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看上他這件事,李何也有點迷茫,他覺得他一個鋼鐵直男,怎麽就被教官看上了呢。  後來,他在食堂打飯時,看到了一個長相清秀的打飯小哥,那個窗口的人數爆滿,根本就擠不上去。  李何果斷的選擇了另外一個窗口,打飯的是個大爺,大爺為人開朗,說起話來也格外的有意思。  “小夥子,新來的吧。”  李何算了算,他來了兩年了,應該算挺新的,便點頭應下了。  大爺會心一笑,給他打了滿滿一盤子飯。  “大爺一看就知道你是新來的,要是老兵,估計已經圍過去了。”  李何撓了撓頭,見身後也沒有人排隊了,忍不住問到:“大爺這話咋說。”  大爺微微一笑,瀟灑的甩了甩他沒有幾根頭發的大腦門:“當兵過三年,母豬賽貂蟬。大爺我一看你就知道是個新兵蛋子。”  李何尷尬的笑了笑,端著飯離開了。  後來的日子和現在也沒有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李何每天都不用和人搶飯了。  大爺和李何越來越熟,偶爾還插科打諢說些黃段子。  那個窗口打飯的小哥哥也一直沒有離開,直到李何參軍第五年,因為表現太好他被調到了特種部隊服役。  大概是天生沒有那個細胞,李何一點都不覺得沒有女人有什麽難熬的。  男人的床墊底下總有那麽幾個女神,李何就比較厲害了,他床墊底下全是美食雜誌。  特種部隊服役和軍隊又是另外一個樣子了,進入特種部隊第二年,他們被編成了小隊,到世界各處去做任務。  說不上幸運,也說不上倒黴,李何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亞馬遜的熱帶雨林,亞馬遜的熱帶雨林裏蛇蟲鼠蟻眾多,一同過來參加任務的隊員很多都適應不了。  李何就不一樣了,他不僅適應良好,如果上級允許,他或許還能開美食直播。  在亞馬遜叢林裏,隻有他想不想吃的,沒有他不能吃的。  從吃果子到吃蟲子,一眾隊員吃了吐,吐了吃,他到適應良好的還給眾人做了一個烤蝙蝠。  於是,在這次任務完成後,他收貨了一個外號,叢林食神,荒野殺手。  李何這人,心大的很,活著是他對生活的底線,隻要活著就足夠了,他沒有任何的要求。  於是,他唯一的要求在一次任務中戛然而止了。  上級派他們帶著一隻考古隊去下墓,李何作為領隊,身先士卒。  他初高中時也看過不少的盜墓小說,當初還被三叔坑過,讓他執著的在中考結束後去了長白山,結果差點凍成了狗,啥也沒看到。  但這並不妨礙他對盜墓小說的喜愛,熟讀上百本盜墓小說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墓它又大又圓,一看就不簡單。  即使不簡單又能怎麽辦,上麵說讓他下,他可不就得帶著人下。  一隊八個特種兵,外加十幾個保全人員和二十多個武警,下了墓的一瞬間,一陣冷風吹來,他就覺得這個墓有問題。  倒不是說他會陰陽風水,隻是單純的覺得這個墓它不太對勁,果真,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呢,兩個人就被拖走了。  老教授們還在安慰他們,讓他們不要怕,但李禾5.2的視力且不夜盲,他清晰的看到了老教授顫抖的手,和他已經站不直的腿。  李何默默的扶住了老教授,老教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決定帶著他們先出去。  正在這時,墓室翻轉,他們搖搖晃晃間不知被轉到了什麽地方。  老教授覺得是自己的責任,便帶著他們四處尋找離開的途徑。  常言道,人要是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  李何覺得,他就挺倒黴的。  再看一眼一旁走著走著都能被小石子差點拌個狗吃屎的老教授,這還有一個比他還倒黴的。  黴運有沒有加成李何不知道,但好運是一定有加成的。  於是,經過李何的推導,黴運和好運都是運氣的一種,好運是可以疊加的,推算出黴運也是可以疊加的。  李何算著算著臥槽一聲,這他娘的簡直就是個坑啊。  還不等他算一算自己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時,一聲嘶吼傳來,綠毛的僵屍就衝著他們過來了。  都二十一世紀了,大家信奉科學,哪能想到還有粽子這玩意。  李何欲哭無淚,護著教授們向著反方向跑去,要不怎麽說他倒黴,跑著跑著就剩下他和老教授了,兩個人進了墓室,老教授心地善良把他關進了棺材裏。  李何躺進棺材時還感激涕零,他覺得老教授簡直就是菩薩轉世啊。但等整個墓室都安靜下來時,他又不禁難過起來。  他李何還是個處男,二十八歲沒開葷的處男。  李何簡直難受到想哭,他還沒有娶媳婦,就被棺材憋死了,就是死在僵屍嘴下,百年之後他也是個英雄啊。  這要是死在了棺材裏,下個世紀過來考古的見了他,還不得以為他是這墓裏的主人啊。  