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被他看見,何至於要生要死? 以他們的關係,難不成他還會對他產生什麽偏見不成? 顧九淵擰眉走近關衍,誰想一道不再壓抑的申今自男人唇間溢出,清清楚楚撞進他耳裏。 顧九淵前行的腳步一下子頓住。 “嗯” 放棄自己的關衍立馬被浪潮卷走,苦苦維持的理智被野望操控,得到自由的野獸張牙舞爪。它咆哮著要帶領關衍體會不一樣的樂趣,可關衍雙手被縛住無法動彈,於是顧不得身上的擦傷,隻掙紮著連椅帶人摔倒在地…… 如果方才顧九淵還以為關衍隻是突發怪病,那麽親眼目睹男人用掙脫束縛的一隻手當著他的麵展示手藝時,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男人不是發病而是熱毒發作了! 意識到這個,顧九淵立馬移開眼。 他沒興趣看另一個男人在他麵前舞刀弄劍,但關衍的情況絕不是簡單的毒發,否則男人不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一時間,顧九淵進退兩難。 屋裏靜悄悄的,男人帶著某種怪異的柔媚腔調的喘氣越發清晰,那聲音像一根羽毛輕輕刮騷著耳膜,顧九淵眼睫顫了顫,薄唇不自然的抿直。 怪他耳力太好,連衣裳摩擦和刀劍碰撞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因自身經曆,他對興欲一事極為抵觸,將一身精力全都用在習武上,盡可能減少這方麵的需求,如今年近而立,他自我解決的字數不超過兩隻手,且每次都是繃著臉草草結束。 換而言之,他根本沒有體會過那種攀越巔峰的快樂,也很懷疑這種亂舞刀劍的事是不是真的能讓人愉悅。此刻,他聽見男人忽然迸發一聲雖壓抑但無比痛快的沙啞低喊,臉都黑了。 室內安靜下來,那種好聞的香氣一下子濃鬱許多,顧九淵蜷了蜷僵硬的手指,真氣在四肢百骸遊走,麵上又火又辣。他猛地轉過頭去沒想對上的不是男人宣泄積鬱後暫時恢複清明的眼,而是一雙飽含控訴期待和渴望等複雜情緒的眸。 按照關衍原本的設想,無論如何痛苦他都會熬過去的,可顧九淵強行破門而入撞破他的秘密,他一時想不開選擇破罐子破摔竟當著顧九淵的麵直接動起手來。 野望似深淵,一發不可收拾。這種流於表麵的碰觸入隔靴搔癢,遠遠安撫不了放出柵欄的猛獸。 被熱浪衝昏頭腦的關衍不得不向顧九淵求助,隻是他性格內斂習慣了隱忍,即便這種時候也不可能直白露骨的開口向顧九淵求歡。 雙頰遍布暈紅的男人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經過晴雨的洗禮,他那泛紅的眼尾,水潤的眼眸和殷紅的嘴唇無一不透露著晴色的味道。尤其他光裸的上半鼓起而富含力量感的胸肌和塊塊微凸的腰腹肌上數道剛愈合不久的細小鞭痕和方才掙脫捆綁時身上弄出的紅痕讓他看上去極具淩虐美,十分勾人。 不同於自己修長完美的身形,男人半遮半露的軀體健壯頎長,肌理分明,充滿成熟男性的魅力,叫人側目。 顧九淵愣了一瞬。 少年好看的眉頭折起,黑眸透著一點危險的寒光。他迎著關衍火熱的目光,上前在距關衍一步之遙的地方蹲下。 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攪得人心神浮動。可顧九淵仿佛一點也沒被影響,他借著窗縫透進來的微弱燈光,緊盯著男人麥色胸膛上顏色鮮亮的傷疤,心下一沉。 這些痕跡全是勁氣所為。 一個農夫怎麽會被人用勁氣割裂衣衫留下這樣透著別種意味的傷痕? 顧九淵深深望進關衍水潤發亮誘人而不自知的眼裏,隻一個呼吸,便得出結論男人為了尋他冒險潛入合歡宗,因模樣出眾被人盯上。以男人的性子定不會屈服,所以身上才會被人弄出這樣的痕跡。