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豐寶抬起衣袖將眼淚擦幹,下床喝了一口水,含在嘴中,然後也不管程彭是不是看著,直接覆上了謝承安的唇。程彭何曾見過如此香豔的場麵,臉上一陣滾燙,忙轉身背對著兩人。丹藥喂下去後。餘豐寶便守在床邊,緊緊的握著謝承安的手。不過片刻的功夫,餘豐寶已經問了三次了。“程彭,殿下怎麽還不醒啊?”程彭恭敬的回道:“藥效起作用也需要些時間,估摸著等明兒早上才能醒。餘公公若是困了,便歇著吧,屋子裏有屬下伺候就行。”餘豐寶搖頭。“不行,我得守著他。”其實,眼下就算讓他去睡,他也睡不著的。程彭倒也沒再勸,“咱們已經萬分小心了,沒成想還是著了他們的道。”這話倒是提醒了餘豐寶。他抬頭看了一眼程彭,“這九轉還魂丹真的能解萬毒嗎?殿下他明天真的能醒來嗎?”“這可是殿下請神醫配的解毒藥丸,能解世間萬毒。原本有兩顆。一顆給餘公公你服下了,現在這顆殿下自己用了。”程彭神色淡然的回道。他跟在謝承安身邊多年,自然知道謝承安的後手,所以才會如此放心。餘豐寶愣了一下,眼裏泛起了水光,他強忍著淚意。“何時?我怎麽不知道?”程彭也愣了一下,見餘豐寶隔著淚眼盯著他瞧,便道:“你第一次從景仁宮回來的時候,殿下便將偷偷的將解毒丹丸放進了茶水裏。”原來是那個時候啊。餘豐寶想起當時他還在心裏罵了他的。淚意洶湧而來,餘豐寶低著頭,眼淚一顆一顆落在了錦被上,然後消失不見。良久之後,他再次抬起了頭。“程侍衛,煩請你將東宮裏的人都給我請來,我要一一審問。”整個東宮除卻灑掃和外麵的,近身伺候的差不多也就二十個人不到。程彭吩咐下去之後,很快人就都被帶到了東宮。廊下的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晃著,有飛蛾圍著光飛著,投下了一道巨大的陰影。餘豐寶立在暗影裏。他砸了幾道茶具,碎瓷滿地,又將鹽水和辣椒水撒在了碎瓷片上。“將這些人給我按著跪下,誰敢反抗,斷一指,若是再敢亂動,就再斷一指,直到肯聽話為止。”十幾個宮人被暗衛按跪在了碎瓷片上。領頭的魏其澤憤憤不平的看向餘豐寶,他雖是東宮裏的掌事太監,可也就擔了個虛名罷了,東宮裏的一應事務都是餘豐寶一人說了算,如今又被半夜帶來受刑,他心裏如何能不憋屈。“餘豐寶,你別仗著有殿下的寵愛,就敢在此胡作非為。我們到底犯了什麽錯,要你半夜裏動用私刑。等明兒我定要去皇上跟皇後跟前要一個說法,你……”餘豐寶抽出腰間的匕|首,走上前去,直接削掉了他的小指。十指連心,魏其澤疼的直躺在地上痙攣不止,鮮血流了一地。餘豐寶舉著那截小指,看了看,眼裏泛著陰冷的光。素日裏就是因為他太過仁慈,以至於這些人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謝承安動手。都說龍有逆鱗,觸之必死。而謝承安就是他的逆鱗。“殿下中毒昏迷不醒,就算你告到皇上和皇後那,隻怕也討不到好處,作為奴才伺候不周,可是要被罰去慎刑司的,諸位在宮中的資曆比我都要久,定也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餘豐寶不理其他人的哀求,冷聲道。“若是你們識相,指出那下毒之人,便不用再受罰。若是你們冥頑不靈,咬口不認,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到時候你們下了地獄也別來怪我,要怪就怪那個下毒謀害殿下的人好了。”鹽水和辣椒水滲透進了傷口裏,有宮女已經疼得開始哭了起來。安繡柔聲求道:“餘公公,我是皇後娘娘派來的人,這些個宮女我都可以做保證,此事絕對不是她們所為。”餘豐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她的目光跟自己的對視。“你是皇後的人我知道,可是你到底為何來到殿下的身邊,你比我應該更清楚,隻是眼下殿下隻疼我一人,絲毫沒將你放在眼裏,你因愛生恨,也不是全然沒有動機。”安繡咬著唇,麵色蒼白。“我……”皇後派她來東宮的確是想防著餘豐寶,而且她也存了私心,眼下謝承安重得聖寵,她若是能入了謝承安的眼,做個房裏伺候的,那將來也是個正經的主子。身後傳來宮女的求饒聲,安繡舉起手指發誓道:“我可以用我的父母親人發誓,若是我下的毒,便叫我安家之人不得好死,男子世世為奴,女子代代為娼。”餘豐寶擰著眉頭,定定的看著她,像是要透過她的雙眼看進她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