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 作者:存活確認/潑蓮池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謝明瀾眸色深沉,平淡道:“哦?你會劍法?”君蘭道:“是,乃是九王爺所授,草民學藝不精,隻堪博陛下一笑罷了。”謝明瀾側目望向我,目光像是凝在我身上。我借著程恩為我包紮傷口的當兒,避開他的眼神,對君蘭斥道:“你是什麽身份,也配在陛下麵前舞劍,還不快下去。”謝明瀾卻冷道:“也無妨,朕也想看看小皇叔所授劍法是何等犀利。”說罷,他隨手一擲,那柄拂白霎時間釘到君蘭腳邊,發出“錚”的一聲龍吟。君蘭道了聲謝恩,拾起拂白,隻見他目光如炬,雙指抹過劍鋒,正要起勢之際,突然有人進來通報,道是京都府觀察使蘇喻前來見駕,正在門外候見。蘇喻似乎是急行而來的,雖說他在極力平複,但還是看得出氣息極亂。他先是一掃堂內眾人,方下拜見禮,起身後,他的目光停在君蘭和他手上的拂白劍上,他似也對這劍很有興趣,道:“聽聞陛下與九殿下賞劍,下官不請自來,還望恕罪,下官雖於武學一道甚是淺薄,但是少年時也曾習過幾日劍法,可否借劍一觀?”見謝明瀾頷首,我從君蘭手中取過劍,遞給蘇喻。蘇喻細細端詳一番後,一指彈向劍身,又是一聲龍吟。直到歸於靜默,蘇喻才道:“好劍,不知此劍可有名字?”我在旁道:“此劍名喚拂白,取……法家拂士,風雪清白之意。”蘇喻想了想,道:“拂白雖是好名字,隻是……依下官拙見,這也許不是此劍本名。”聞言,我仔細打量了他一眼。蘇喻與我對望,依舊容止不迫,他又道:“微臣才疏學淺,隻是覺得此劍太過霸道,看起來不像‘法家拂士’的士大夫之劍……”我在這一瞬間,愈發覺得蘇喻這個人有趣極了。好在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故而謝明瀾也沒在意,被他一攪,君蘭劍舞一事也都沒了興致,就此擱下了。又閑話了些時候,眼看天色更晚,謝明瀾便在程恩懇勸之下回宮了。臨行,他撩開簾子,喚我到跟前,我隻得彎下腰聽他有什麽吩咐,誰知他隻對我低聲道了一句:“小皇叔,你今日說的沒錯,不過……我信你,你記好。”說罷,放下簾子,離去了。長街,華燈初上。我目送許久,直到身後忽然有一人道:“比起‘拂白’,‘霄練’這名字更適合這柄劍吧……九殿下。”我慢慢轉過身,直視著蘇喻。蘇喻亦不閃躲,坦然道:“蘇某沒記錯的話,‘霄練’是舊朝天子佩劍,後因戰禍流失於鮮卑,因緣際會之下,近年竟然得見天日,便是如此湊巧,我任按察使巡查各地時,曾在隴西府節度使裴山行那處見過此劍,今日它雖換了劍鞘和吞口,但蘇某既然見過,便決計不會認錯。”我笑道:“蘇先生好眼力。”許是我承認的太痛快了,蘇喻竟然怔了一下。“多謝九殿下如此坦誠……”蘇喻道:“可是,殿下身為親王,配天子劍,乃是大逾禮製之舉……而且裴山行使手握重兵,身負鎮守邊關要塞之責,他究竟與殿下有何關係,為何不將天子之劍獻給陛下,而是贈與殿下?”我道:“蘇先生鞭辟入裏一語破的,隻是本王不解的是,蘇先生為何不當著陛下問呢?”蘇喻立在原地,像是被問住了,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見他久久不答,我告辭離去,轉身把拂白拋給君蘭,道:“拿著玩吧。”謝明瀾臨行時對我說……他相信我。心中有一塊不知名的地方泛起莫名的酸澀,隻是那酸澀很淡,並留不住太久。我長歎一口氣,惋惜地想:可惜……他太年輕,錯信了我。冬月初四,大雪。謝明瀾禦駕出巡,親往棲雲山祭祖,儀仗衛隊等浩浩蕩蕩地排出幾條街。前有淨水潑街,金甲衛士開道,後有仗馬寶象綴後。長街兩側俱是跪拜的百姓。我也難得穿了朝服,騎馬隨行。偏好死不死,與我並騎的竟是個老熟人。徐熙一身精甲,乍一打眼還真有幾分威嚴氣度。他不敢和我齊頭,驅使著馬兒錯後小半個身位。我隻當未看見他,隻顧自忖著心事,一手攥著韁繩,隻隨著馬兒晃晃蕩蕩罷了。走了小半個時辰,徐熙似乎終於忍不住策馬上來,小聲道:“九殿下,好久不見,下官發現是一碰到您,我就走背字。”我不搭茬,隻當未聽見,他又道:“當年給您當伴讀,挨打我就不說了,後來您進東宮讀書了,行,我不配進東宮伴讀,被遣出本堂我認了……後來我棄文從武,好不容易承了我爹的那點爵位,進十六衛混個差使,這剛有點起色,怎麽您還趕盡殺絕呢?”我望著遠處棲雲山山頂,漫不經心道:“徐統軍,你現在統領皇宮衛軍,擔護衛陛下的重任,這可不是‘有點起色’吧,恩寵隆盛,天下誰能出其右啊。”徐熙“嘖”了一聲,急道:“九殿下,您那兩位家人大鬧太白樓的事兒,我審了呀,怎麽和您在陛下麵前說的不一樣呢?還‘被衛軍追了八條街’,反了吧?怎麽我審出來的是您的兩位家人追了我的人八條街給他們打得鼻青臉腫?容下官說句大話,我治軍極嚴,手下人不敢在外麵鬧事,再者他們都是在宮內當值的,都是有眼色的,隻一看那二位品貌,便知不是等閑人,怎麽敢欺侮他們?”我笑道:“原也不是什麽大事,許是他倆胡鬧怕被本王怪罪隨便攀扯你們,既然你已經自審出結果了,去回陛下就是。”徐熙也被氣笑了,道:“九殿下說的真輕巧……誰不知陛下……”“九殿下!”他話還未說完,就見程恩策馬,自前麵逆著儀仗長隊行了過來,行至我麵前,雙手碰上一件猩紅鶴氅,道:“陛下說今日嚴寒,賜鶴氅一件,望九殿下保重身子。陛下還說,雖按祖製,親王該是騎馬隨行,但是希望殿下不要逞強,坐轎也使得的。”我道了謝,對不遠處的華蓋傘帳遙遙一揖,接了過來,等程恩走了,隨手將大氅搭在馬背上,道:“徐統軍,請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