而以合歡宗那種向來隻會耍三流手段的門派,給人喂合歡散再施以酷刑這種逼人就範的手法再尋常不過! “小九……” 灼熱的氣息打在耳郭上,不知何時湊到跟前的男人俯首在他耳邊低喚,沙啞磁性的嗓音帶著一絲引誘直直撞進他心裏。 顧九淵眸光一滯,與渾身上下散發著別樣媚意致使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無比豔麗的男人過分親近的距離讓他再次僵直了身體。 “小九……” 受不住了,他好難受,好想…… 雙眼迷茫的關衍盯著顧九淵慢慢漲紅的修長脖頸,忍不住挨過去。 肩膀上忽然多出來的重量讓顧九淵眉心狠狠一跳。 被對方極其特別的男性氣息包圍的他沒有想象中激烈的排斥和反感,他甚至在這種氛圍中心跳失控、熱血翻滾。 這種反常讓顧九淵心驚肉跳,他按捺下想要把人揮開的衝動,喉結緊張的滾了下,眼角餘光慢慢挪到肩側。 男人枕在他肩上,沒有多餘的動作,隻用一雙盛滿濃烈渴望的眼眸默默看著他。 兩人目光相觸,滿麵春情的男人眼睫毛顫了顫,又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小九”,眼裏流露出一種顧九淵曾經在對他自薦枕席的男女眼中見過的據說叫做戀慕的情感。 顧九淵再次愣住。 難怪男人確認他失憶後就急著和他撇清關係,難怪男人會猶豫不決,原來男人對失憶的他抱著這樣的感情?! ……那他呢? 怔忪間,灼熱的呼吸逼近,顧九淵剛回神,一個灼熱柔軟便落在唇邊。 瞳仁急劇收縮,幾乎是下意識的身體反應,顧九淵一掌拍了出去。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急急收回力道,可關衍還是悶哼一聲飛了出去。 鮮血沿著唇角滑落,關衍趴伏在地,迷失的神誌被劇痛生生扯了回來。 他捂著胸口艱難支起身體,恢複清明的眼眸望過去 對麵麵色緋紅的少年抬手擦拭唇角,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他,關衍腦中轟隆一聲,羞恥難堪一股腦的湧上來,臉上血色盡退。 顧九淵觸撫嘴唇的手一頓,薄唇微張想說些什麽緩解氣氛,可羞憤欲死的男人比他先一步出了聲 “出去!” 關衍雙拳青筋暴突,竭力控製自己用正常的音調說:“出去!” 求你出去! 他通紅的雙眼盛滿哀求,意圖為自己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顧九淵眸色沉沉,心裏從來沒有過的煩躁。 男人咬牙死死撐著,說這兩句話已經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氣,他能感到他的肌肉在顫抖,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抱歉。” 兩個字從薄唇擠出,顧九淵別扭的移開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道歉。 或許是因為打傷了關衍,又或許是魯莽的破門而入導致兩人之間出現這樣難堪的局麵,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麽,總之看到男人這樣子,他不開口說點什麽總覺得會更煩。 可也沒有別的什麽好說的了。 此情此景,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挽回不了男人自認被傷害到的自尊。 顧九淵抿唇,轉身往外走。 關衍被情熱逼得發紅的眼睛酸澀難忍,熱淚盈睫,可他不能發出任何聲音,顧九淵還在。 顧九淵在門後站定,傳聲吩咐柳長老。過了一會,門被打開,顧九淵從柳長老手裏接過布巾熱水、吃食、換洗衣裳和傷藥。 把東西放下,顧九淵無聲離開。 關衍在門重新合上的那一刻再也撐不住,軟趴在地。 