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兩人離了青神山,一路悠閑地往洛長天的住處走去,剛剛走到山腳處時,忽聽有人在後麵叫道:“師兄,師兄!”秦瑟聽出是李雁書的聲音,停下步子等了片刻,問道:“怎麽?”李雁書追上來,喘了幾口氣,笑道:“師兄,這回我幫了你,你怎麽謝我?”秦瑟微笑道:“自然是大恩不言謝。”李雁書叫道:“喂,這可不成!”秦瑟摸著下巴想了想,道:“師父命我抓你回去做左護法,這事我就當做沒聽到便是。”李雁書大喜道:“那好!”高興過了,卻又忍不住狐疑,道,“師父真的這麽說了?”秦瑟眨了眨眼,道:“不信你去問。”李雁書縮了縮,道:“那還是算了。總之你答應過,以後不能再逼我去給你做左護法。”秦瑟點頭笑道:“一言為定。”趕了大半日路程,兩人回了洛長天的住處,洛長天卻不在那裏,方鏡波聽到侍從稟告,急忙出來迎接,驚喜道:“教主,少主,你們回來了。”秦瑟微笑道:“總算是平安無事。”方鏡波道:“少主身體覺得怎樣?”顧玉竹道:“很好。”秦瑟道:“方堂主,本座這幾日便要回去了,你隨著一起走可好?”洛長天原本便打算搬回杭州故居,秦瑟料知方鏡波必定會陪他一起,卻故意說出來逗他。方鏡波果然忸怩道:“教主,屬下想要告假一個月,等師父將這裏的書籍東西收拾整齊,便搬回原籍去。耽擱不了多少日子,還請教主見諒。”秦瑟微笑道:“如此便罷。”不久,洛長天回來,秦瑟同他說明來龍去脈,向他道了謝,便告辭離去。當日從金陵一起過來的青雀教教眾在山腳已等了多日,此時見到教主與少主平安歸來,都十分歡喜。一行人就此上路,路上非止一日,種種瑣事也無需詳述。這一日到了青雀教,季漣率眾出來迎接,秦瑟問了並無大事,便帶著顧玉竹回去沐浴換衣,季漣吩咐屬下備了一桌清淡小菜,服侍秦瑟坐下,道:“教主路途辛苦。”秦瑟嚐了幾口菜,道:“越明川怎麽樣了?”季漣想不到秦瑟會問起越明川,不由一怔,道:“他還是不肯歸順,屬下給他服了禁錮內力的藥物,將他軟禁起來。不知教主打算如何處置?”秦瑟搖搖頭,道:“小漣你喜歡養他來玩,養著就是,不喜歡就殺了。”顧玉竹插口道:“師父,我想去同他說幾句話。”秦瑟想了想,點頭道:“去吧。”季漣派兩名下屬帶路,將顧玉竹帶到囚禁越明川的小院裏,那處院落距季漣的住處不遠,布景也別致得很。顧玉竹待那兩人開了院門,舉步進去,道:“明川。”越明川坐在院子裏發呆,聽到顧玉竹的聲音,一驚回頭道:“教主!你……你沒事了嗎?你的毒好了?”顧玉竹道:“我沒事。你別再叫我教主。”越明川神情原本十分驚喜,聽到這句話,頓時黯淡下來,道:“……好。”顧玉竹道:“明川,我問你一件事,你認識一個叫做盧微的嗎?”越明川回想一下,道:“認識,那時候我逃了出去,在長江邊上偶然遇到他,他說可以幫我報仇,將橫雲山莊的一些下屬借給了我,還指點我去金陵找月娘。我……我萬萬沒想到月娘會傷了你。”顧玉竹道:“沒什麽。明川,你今後有什麽打算?”越明川道:“還有今後嗎?”顧玉竹道:“若是你甘願被季漣囚在這裏,我也不攔你。”越明川頓時默不作聲,看了他半晌,忽然道:“教……不,少主,你如今還會想到山水秋色樓嗎?”顧玉竹略微吃驚,道:“你想做什麽?”越明川道:“我想重建山水秋色樓。”顧玉竹怔了怔,道:“你……你不必如此。”越明川道:“青雀教決計沒有我的位置,我不過是想找些事情做。”顧玉竹頓了片刻,道:“那好,我去請師父放了你。”兩個月後。山水秋色樓的重建並非易事,舊址雖然容易買下來,蓋幾幢房子也不難,可以前的珍本秘笈早被顧玉竹命人燒得幹幹淨淨,幸好洛長天手裏收藏了不少山水秋色樓的錄本,顧玉竹便悄悄向方鏡波借來給越明川。如此忙忙碌碌了許久,總算是有了一點頭緒。一日午後,越明川難得偷閑,在半竣工的山水秋色樓裏小憩片刻,醒來卻見季漣倚在一旁的廊柱上,正笑吟吟地瞧著自己,當即跳了起來,道:“你……你來做什麽?季漣笑道:“蘇州又不是你家的,我怎地不能來?”青雀教裏,顧玉竹從八陣堂回了自己住處,忽然想起什麽,向秦瑟道:“今日怎麽沒見到季漣?”秦瑟微笑道:“找他做什麽?你找別人,我可要吃醋的。”顧玉竹撇了撇嘴,順著他的話玩笑道:“自然是怕他將我的教主師父勾搭去了,我總要時時盯著才放心。”秦瑟笑道:“教主師父隻同你勾勾搭搭。”握住顧玉竹的手,將他攬到身邊,道:“等過了年,天氣好的時候,我們再出去走走玩玩。”顧玉竹應了一聲,道:“到哪裏去?”秦瑟握住他的手,笑道:“既然你想小漣了,我們便去蘇州看一看,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那裏也是你家鄉,去住些日子好了。”顧玉竹想到越明川,心中終究不免一陣抑鬱,道:“師父,你記恨明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