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英雄在幾個月後失蹤了,整個清河縣的人都在傳,齊井然似乎真的戰死沙場了。  翠鳴臉色一白,跪倒在地。珠紅和柳綠帶她回到了房間,她三天沒能從房間裏走出來,那個她喜歡的人,到底還是回不來了。  很快,蠻夷打進來了,蘇銘軒帶著他們躲到了深山裏,他們在深山裏躲了一個月,再出來時已經物是人非。  翠鳴陪著蘇銘軒和李苗去了京城,在這裏她又一次的遇見了那個男人。  但現在,他已經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他笑著對翠鳴說:“翠鳴姑娘以後也會找到一個真心待你的人。”  翠鳴笑了,她笑的釋然,笑的輕鬆,心裏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下了,無論她是否能和將軍在一起已經不重要了,在她心裏,隻要那人活著就好。  返程路上,下起了小雪,整個城市都被雪花覆蓋,他們路過邊境時,李苗提出去看看。  軍營裏的漢子們各個英武不凡,在放下心中執念後,翠鳴倒是學會了欣賞,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保家衛國的好兒郎,他們沒有高下之分,都是國家的大英雄。  城門打開,翠鳴和蘇二坐在馬車外,緩緩走進了清水縣。  她今年十五歲了,到了嫁人的年紀,珠紅和柳綠兩位姐姐挑了蘇管家的兩個兒子,年紀剛好,又是親兄弟。  輪到了翠鳴時,她卻猶豫了,少女的心思總是難猜,蘇銘軒也沒有強迫她。大不了等到她十六歲了,她在另尋夫家也是一樣的。  這年冬天,翠鳴帶著少爺小姐出來遊玩,天冷路滑,又是兩個小娃娃,哪怕身後就跟著蘇銘軒和李苗,她也不得不時時刻刻盯著這兩個寶貝疙瘩。  在一個轉角處,小少爺突然掙開了她的手,翠鳴忙把小小姐放在蘇二懷裏,起身去追。  小少爺跑的不快,目標明確的撲進了蘇銘軒懷裏。  翠鳴鬆了口氣,正打算向前走時,腳下一滑竟要摔在地上。  正在她閉著眼睛準備承受撞擊地麵的疼痛時,一雙大手攬住了她。  “姑娘,天冷路滑,要多加小心,莫傷到了。”  那人聲音清朗,在這凜冽的冬日像極了暖陽,照進了翠鳴心裏。  翠鳴睜開眼睛,望進了一雙含笑的眼。  這天之後,翠鳴再也沒有見過那人,隻知道他大概是要上京趕考的秀才。  次年四月,翠鳴十六歲了,真的到了出嫁的年紀,可她卻對出嫁沒了期待。  蘇銘軒從京城送玉回來,帶了個教書先生,聽說還沒有夫人。翠鳴聽蘇銘軒的話,與那教書先生成了親。  成親當晚,翠鳴坐在床頭,頭上的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視線。  她沒有見過她的相公,她隻知道,她的相公未來也會在蘇府生活,做少爺小姐們的教書先生。  她回想她的這十六年人生,還真是平平無奇。蓋頭上的流蘇晃了晃,翠鳴輕笑出聲,想不出自己怎的就看中了那般優秀的兩個人,她呀隻要嫁一個對她好的就足夠了。  翠鳴思緒萬千,紅蓋頭卻被挑起,她詫異抬頭遇上了一雙含笑的眼:“我的小夫人,怎的笑的這般開心,莫不是知道了相公要回來娶你不成。”  翠鳴的眼眶一下子便紅了,她曾幻想過的少女心思,她曾期盼過的人,曾錯過也曾收獲。她想,這或許就是她的人生吧。  那年霜雪微寒,眼帶笑意的書生將她放進了心裏。次年春暖花開,他歸來,給了她一個莫大的驚喜。第159章 番外篇 姐妹  張家有女名曦月,容貌昳麗,身姿婀娜。見人三分笑,俏麗無雙,端的是傾國傾城。  張家人寵著她,傾全家之力來培養一個到最後要嫁人的姑娘家。  