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時辰……他終於忍不住了,合上書,歎氣道:“皇上,微臣哪裏做得不對,還請明示。”不是他後知後覺,從進門開始,他就覺得藺容宸不愉快,很不愉快,甚至有拿他撒氣之嫌。藺容宸瞟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你猜。”“……”嚴曦絕倒,試探道,“因為上午公主看到的那個少年?”藺容宸神色淡淡地看著他,不說話。不說話就表示……他猜對了。嚴曦腦袋疼的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醋王。第28章謀逆之心   嚴曦揉揉隱隱作痛的腦仁, 解釋道:“那少年暈倒在微臣家門前,微臣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藺容宸還是不說話。嚴曦細細琢磨一下,“還有?”藺容宸麵沉如水, 依舊高冷地看著他。嚴曦往昨日追溯了一下, 似乎找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 “昨日是喻大娘請微臣去的,說要感謝微臣對喻大人的照顧……畢竟長輩開了口, 微臣也不好推拒……”藺容宸眯眼, “不能見死不救, 不好推拒……卻可以違抗聖命?”嚴曦茫然, 他何時違抗聖命了?“微臣愚鈍, 不知皇上所言聖命是什麽?”藺容宸甩給他幾把眼刀子,“朕要聽史書,你現在在做什麽?”嚴曦頓時泄了氣,幹脆將書扔在案上,破罐子破摔道:“沒錯,雲林叫我去吃飯是想撮合我和他妹妹, 可我已經推拒了,這也不行?”藺容宸總算掀了掀眼皮, 以示驚訝。“哦?如何推拒的?”嚴曦沒好氣道:“皇上要替微臣賜婚, 微臣哪有選擇的權利?”藺容宸薄唇一揚, 竟眉色俱動,欣然道:“你知道就好。”嚴曦:“……”這是一個皇帝該做的事麽?這是一個皇帝該管的事麽?嚴曦怒從心起,話到嘴邊生生被咽了下去, “皇上是一國之君,心係天下蒼生,黎民百姓。微臣不能自私自利,妄圖分得皇上的一份關切?”你是幹大事的人,能不能不要老想著管我?“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朕的子民?”“……”嚴曦絕望,放棄爭辯,十分無語地望著屋頂,好在此時宮人稟告荻秋公主來了。他火燒眉毛般提了衣擺道:“微臣先告辭了!”剛一轉身,荻秋淚水漣漣地撲進他的懷裏,“嚴哥哥!”“……”嚴曦原想將人推出去,又見她哭得可憐,心生不忍,“公主這是怎麽了?”荻秋聲嘶力竭地哭了好一會兒,腮幫還掛著淚珠道:“你明明知道。”話一落音,眼淚又掉下來,抽抽搭搭了半天,“你說我哪裏配不上顧庭芝……他為何不要我?”嚴曦安慰道:“這世上好男子多的是,公主何必為他傷心?不值得。”“好男子多,可顧庭芝隻有一個!”荻秋是個認死理的人,“嚴哥哥,他為什麽不喜歡我?”瞧她梨花帶淚,委屈百倍的樣子,嚴曦心頭一軟,忘了君臣之禮,隻當是個妹妹,伸手拂去她臉頰的淚珠,柔聲道:“公主,佛經裏有這樣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書生,他的未婚妻嫁給了別的男人,這令書生痛不欲生,日漸消沉。“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大師,那位大師給他一麵鏡子。鏡子裏,蔚藍的海邊躺著一具赤身裸體的女屍。這時,前後有三個男人從旁經過。第一個停下來看看女屍,搖搖頭走了。第二個脫了衣服蓋在了女屍的身上,搖搖頭也走了;隻有最後一個男人將女屍埋葬了,使她入土為安。“大師告訴書生,那死去的女子是他未婚妻的前世。而他是那個脫下衣服蓋在女屍身上的人。未婚妻與他的一段情不過是還他前世的贈衣之恩,她最終要報答的,要嫁的是上輩子埋葬她的人。公主,說一句大不敬的話,若你前世同樣慘遭厄運,顧庭芝便是那第一個路過的人。你要尋找、等待,與之共度一生的都不是他。公主冰雪聰明,肯定知道該怎麽做。” 荻秋怔住,細細想了想,含淚點頭:“嚴哥哥……我懂你的意思了。”“懂了就好,別讓那個等你的人等的太久,也別把真心付給不值得付的人。”嚴曦為她理好散亂的發絲,餘光瞥見藺容宸正看著自己,目光幽亮地讓人不知所措。他猶豫著要說些什麽,沒想到藺容宸卻衝他微微一笑。這一笑讓嚴曦尋了個理由,迫不及待的退下了。晚上回了家,收到梁硯文的信。信中關心詢問交代一番,末了還附有幾句話:近來聽聞聖上政務繁忙,日理萬機,有頭痛失眠之症,吾弟可將藥方呈於禦前,為聖上分憂,盡臣子本分。嚴曦又往信封裏掏了掏,掏出一張藥方。祖父在世時,常夜不能寐,頗為頭疼。好友劉顧純偶在西南遇見一民間神醫,得一味藥丸,竟將祖父的痼疾治好。那方子被梁硯文給帶來了。頭痛失眠之症?為何他不曾聽說過?這消息恐怕也是梁硯文在知府那裏聽到的。這些官員平日疏於政務,見縫插針地拍馬屁的功夫都是鼎好的。翌日下了朝,嚴曦想著要把方子送給藺容宸,哪想剛走到安和殿門口,就聽裏麵劈裏啪啦好一通東西摔碎的聲音,接著就是聲如洪鍾地怒吼,“混賬!豈有此理!這個符卓,膽子越來越大了!處處幹涉朕的決定,他以為他手握兵權,朕就隻能隨他拿捏?”嚴曦愕然,拉了周公公,“皇上這是怎麽了?”周公公搖搖頭,“不清楚,向大人和常大人在裏麵。嚴大人要不等一會兒再進去?”“算了算了,我這也不是什麽大事!”開玩笑,這個時候他怎麽可能會進去?他將藥方遞給周公公,“聽聞皇上近來睡眠不好,這藥方是祖父用過的,十分的管用,公公可給禦醫一試。”言畢,如周公公一般,攏了攏袖子,一步快似一步地離開了。這廂向嘉彥叫人將碎片清理了,免得誤傷龍體,又朝何舒月使個眼色。何舒月立即屏退左右,關了房門。“皇上,臣昨夜得到密報,符卓在私招兵馬,這是要謀反啊!”昨夜收到密報後,向嘉彥一夜未睡,“難道天象所言刀兵之戰,禍起於此?”藺容宸扶額,真是禍不單行,不順心的事一件接一件。那廂他私提曹景仁做鹽運使,這頭謀逆之心又漸浮水麵。何舒月道:“依臣之見,當務之急是查出符卓招兵買馬的錢財從何而來?這不是一筆小數,若能斷了此路,釜底抽薪,他暫時或許還興不起什麽風浪。”“此事交由你暗中調查!將朝中他的所有黨羽全部徹查一遍,如有異樣,即刻稟報朕!”藺容宸冷笑,“太後過壽前,選一批秀女進宮,放出消息,就說朕欲立後。樞密使,參政,包括黃景春,不都有未出閣的女兒麽?朕要看看這黃景春是願意安安穩穩地做個國丈,與符卓平起平坐,還是甘冒風險同他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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