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輸?”


    楚源將刺向震山子的一劍收回,看著隻剩下一隻眼睛的震山子問。


    “認輸!”


    震山子用一隻手,捂著被刺傷的左眼,鮮血順著指縫間流淌而下道。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如果晚認輸一息,就會成為楚源手中的劍下亡魂。


    他隻是因為人情,被請來幫忙的。


    如今沒了一隻眼睛不說,若是死在楚源劍下,那就實在太冤枉了。


    眼見震山子認輸,楚源也不再管他。


    轉身將目光看向最後一人,武當派的衝虛道長,持劍向他攻去。


    之所以最後一個對付這位武當派的掌門衝虛道長,完全是因為對方練的是《太極劍法》。


    這門由武當派祖師張三豐所創的劍法,精微奧妙,講究神在劍先,綿綿不絕。


    以不變應萬變,以己之鈍,擋敵之無鋒。


    這門劍法,還能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刺出各種各樣的圓圈劍盾,若是一直破不了這門劍法,就會被其纏住,無法脫身。


    楚源正是因為看出了這套劍法的難纏,所以他剛剛一直在避著衝虛,先解決了另外三個對手,在最後對衝虛動手。


    不然的話,一旦被衝虛纏住,短時間分不了勝負,又有其他三人聯手策應,這場大戰怕是沒這麽容易分出勝負。


    現在就剩下衝虛一個,就算他的《太極劍法》再難纏,單打獨鬥的情況下,楚源不懼,總能想出破解之法。


    楚源先試了一下《辟邪劍法》,發現以《辟邪劍法》對付衝虛,衝虛的《太極劍法》速度雖遠不如自己,但是能以不變應萬變,每次都能用手中長劍畫出的圓圈劍盾,將楚源刺出肉眼無法看清,快如閃電的劍影牢牢擋住。


    一時間竟有種水潑不進,針紮不透,滴水不漏的感覺。


    “幸好剛剛沒第一個對付他。”


    眼見衝虛如此難纏,楚源心中慶幸。


    看《辟邪劍法》對衝虛起不了什麽作用,楚源立即轉變思路,使出了自創的《天遁劍法》。


    以快、柔、剛三種劍招,連翻對敵,尋找衝虛破綻。


    在楚源的感受中,這衝虛道長所使的《太極劍法》,頗有種圓轉不斷的感覺,他的任何攻擊,都會被《太極劍法》擋住。


    這《太極劍法》,看上去沒有絲毫破綻,簡直是天下最完美的防守劍招。


    “不過,天下劍法,隻要有招就有破綻,隻是我沒找到而已。”


    一邊和衝虛交手,楚源心中一邊苦思破解掉衝虛劍法的方法。


    “既然他防守沒有破綻,那進攻呢?”


    楚源心中突然想到。


    防守沒有破綻,破綻就一定在進攻上!


    衝虛進攻時,或許就是打敗他的最好時機。


    可惜,剛剛衝虛進攻時,楚源忙著對付其他人,根本沒時間對衝虛動手。


    現在單對單的情況下,衝虛變得警惕起來,已經完全進入了防守狀態。


    “需想辦法讓衝虛進攻才行。”


    楚源心中道。


    “罡氣,他們一直都想破掉我的護身罡氣,隻有將我的罡氣破掉,才能打敗我,隻要我將罡氣撤掉,這時候衝虛發現,肯定會忍不住對我出手!”


    一個計劃出現在楚源腦海中。


    至於成與不成,得試過後才知道。


    楚源連刺幾劍,突然飛身後退。


    就在衝虛愣神,眼中閃過疑惑,不明白剛剛還不斷進攻自己的楚源,為什麽突然飛身後退時!


    “衝虛掌門,他的內力不支,罡氣護罩沒了,你我合力,打敗他。”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個有些欣喜高興的聲音。


    正是少林寺方丈方證。


    一直關注大戰情況的他,看到原本避著楚源身體而落的雪花,此時竟有一些飄落在了楚源的衣服上,他眼中閃過了一絲喜色。


    這就說明楚源的護體罡氣沒了!


