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報上說, 西境三郡突發瘟疫, 來勢洶洶。初步估計已有數千百姓和將士感染,且此瘟疫還有擴大之勢。誰都知道瘟疫是能傳染的一種疾病,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若放任不管, 恐怕整個西境都要淪陷。雖然目前並未有人因此病死, 但任然不能小覷。符卓徹夜未眠, 秘密召了京中所有的心腹部下商討對策。眾人在太師府密謀了一夜,最終一致認為事已至此,再拖下去,隻會夜長夢多,節外生枝。符卓沉吟良久,最終決定即刻舉兵!做了這個決定之後, 他又給遠在函關的赫連瑾寫了份密信,派人送了出去。隔日早朝, 藺容宸收到郡守呈上的奏折, 詢問眾臣該如何解決。符卓第一個站出來, “皇上,瘟疫一事,非同小可, 自然需要全力救治!還請皇上立即調派禦醫和藥材前往西境,最好在下旨在民間征集能妙手回春的郎中同去!”話都說在了點子上,藺容宸點頭,“此事就依太師所言。傳令下去,太醫院隻留三人,其餘全部前往西境救助當地百姓!”符卓又道:“皇上,此事事關重大,老臣願親自前往,安撫百姓和將士!”“這……”藺容宸左右為難,“西去路途遙遠,朕不忍心太師一路奔波。”“皇上,老臣生是雲楚的人,死是雲楚的鬼,願為雲楚鞠躬盡瘁,何來懼怕勞累奔波一說?”“……如此,勞煩太師了!”藺容宸應得勉為其難。符卓就知道他會同意。藺容宸已無人可派,雖不想讓自己去,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哪想李秋韻不幹了,“皇上,北周一事尚未解決,怎可讓太師離京?”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藺容宸頭一回見他如此礙眼,心想李秋韻若把此事攪黃了,他非把人砍了不可。還沒張口阻止,就聽李伯齡也附和上了,“皇上,李大人說的對。我等奉命三司會審,嚴大人還沒交代清楚,太師就此離京,恐怕不妥……”藺容宸挑眉,“怎麽,你二位的意思是,相信那些街頭巷尾的傳言,也覺得此事跟太師有關?”李秋韻道:“空穴不來風,況且嚴大人都承認了……”藺容宸冷笑,“好一個空穴不來風,朕讓你們審個案子多久了?一點進展都沒有,你們若隻會道聽途說,這個官也就不用做了!”李秋韻心裏苦。明明是藺容宸非要派人去明州,說再仔細勘察勘察事件發生的地點,看能不能得到些蛛絲馬跡。那荒郊野嶺,能有什麽蛛絲馬跡?什麽都沒尋到不說,一來一回還耽誤了這麽長時間,當初他就覺得藺容宸不過想拖延時間。現在又以此為由,怨他辦案不利。也不知道,他這個月是不是犯了水逆。一個皇上,隔三差五旁聽審案也就罷了,每次他話說重一點,何舒月就衝他擠眉弄眼,最後連李伯齡都看出來了,皇上就是想護著嚴曦!可嚴曦又倔,好說歹說都不願翻供,他能怎麽辦?這邊藺容宸剛發完火,那便符卓又不得了了。符卓做了這麽久的太師,除了向嘉彥會跟他對著幹,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與他作對。無論在哪個朝代,謀反都是誅九族的大罪,若沒有十足的證據,誰敢如此這般詆毀別人?“李秋韻,你可知道謀反是大逆不道之罪!證據都還沒找到,你就誣陷老夫清白?老夫一生光明磊落,自問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你用如此惡毒的罪名詆毀我,是何居心?”藺容宸擰眉,他還真敢說!“好了,太師!朕相信李大人也是出於對案子的關心,並非有意誣陷你。朕知道你一片丹心,可昭天地,又怎會因為這些無稽之談就對你心生芥蒂?此事全權交由你負責,務必控製住災情!