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之明將它掰了開來,在內壁上摸索了一下,取下一張紙條來。晏梓湊過去看了,卻是看不明白。那分明就是一張空白的條子。胥之明捏了捏那紙條,卻是臉色一變,道:“我爺爺那裏有些事要我去解決……姑且是陪不了你了。多保重。”看樣子是家事。晏梓也不好過問太多,隻道:“你稍待。”過了會兒,晏梓替他拿了一長根布帶裹著的東西來,解開了是一根玉質的棍子,青綠剔透,十分好看,正是那日他在梧桐府時,從池府的庫房裏取出來的。晏梓看了一眼他腰間的流月,將東西遞給他了:“這根棍子你拿著,免著走路摔著。”剛離開霂州時,胥之明是能脫離了竹竿行路的,可自打受過傷後,他這本領似乎有所退步,走路是越來越容易磕磕絆絆了。胥之明的臉色略有些陰沉了下來。他接過了棍子,點了點頭,跟著那人離開了。露伊跟在晏梓身後,道:“胥少爺似乎不大高興。”“……他……他太要強了。”晏梓輕聲道,“雖說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但是實在是太叫我心疼了。”第68章 濁水一路上不知是怎麽回事,老百姓們的神色多少都有些慌張,不過也不算太慌亂。晏梓並未多想,一路捎了葉參要的東西,直下濁水。一到濁水,幾乎滿大街都是他的熟人。濁水畢竟有鈷林盟在,受池束庇護頗多,他說話一向比當地官府管用,老百姓們都是極其敬重他的,相較於其他地方,江湖人受的待遇也好些。晏梓身為燕部主人,在盟中也算說得上話,因而老百姓們對他也是熟悉的。剛進城,他迎麵就被姑娘家圍了裏三圈外三圈,好不熱鬧。他對姑娘脾氣一貫好,雖說池束也不賴,可人家終歸是已經光明正大地斷了袖,還天天將枕邊人寶貝似地揣在身邊,如今積下來在濁水倒是對晏梓有點意思的居多。他走一步都被姑娘孩子堵得厲害,惹來了不少老人家笑話,還一並被塞了不少東西,到了清潭天下已是滿滿當當的一堆了。齊宿簡正抱著葉參站在山腳說話,就見晏梓大冬天的被悶得一身汗,狼狽地往這頭來。葉參極喜歡看他笑話,見他這副模樣,稀奇道:“怎麽這般落魄,你不是說要帶個小子來麽?人呢?”晏梓斜了他一眼:“他家裏出了事,前些天就趕回去了。”葉參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晏梓煩得很,將他要的那包藥材劈頭蓋臉地丟了過去,二話不說上了清潭天。葉參在他身後罵道:“你個白眼狼!分明是你要我讓你帶些東西的!你就這個破態度——”“好了好了,別氣了。”葉參被齊宿簡抱了回去,摁在懷裏揉搓,“他心情不好,莫要招惹。”露伊向他小聲道了歉,快步跟上了。葉參愣了愣,回頭問齊宿簡:“怎麽不見吳輝?”“吳輝如何?”到了盟裏,見了池束,他看了一眼露伊便問。晏梓並不驚訝:“她確實有問題。我讓沽艾跟著她先回去了,最好是路上就能將她結了。”“何處露的馬腳?”“前些月我那裏出了點事,我在琅琊穀裏留了一陣,她有些天顯得很是急切,身子也不大舒爽,幾次求我讓她出去。我讓露伊盯著了。”“吳姑娘有一夜的夜裏翻了牆出去,我跟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她的人影。她在第二日卯時前回了。”露伊道。晏梓接道:“那日之後她就安分多了。後來又鬧了一次,回來之後就不曾再折騰了。”“……沽艾一人盯著會不會有危險?”池束眯起了眼睛,往後靠在了椅背上。“沽艾……無所謂了,她恐怕也有問題。”池束點了點頭:“畢竟是你的人,你心裏有數就行了。”晏梓將賬冊丟給了池束,往後順了一把頭發:“東西是給你拿來了,還有什麽事麽?”“你不是說要帶個人回來給我看看麽?”晏梓翻了個白眼。怎麽都對胥之明這麽感興趣?!“也是個男的,有什麽好看的,沒比嫂子少隻手也沒比葉參多張嘴,你們怎麽都這麽好奇?!”“我隻是好奇你怎麽也會對男人感興趣了,我分明給了你這麽多姑娘伺候著。”晏梓拉下臉來:“放屁,你就是怕嫂子囉嗦。”池束不願與他繼續瞎扯淡了,道:“驍鐵羅這陣子開始招兵了,你知道麽?”“招兵?招兵做什麽?”“赤鹿磐出了點問題,前些天清原公主與巫祝一道回了明翰,向那個坐龍椅的借兵。”巫祝是原泠南侯之子,泠南侯夫婦去世了後就被送進了宮中去,劃給了總理司管著。清原嫁到赤鹿磐去時皇帝將這麽大個人硬是歸到了清原的嫁妝裏,一並送去了赤鹿磐。恐怕也是為了擺脫這麽個麻煩。總理司司主是宣盡歡,巫祝在宮中時雖然一直被軟禁著,卻也能算是鈷林盟的眼線之一。“清原公主這是已經心向夫家了?赤鹿磐是出了什麽事,還要她回來借兵,巫祝又是怎麽回事?”“上個月,赤鹿磐那裏剛過了長生祭……就是北域人的春節。隨後北域世子照例外出巡視,他那因過年才能回北域的大哥就反了,占了漠多皇宮。如今世子與狼王都在赤鹿磐外候著,看巫祝傳回來的消息說,世子正在整兵,就待明翰借兵了。如今清原公主究竟是怎麽想的我也不大清楚,巫祝言說紙上三言兩語是說不清的,讓我看著就成,總之,他們二人已經說通了什麽,眼下就是一心要借兵給赤鹿磐世子。”“那要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