    方證不顧體內的傷勢,揮舞著手中禪杖,又向楚源搶攻了過去。


    這是唯一打敗楚源的機會。


    不管此時楚源身體周圍的護體罡氣,是因為什麽原因沒的,抑或者這是楚源的計謀,他們都必須賭上一把。


    而方證的話,也讓青城派那邊關注著這場大戰,關心楚源安危的人,全都不由齊齊神色一變。


    衝虛道長聽到方證的話,立即反應過來,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轉守為攻,用手中長劍向飛身而退的楚源刺去。


    楚源卻沒想到,自己撤掉護體罡氣,不僅引得衝虛轉守為攻,竟還讓方證都按捺不住,重新加入了戰鬥。


    不過,無所謂……


    在衝虛放棄防守,決定進攻時。


    這場大戰,就勝負已定。


    “找到破綻了……”


    楚源看著轉守為攻,持劍向自己刺來的衝虛,雙目一亮。


    隻見衝虛其身周光圈環繞,劍光閃爍,卻聽不到一絲劍風之聲。


    仿佛有千百柄長劍在護佑這位老道,形成一片耀眼的劍芒,猶如護身的光環,一起向楚源衝殺而來。


    可能衝虛是以為找到了打敗楚源的希望,所以此時《太極劍法》在他手中發揮到了極限。


    而楚源也在對方攻擊自己的同時,找到了這《太極劍法》的破綻……


    那圓圈中心,唯一的一絲不圓滿。


    楚源突然停止後退,欺身上前,朝著劍盾圓圈中心連刺五六劍。


    頓時衝虛道長身邊的所有圓圈劍盾,外加劍光一起消失。


    就在衝虛還沒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楚源又一劍刺向他的手中。


    楚源手中長劍劍尖,刺中衝虛手中長劍劍柄和劍身相連處,長劍當即被震得脫手而出,虎口破裂,持劍的右手微微顫抖。


    剛剛破了衝虛的《太極劍法》,楚源隻感覺身旁右側勁風撲麵。


    楚源側眼一看,原來是方證又重新拿著禪杖,以一招“金剛護法”朝自己橫掃而來,等他發現時,禪杖距離他身體,隻有不到一丈的距離。


    而以禪杖的長短和攻擊範圍,這禪杖下一刻就要落在自己身上,根本來不及閃避。


    楚源一時間,腦海中閃過了好幾個應對之策。


    事實上,連敗數名強敵,再加上之前打敗的正道九大高手,此時楚源體內的內力已經所剩不多,隻剩下區區四成而已,打敗方證應該是足了。


    楚源使用《九霄罡氣》,重新開啟了護體罡氣。


    砰!


    下一瞬間,方證的禪杖在距離楚源身體兩尺的地方被擋住了,傳出一聲刺耳的金鐵相擊聲,他的禪杖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方證隻覺得自己這一擊,如同敲在了堅硬的青石上,反震之力讓自己雙手虎口發麻。


    “你是故意的?”


    眼見楚源身上,原本消失的護體罡氣重現,方證恍然道。


    “聰明,可惜明白得有些太晚。”


    楚源神色平靜道。


    就在這時,楚源突然出手,他空著的左手,五指虛握,探出袖袍,按在方證的禪杖頂端,方證用力想要掙脫,卻發現禪杖猶如被一隻虎爪鉗住,根本動不了分毫。


    “拿來吧!”


    楚源稍一用力,就從方證手中,奪走了他的兵器。


    楚源將這禪杖放在眼前,粗略打量了一眼。


    隻見禪杖長五尺左右,顏色黑沉,疑似上好精鐵打造,兩頭有刃,一頭為新月牙形,月彎處有四個小孔,分穿四個鐵環,另一頭則是簡單的頂部,為錐形。


    這禪杖分量不輕,竟有百餘斤。


    平時看方證拿著這禪杖,輕若無物,可見方證其內力深厚。


    一般江湖上的兵器,都在幾斤十幾斤左右,即便是用錘斧之類的重兵器,也不過幾十斤而已,很少有人用超過百斤的兵器。


    因為超過百斤的兵器很難控製,兵器並不是越重越好,而是在和強敵交手時,能做到如驅臂使才是最好。


    不然自己都控製不了兵器,又如何能用兵器傷敵?


    但是方證的這柄禪杖,顯然不在此中。


    “兵器不錯,可惜沒有跟對主人!”


