。”楚無點點頭,終於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  屋子裏燃著紅燭,並不昏暗。楚無淺淺的呼吸聲讓這喜慶的屋子裏顯得更安靜了。  顧白極給他拉好了被子,在床邊站了良久,方才無聲無息的離去。  翌日,楚無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屋子裏不見顧白極,也不見那些染血衣物,就連他身上也被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衫。  楚無沒叫家僮,起身拿起放在一邊的外套穿上,傷處自是疼的,但也還在忍受範圍內。  楚無走過去推開門,就見外麵齊刷刷的站著兩排奴婢。  前麵的婢女端著洗漱用的熱水毛巾等物,後麵跟著的奴仆則抬著幾桶熱水。看見楚無,眾人齊齊拜道:  “見過王爺!”  楚無微微頷首免了眾人的禮,見其中一個婢女端著的分明是一隻小巧精致的藥膏,猜到那些藥膏用處,饒是淡定如楚無,也忍不住滿頭黑線……  這也怪不得誰,誰讓他考慮不周,新婚第一日便起得晚了,讓人不多想都難。  “奴顧青參見王爺!”  “免禮。”楚無問道:“你便是府裏的管家?”  顧青點頭:“回王爺話,奴是。”又道:“將軍府裏的家僮都在這裏了,王爺可有什麽安排?”  楚無道:“我這院裏留幾個打掃奴仆便是,屋裏不用留人,其他你自行安排。”  楚無說著看見他手上抱著的賬冊以及鑰匙等物,便也猜到了他的打算,又開口道:  “這些事物不必交接於我,將軍府裏以前該怎樣的,以後還怎樣,他既然信任你,你就繼續主持便是。”第五章 閨夢常客  顧青聞言也不扭捏,點點頭又將賬冊收回去了。將軍之前說的是一切按照王爺意思,他自然不會勉強。  顧青隻覺得,將軍府的這一位新主人倒也挺有意思,坦坦蕩蕩,氣度雍容,和他家將軍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接著楚無又讓奴仆把屋裏預先放好的箱子搬出去,而後對顧青道:  “這裏麵是些散碎金銀,有勞顧管事給府裏眾人分發下去,不值什麽錢,全當圖個吉利罷!”  顧青點頭應下,就見他身後跟著的一個婢女忽然開口道“王爺可需要婢子們伺候?”  說話的婢女容貌清麗,穿著綾羅衣衫,頭上有金銀點綴,顯然是這些家僮裏稍有地位些的。  “不必。”楚無道,“東西留下,爾等自行退去便是。”  “是。”文翠抬頭不動聲色的打量了這位新主人一眼,回頭得了顧青的允許之後,帶著其他奴婢嫋嫋娜娜的轉身離去。  這天,將軍府裏都傳遍了,都說將軍對王爺上心得緊——這不,沒在府裏還特地派人回來叮囑膳房,給將軍準備的吃食記得要清淡營養。  楚無站在假山後麵,神色淡然的聽見假山那邊傳來的議論聲,正準備轉身離開,就聽見假山對麵的人忽然奇怪道:  “現在咱們府裏有了將軍夫人,那將軍心裏的女子怎麽辦?將軍以後還會繼續去找她嗎?”  ……  楚無怔在原地!  晚膳是顧青送來的,依舊清淡而又營養豐富。  楚無吃完,看著顧青收拾好碗筷準備離開,忽然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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