朕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藺容宸將人安撫好,又與眾臣商議了一番如何補償北周,最後,留下欽天監馮蘭山。最近天象穩定,可雲楚卻諸事不順。先是北周公主被殺,接著宮裏傳出熹妃病逝,眼下西境又鬧瘟疫,馮蘭山猜想藺容宸是不是要問他的罪了?太平無事的時候,光去危言聳聽,而今真的出了事,卻毫無所覺。正要先請罪,卻聽藺容宸道:“馮愛卿,恐怕需勞煩你前往禦臨寺一趟,就說……太皇太後還得繼續禮佛一月。”最多再有一個月,所有的事情都改塵埃落定了,在這之前,能瞞著就瞞著吧!太皇太後畢竟也是七十幾歲的人了,藺容宸實在不忍心讓她一把年紀還跟著擔驚受怕。馮蘭山點點頭,“微臣懂得皇上的意思,這就前往禦臨寺!”等馮蘭山從明德殿離開,靜王複又入殿。“皇兄為何去而複返?”其實藺容寒一直都沒走,就在殿外等著馮蘭山離開,聽說瘟疫一事後,他一直在擔心,“皇上,不若臣跟太師一起去看看?”這個多事之際,放符卓去西境,他總覺得會出事。藺容宸笑了。不愧是兄弟,他想什麽,藺容寒似乎都能察覺,“皇兄擔心什麽,不妨直說。”兩人如今兄弟同心,自然也沒有什麽可隱瞞,或忌諱了,“自符卓跟黃景春一拍兩散後,臣猜他已經動了起兵的念頭,加上北周和西境的事,焉知他這一去,再回來會是什麽身份?”藺容宸寬慰道:“皇兄也不必過於擔憂。他就算想謀反,也得等瘟疫治好之後。我們還有時間。”“話是這樣說……到最後遭殃的都是百姓。”靜王長歎了一聲,“西境怎麽這麽巧又就生了瘟疫?真是漏屋偏逢連夜雨!”“不是突發的。”靜王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什麽叫不是突發的?難道還是蓄謀已久?這個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藺容寒打了個寒噤,霍然抬頭,望向藺容宸,他為了除掉符卓,莫不是連百姓都不顧了?“西境生的不是瘟疫。”藺容宸似乎已經猜到他的想法,解釋道,“不過是種普通的傳染病而已,最多讓人躺上半個月也就自愈了。死不了人的。”“……”靜王鬆了口氣,“這是皇上的主意?”藺容宸頷首,“藥是李炳製的,病是向嘉彥傳出去的。”向嘉彥……這麽說來,是年前的事了。藺容宸道:“在符卓的地盤發生瘟疫,你想他會先救誰?先從那裏開始救?隻要他一有所動,朕就能得知他的兵力在哪裏。屆時,季北城會帶兵在西南以逸待病,打他個出其不意。符卓一慌,勢必調赫連瑾前去西北匯合。朕剛好可以甕中捉鱉。”靜王驚愕,“這麽說,赫連瑾已背叛符卓了?北周公主的死是否跟他亦有關係?”“皇兄猜的沒錯。朕原就是想用北周公主的事逼他造反,沒想到嚴曦會跟過去,辦法隻能終止,不過他現在是主動還是被動都已經沒有意義了。隻要得知他的兵力分布,朕就能打他個措手不及!”藺容宸說起這些計謀時,神采奕奕,仿佛對麵就算是頭猛虎,他也毫無所懼,甚至信心滿滿地要跟它較量一番。藺容寒終於笑了起來,“皇上自小便聰明絕頂,才智過人,符卓日後知道這一切,恐怕要哭出來了。”被耍的團團轉的符太師離開前,將魏劭留了下來,囑咐他務必要看好嚴曦,等自己的命令一到,劫了人送去延丹換取援兵。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就在符卓走的第二天,瑤華宮失火,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整個宮殿付之一炬。嚴曦在牢中聽聞此事,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起黃婉死時的場景,還有她肚子裏那個跟著離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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