    掃過一眼之後楚源道。


    說話間,他左手猛然用力,丹田氣海內,《葵花寶典》和《九霄罡氣》兩股內力,同時爆發出來。


    這禪杖的杖頭,直接被楚源用單手捏爆。


    禪杖杖頭,破碎成二十多塊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般向四周迸射而出。


    這些禪杖碎片,在楚源內力的作用下,勁力驚人,鋒利如刀。


    方證雖然反應及時,揮動袈裟,一個原地翻身及時閃避,但身上的僧衣和袈裟,依舊被劃出十幾道大大小小的破口和傷痕,甚至臉上也被劃出兩三道細小的傷痕,滲出血印,讓身為少林寺方丈的方證看上去有些狼狽。


    “既然敗了,伱們三人的兵器,就留在青城山吧。”


    楚源目光掃過方證、衝虛和嶽不群道。


    說話間,楚源將方證這隻剩下杖幹的禪杖,隨手朝著青城派弟子所站方向,上山前必須經過那麵近十丈高的崖壁擲去。


    明明那石壁距離楚源有近二十丈的距離,但是那禪杖杖幹卻如同根釘子一樣釘在了石壁上,沒入過半。


    旁邊是十具被青城派弟子掛在石壁上,身上積累了一層厚厚積雪的黑道武林高手屍體。


    “想必三位沒有意見吧?”


    楚源做完這一切後,他目光看向方證三人道。


    方證、衝虛、嶽不群三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他們知道,這是楚源打敗了他們還不夠。


    還想將少林、武當、五嶽三派的顏麵,踩在地上羞辱。


    若是真按楚源所說,將他們三人的兵器,都留在青城山上,被楚源這樣插在青城派山腳的崖壁上。


    以後,每一個來青城山遊玩的遊客或是武林俠士,都會知道他們少林、武當、五嶽三派的掌門人,曾經敗在青城劍仙楚源手中的消息,甚至會因此有人記住今日的細節,並將其當作江湖武林中的談資。


    這對於少林、武當、五嶽三派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莫大的恥辱。


    而且還是一個無論過去多長歲月,都無法抹除的恥辱。


    他們自然是不願意的。


    可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如今敗在楚源手上,能做出決定的是楚源,他們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們反對有用嗎?”


    沉默片刻後,方證大師道。


    “當然……”


    楚源故意拉長自己的語氣。


    在方證、衝虛有些如釋重負的眼神中。


    “不行。”


    隨後楚源又道。


    “無論是個人,還是門派,都要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負責任,既然你們來討伐青城派,若是勝了好說,你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如今敗了,自然應該受到懲罰。”


    楚源神色平靜道。


    “楚道長,我們三人的兵器,就留在青城山上吧,這次我們三派認栽。”


    衝虛道長看著楚源,長歎一聲道。


    江湖和武林!


    看的就是實力!


    如今青城派僅楚源一人出手,就敗盡正道諸多高手,他們身為失敗的一方,自然沒有拒絕的權利。


    相比起打死不同意,在江湖上鬧得顏麵盡失,給人一種輸不起的感覺。


    還是適可而止,為雙方都留一些顏麵的好。


    “這還差不多,這才是身為三大門派該有的氣度。”


    楚源微微一笑道。


    其實,這種事情的解決辦法,也不是沒有。


    隻要他們回去,將決定討伐青城山,以及討伐失利的原因都歸咎於自己身上,然後宣布卸任掌門之位,就不會傷及門派威望,損失的隻有他們個人顏麵而已。


    不過具體要如何做,就要看方證、衝虛、嶽不群三人如何決定了。


    震山子:?


    被楚源刺瞎一隻眼睛,強忍著痛意,正在被自己弟子療傷的昆侖派掌門震山子,他見楚源從始至終就沒提到過自己。


    他心中既慶幸,又有些失落。


    慶幸是因為自己也是參與圍攻楚源的四位掌門人之一,不用將他的兵器留在青城山,他和昆侖派就不會名譽威望掃地。


    失落是因為楚源提都沒替自己,可見楚源根本看不起自己。


    楚源心中並不知道震山子的想法,知道了也不會將震山子太放在心上。


    他目光看向同樣在落敗後,大弟子令狐衝、女兒嶽靈珊衝出來,正為其包紮療傷,看上去有些失神的嶽不群道:“嶽掌門,我好像沒有對不起你過,反倒是你跟隨少林和武當一起來圍攻青城派,剛剛交手時,為何你看我的眼神,眼中懷有仇恨?”