胡思亂想一大通,李何摸到了棺材下麵的一塊玉,玉成環狀,摸著手感不錯。  他試著拉了拉,哢嚓一聲棺材板開了。  李何腦子裏還想著他要不要滴血試一下呢,萬一是個隨身空間啥的,他也就不怕被憋死了。  正想著,他嘰裏咕嚕的就滾了下去,正好對上了一張滿是鮮血的僵屍臉。  很好了,這下他不用怕死後無人知曉了,現在他連死法都想好了。  疼痛隻是一瞬間的,僵屍的牙齒進入他的皮膚,隻一瞬間他就沒了氣息,再醒來時他已經是李禾了。第154章 番外篇 李禾和餘音  李禾和餘音兩人一起生活了四十多年,李禾六十歲那年,身體越來越虛弱了,他知道他的生命到了盡頭了。  餘音還是年輕時那麽好看,他穿了一輩子襦裙,做了一輩子女人。  李禾心疼他,想要在自己臨死前給餘音畫一副像。  他小時候學習不好,學過素描,這麽多年不畫了,不知道是不是生疏了。  李禾帶著餘音出了府,一路回了上河村老家。  老家的房子還在,李禾每年都會找人來修,前幾年李大頭的兒子承包了李家老宅的維修工作,李禾就更省心了。  李禾帶著餘音回來了,他們沒有驚動村裏的人,兩個人換了衣服坐在葡萄架下聊天。  這是餘音五十多年來第一次穿男裝,李禾從未想過,他的男裝竟也能這般好看。  餘音眉目如畫,長相更是秀美,任誰都看不出他是個男子。  這時候換了男裝,倒是顯出幾分男兒氣來。  李禾拉著他坐在葡萄架下,仔仔細細的將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手裏拿著的是炭筆,在後世很容易獲得的炭筆在這個時代卻是難得的珍品。  他一點一點的描繪著餘音的眉眼,一畫就是一下午。  餘音年紀大了,有些受不住,靠著他的肩膀睡了過去,李禾動作幅度更小了,一筆一劃的將兩個人描繪在宣紙上。  傍晚十分,夕陽的餘輝打在餘音的睫毛上,仿佛回到了四十幾麵前,他們初遇的那天。  葡萄藤下,兩個人緊緊依偎著,不遠處擺放的畫紙上,是兩個正直壯年的人。  李禾六十三歲那年,餘音的身子越來越弱了,天氣的更換也會讓他生一場病。  李禾心疼他,不願讓他出房間走動,他倒是喜歡外麵的風景,想要出去看看。  李禾拗不過他,帶他一起去看了他們初識的胡同,又帶著他去了那個打敗狗熊的後山。  他們從日出走到了日落,仿佛走過了短暫的一生。  餘音走的那天,外麵的天空下了雨,三月的雨最是寒涼,即使是躺在熱乎乎的火炕上餘音也在不住的顫抖。  一輩子了,這個倔強又有些小脾氣的人第一次哭的像個孩子。  他拉著李禾的手,想說些什麽,瀕死的無力讓他隻能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李禾安慰的親吻他的鬢角:“別怕,你說吧,我都看得見。”  餘音的淚水流進了鬢發裏,他嘴唇開合,最後一次像李禾討要一個承諾。  “我們下輩子,還能在一起嗎?”  李禾笑了,他低頭親吻餘音的嘴唇,顫抖的嘴唇之間,那句“好,你等我”成為了陪伴餘音最後一刻的執念。  餘音走了,在清晨的大雨裏。  李禾親自操辦了他的後事,又一個月過去了,淺水鎮被納入了邊境防禦範圍,李禾和餘音曾經一起鬥過狗熊的山徹底被圈進了領地裏。  那年夏天多雨,李禾時常坐在門口看著窗外的天空,李錦的小兒子已經生了孩子,小豆丁噠噠噠的跑過來,一把抱住了李禾的腿。  李禾低下頭看他,那孩子眉眼彎彎:“祖祖,你在看什麽呀?”  李禾揉了揉他的頭,笑的慈祥:“祖祖在看太陽啊。”  同年六月,李禾也走了。  蘇銘軒和李苗過來悼念時,已經是個小老太太的李小妹哭的昏了過去。  這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瘦成了骨架,他佝僂著脊背,眼神空茫。  李錦的妻子忍不住問丈夫,為什麽老太爺合不上眼。  李錦聽罷淚流滿麵,他張了張嘴沒有回答,倒是小孫子拉住了李錦妻子的裙擺,奶聲奶氣的說:“祖祖在看太陽。”  小孩子童言無忌,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同輩的人更是泣不成聲。  李禾和餘音相遇在那個少雨的夏天,餘音喜歡在太陽下穿藕粉色的裙子,熠熠生輝。  李禾曾說過,那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的人。  …  2029年夏,又是一個少雨的季節,李禾回到了他剛剛從亞馬遜叢林出來的那天,組織給他們放了假。  他穿著連帽衫,一身休閑裝愣是傳出了男模的感覺。  姑姑家的堂妹來了京城,要參加這裏的漫展。李禾作為東道主,又是李家唯一一個有時間的人,被爺爺打發過來接堂妹。  離開那個世界三天了,卻像是過了好幾輩子一樣,他已經可以心態平和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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