張曦月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聰明又好學。張家人也願意寵著她,傾全家之力來培養一個到最後要嫁人的姑娘家。  她三歲學詩,五歲作畫,所通之術,非常人能比。  十歲那年,去了一趟外祖家,再回到張家時竟生了叛逆心思。  張家人愛憐她,且她又好學,便隨了她的意,送她去了薛家小住。  薛家的日子很好過,薛家本是攀附張家,對待這個外家小姐更是百般體貼,千般討好。  張曦月見多了討好她的人,時間久了便覺得有些無聊,正這時她遇見了她前半生的劫難薛蒅玬。  薛蒅玬大概就是按照傳統的大家小姐培養的,琴棋書畫都略懂,卻不精通,倒是做的一手好女工。  張曦月與她產生交集是在一次與外家孩子玩耍時,薛蒅玬格格不入,她端著架子在花園的湖心亭繡花,遠遠看去靜若處子,美成了一幅畫。  那是張曦月第一次見到這般有些憂鬱清冷的人兒,她眉頭微微蹙起,嘴角輕輕抿著,仿佛有萬般愁緒在心頭無法抒發。  這天,張曦月晚上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為薛蒅玬做了一首詩,詩中描繪的女子如同白日裏她所見的那般美好,也一如她夢裏見過的仙人般不可侵犯。  這之後,張曦月開始觀察起薛蒅玬來,她的一舉一動,每一個表情都成為了張曦月作畫的素材。  她的房間裏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畫作,多以薛蒅玬為原型,畫出了女人的千般姿態,萬般柔情。  她開始越來越喜歡薛蒅玬,即使她明知道薛蒅玬本性定然和她看到的不同。  張曦月下定決心,一定要和她的這個小表姐做朋友。  後來的日子裏,她總是偷偷的觀察,直到某年冬天,薛蒅玬病了,她過去探病,兩個人才開始接觸。  次年春天,張家老夫人想孫女了,叫了張曦月回家。  張曦月在張家住了一個月,心裏卻怎麽也放不下薛蒅玬,思來想去還是回了薛家。  她的出現本就是一場意外,與薛蒅玬的交好也是她一廂情願,但她所能帶來的好處是薛家孩子們有目共睹的。  薛蒅玬因為她的重視,一躍成為了薛家最受重視的大小姐,薛家所有的資源開始向她傾斜。  薛蒅玬從小身子弱,做什麽都格外的努力,以求用其他方麵的優秀來彌補自身的不足。她最不喜的就是張曦月這等身體康健,還學富五車多才多藝之人。  要說她為什麽和張曦月做朋友,她為的不過就是張曦月能給她帶來的那些個好處罷了。  生活在後宅,薛家兄弟眾多,還有數不清的小妾和庶子庶女,薛蒅玬並不受重視,就像她的母親並不受她父親寵愛一般。  薛母對薛蒅玬的影響很大,她是個傳統的女人,於是也教著女兒像她一般,薛蒅玬聽話,但她也同樣有著自己的自尊。  母親交給她的,她都一一記得,記在心裏的不僅是女人的三從四德,還有薛母的抱怨與自卑。  張曦月出現時,薛蒅玬的嫉妒心便早早產生,壓都壓不下來,她知道張曦月有多優秀,也知道張曦月有多受寵,在薛家,張曦月的地位高到她無法想象。  所以,在張曦月找到她時,她欲拒還迎的同意了,兩個人成為了最好的姐妹。  薛蒅玬有心機,她細心觀察過張曦月,自認張曦月是個沒有腦子的姑娘,被家裏寵上了天,早就不記得人世險惡。  於是,在她有意控製下,她和張曦月的感情越來越深,她想要什麽,張曦月都會給她,比等待家裏的補貼更加迅速。  而她,隻需要說上一句:“姐姐隻是說說罷了,妹妹何必當真。”  張曦月當真與否都與她沒了關係,她隻需要從張曦月手裏獲得即可。  人啊,總是貪婪的,張曦月聰明,從小讀書,受了不少的教育,就連張家老夫人都親自教導她,薛蒅玬的這點小心思,她一眼就能看穿。  