    “說這些已經無用,我的右手手筋被你刺斷,我此生再也無法拿劍施展劍法,我這一身劍法武功算是廢了,日後我嶽不群就是一個廢人。”


    聽到楚源的話,嶽不群抬起頭來,目光看向楚源,用有些自嘲的語氣道。


    在剛剛的交戰過程中,他被楚源刺斷右手手筋。


    身為一個劍客,一個練劍練了大半輩子的人,被刺斷右手手筋,他就再也無法拿得起劍,相當於這一身的劍法廢了。


    楚源竟從其眼中,看到了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楚源,枉你被稱作青城劍仙,心思卻如此歹毒,竟刺斷我爹手筋,我華山派也算和你有些交情,八年前,你下山遊曆時,我華山派用心招待你,你在華山派長住近一年時間,今日,卻對我爹下如此毒手,這個仇我們五嶽派記下了!”


    剛剛為嶽不群包紮好傷口的嶽靈珊,她用帶著恨意的目光看著楚源道。


    楚源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對自己心懷恨意的嶽靈珊。


    “小丫頭,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才這麽一點高。”


    楚源比畫了一下,八年前在華山時,隻比他膝蓋略高的嶽靈珊。


    “想要報仇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我不會留手,反正江湖就是這樣,恩恩怨怨不斷,也說不清誰對誰錯,站在各自的立場,大家都沒有錯,但是勝者才有說話的權利,若今日是你爹他們勝了,青城派和我的下場,不會比你爹更好。”


    楚源語氣平靜道。


    “你……”


    聽到楚源的話,嶽靈珊心中一氣。


    她想要反駁楚源,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這次的確是五嶽派理虧,和少林寺、武當派聯手,想要討伐青城派在先,結果還敗了。


    而站在嶽靈珊身旁的令狐衝,他看著楚源,神情心情都有些複雜。


    他答應過師娘寧中則,楚源和他師父之間,無論誰勝誰負,他都會盡量保下他們的命。


    沒想到這次,竟然是青城派勝了。


    而且還是以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方式,青城派隻楚道長一人出手,便打敗了包括五嶽、少林、武當三派掌門在內的所有高手。


    這位楚道長,卻沒殺自己的師父。


    這樣一來,自己也用不著出手了。


    可是他卻刺斷了師父的右手手筋,這樣一來的話,師父的劍法武功,幾乎相當於被廢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憂。


    “楚道長,看你剛剛出手,你明明也修練了《辟邪劍譜》,但你為何還與正常男兒無異?”


    嶽不群失落過後,終究沒忍住心中好奇,他問楚源道。


    “我說你為了什麽恨我,原來是因為這個。”


    楚源啞然失笑。


    “你覺得是我騙了你,給了你假的《辟邪劍譜》?”


    楚源又問嶽不群。


    “不然呢?為什麽修練《辟邪劍譜》的你,還是一個正常男兒無異?”


    嶽不群道。


    最傷的是,他明明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揮刀自宮修練《辟邪劍譜》,但是他感覺除了左冷禪,在這江湖中卻還有楚源、東方不敗這種難以企及的高手。


    東方不敗他還能理解,因為對方和他同為揮刀自宮的狠人,一身武功都是揮刀自宮換來的。


    可是楚源憑什麽……


    憑什麽他的武功比他高那麽多,也修練了《辟邪劍譜》,還不用自宮。


    嶽不群隻感覺一股名為嫉妒和不甘的情緒,在啃噬著他的內心。


    “我楚源不騙人,也不屑於騙人。”楚源看著嶽不群道:“我之所以不自宮就能修練《辟邪劍譜》,是因為我另辟蹊徑,自創了一種不用自宮,就能練《辟邪劍譜》的方法。”


    “事實上,我不僅練了《辟邪劍譜》,我還練了《葵花寶典》。”緊接著,楚源又自爆了一個大料。


    而聽到楚源的話,讓青城派和正道門派中的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楚源。


    尤其是任我行和任盈盈,任盈盈看上去神情十分緊張。


    他們多多少少,都聽說過一些《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的消息,《辟邪劍譜》是當年威震天下,創建福威鏢局林遠圖自創所練的劍法。


    而《葵花寶典》,則是魔教和江湖上都公認天下第一,魔教教主東方不敗所練的武功。


    怪不得“青城劍仙”這麽厲害,他除了自創的《九霄罡氣》、《天遁劍法》這些武功外,竟還練了《葵花寶典》和《辟邪劍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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