看顧九淵冷著一張臉出來,柳長老好奇極了,她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想問‘教主,關衍公子怎麽了?’,可她話還沒問出口就得到一個警告的眼神。 柳長老:“?” 教主這是怎麽了? 顧九淵也想知道自己怎麽了。 失憶的他和男人之間到底怎麽回事? 男人炙熱的眼神,落在唇邊的吻,還有失憶的他對關衍極其在意的態度…… 已經按壓下的熱毒又有發作的跡象,顧九淵臉色又冷了幾分。 至高武學之境才是他應該追求的,情愛使人愚鈍,他絕不會與人糾纏不清,更不會對一個男人有什麽想法! 眉眼如覆寒霜的少年步履匆匆而去,可這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越想拋在腦後的事情反而記得越深刻。 當晚顧九淵就做了一個夢。 一個他從來沒有做過的……春-夢。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顧九淵很多年沒有做過夢了。他每日不是練習招式就是修煉內功心法,即便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到的也是習武相關,隻會讓他從夢中驚醒,直接提劍去驗證夢中所想。 向像這種氣氛不明,看不清人臉、聽不見聲音的古怪夢境顧九淵從未經曆過。 簡陋的臥室彌漫著某種極淡似乎在哪裏聞過的香氣,木板搭就的簡易床鋪輕輕晃動,其上小麥色肌膚的男人被膚色白皙的少年人教導著擺出各種招式…… 不久前親眼目睹別的男性展示手法的顧九淵極其不願意看別人的刀劍來往,掙紮著想要醒來,可他心裏剛剛冒出這種想法,一陣戰栗從尾椎骨蔓延而上,穿過脊柱,直達大腦,激得他頭皮發麻。 隻是一瞬間,除開聽覺,嗅覺觸覺等其他感官紛紛在他腦子裏反饋接收到的信息,戰意鋪天蓋地而來,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這種強烈衝擊之下盡數瓦解,被浪潮淹沒。 修長瓷白的纖細手指扣住男人蜜色的手腕,以一種絕對強勢的姿態按壓在木板上,身形俊秀如新竹的少年俯身在男人頸側低語。 如綢緞般滑順的烏發遮擋住少年麵頰,他看不清少年麵容,卻能與其感同身受。 激動、癡迷、興奮等等情緒充斥在心頭,仿佛被夢中少年附身的他心生一種要把身下人狠狠打敗的可怕念頭。 這種念頭很快就得以實現。 刀劍碰撞間灼熱的火花迸濺,細膩溫熱、精壯有力的軀體相碰撞,寶劍和劍鞘彼此包容,讓人忍不住沉淪。 “哈……”細密的汗珠遍布光潔如玉的額頭,眉眼被戰意染上海棠豔色的少年眼睫不住顫動,殷紅薄唇微張,因為酣暢淋漓的對決激動得不能自己。 不知何時出現的嫩綠在男人肌理分明的脊背伸展蜿蜒,空氣裏的香氣越發濃鬱…… 忽然夢中少年秀美如鶴的脖頸高高揚起,手中利劍劍光晃動用盡全力使出最後一招!與此同時,床榻上雙眼緊閉的人身軀急劇顫抖拉長,有什麽自靈魂深處迸射出來 顧九淵猛然睜開了眼。 熱汗自挺直的鼻梁滑落,他雙眼發直的盯著華美的帳頂,許久,喉結一滾,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 ……定是昨晚看見的情形給他的刺激過大,才會做這麽不靠譜的夢! 沒錯,就是這樣! 強行按下心頭翻滾的思緒,顧九淵坐起身想下床,可他隻是稍微一動,一種讓他無法忽略的粘膩感直衝腦門。 像被雷擊中似的,顧九淵整個人都傻了。 一股燥熱從濡濕的□□瘋狂蔓延開,體內的真氣歡呼雀躍著遊走於四肢百骸,伺機而動的熱毒意欲把剛剛曆經過一場旖旎的他再次扯入野望的泥沼中。 顧九淵心驚肉跳的跳下床,腳一沾地,他便發現,他居然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