但她從未說出來過,甚至放任薛蒅玬在她這裏予取予求。  她從未見過薛蒅玬這般嫻靜的姑娘,即使是按照大家小姐培養出來的,也都有著跳脫的性子,獨獨薛蒅玬,沉靜好學。  張曦月對薛蒅玬越來越好,薛家傾斜給薛蒅玬的也越來越多,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薛蒅玬大概也是這樣的。  隨著年紀的增長,她開始變得更加不知道滿足,而張曦月帶給她的也一切,她也開始覺得理所當然。  張曦月自是看的清楚,但那又如何,她並不在乎。  十四歲那年蘇家送來了消息,說是希望和張家結親,張曦月本是不同意這樁婚事的,她對蘇銘軒不感興趣,要說起想要一生相伴的,她更希望這個人是薛蒅玬。  但張曦月看得出,薛蒅玬對蘇銘軒似乎是有意的。  薛蒅玬有意無意的視線,她動作幅度很小的躲避,和對待自己的不同,無不在透露著,她不想讓蘇銘軒看出她們之間超過友誼的關係。  張曦月已經打算放棄蘇銘軒了,但為了薛蒅玬,她同意了蘇銘軒無理的請求,每天假裝和他出門遊玩。  張曦月是個聰明的姑娘,她看得出,蘇銘軒珍重的是他的那個小書童,而她不過是塊擋箭牌罷了。  他們一起聽戲,蘇銘軒專心致誌的和他的小書童互動,薛蒅玬似乎也沒有拒絕自己,但張曦月看得出薛蒅玬的心不在焉。  薛蒅玬的心都放在了蘇銘軒身上,蘇銘軒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薛蒅玬的心。  薛蒅玬的眼神太過露骨,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張曦月歎了口氣,前所未有的疲憊包圍了她,她明明知道薛蒅玬是個什麽樣的人,但還是毫不猶豫的陷進去了。  她想要給薛蒅玬一個機會,哪怕就這一次。第160章 番外篇 姐妹  又一次的,張曦月被薛蒅玬無意識的眼神傷害了。  在玉器行裏,薛蒅玬看著李苗的視線中帶著嫉妒和厭惡,張曦月的心沉入湖底,她所有的期盼在這一刻仿佛都變成了笑話。  然而,真正的傷害,還在等著她,在她早有準備的未來。  蘇家和張家下定決心要定姻親了,張曦月找到了蘇銘軒,她知道她這輩子都不會和薛蒅玬在一起了,但她也不希望蘇銘軒和李苗的感情被他們破壞。  蘇銘軒告訴她,他不會同意這婚事。  張曦月放下心來,她知道,蘇銘軒是個言出必行之人。  她回到了薛家,將事情不動聲色的透露給了薛蒅玬,她是在試探,也是再給自己最後掙紮的機會。  然而,薛蒅玬注定讓她失望了。  薛蒅玬病了,張曦月笑著看著窗外的雨,和陪伴在她身邊的芳荷說笑,她說人若是突然病了,可能是相思成疾。  芳荷沒有聽懂她話中深意,笑著打趣說她想太多。  張曦月知道,她想的一點都不多,薛蒅玬確實病了,她不是相思成疾,她是嫉妒成狂。  張曦月偷偷給李苗送了信,若是薛蒅玬真的去找了蘇銘軒,她們的感情便就此了斷吧。  當天晚上,芳荷回來說,薛蒅玬出了一趟門,回家後病的更嚴重了。  張曦月笑了,笑著笑著眼前便模糊起來,她嘲笑自己太過天真,又嘲笑自己太過多疑。  那之後,薛蒅玬閉門不出,張曦月卻每天都去看她,送她各種各樣稀奇的小玩意。  張曦月已經對她徹底失望了,但女人可怕就可怕在她的冷靜與沉著。  她失望,她恨,所以她為什麽要薛蒅玬好過呢,於是她每天都去看薛蒅玬,用自己的好來襯托薛蒅玬內心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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