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 作者:存活確認/潑蓮池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她用匕首敲了敲車中的香爐,道:“你果然詭計多端,不過也是自作聰明,你以為隻有你在拖時間?這是鮮卑的軟筋散,你娘怎麽不告訴你?”我整個身子失了八成力,險些癱軟下去,心底驀然冰冷。不行,我還不能死。我頓時放軟口氣,軟得太過,甚至自覺帶出幾分含情脈脈來了:“小沅姑娘,你要複仇天經地義,可是你的仇我隻能認一半啊……叱羅將軍是我殺的沒錯,但你們叱羅家被滅族關我什麽事啊……”小沅點點頭,執著刀身輕輕拍在我臉上,她道:“九王爺,你變臉變得好快啊,你方才不是很硬氣麽?現在又求饒嗎?”說罷,不等我的回答,她拖著匕首,將刀刃微微一側,我隻覺臉頰上一涼,血淌了下來。我心中頓時一鬆,不屑地心想:小姑娘還是小姑娘,手段幼稚得緊,你劃破我的臉又有什麽用處?你當我是殺父仇人,還是情敵呢?!誒……情敵……想到此處,我連忙一寸寸向蘇喻挪去,因著渾身酸軟,這短短的距離也變得艱難得很,好在小沅仿佛很享受地看著我做這些徒勞的掙紮,她拎著匕首俯視著我,眼神像是一隻玩弄耗子的貓兒,冒著殘忍、興奮,卻又新奇的光。她彈著刀尖道:“你不是嘴硬麽?那我就把你舌頭剜下來!”“誒,別別別……”我好不容易扒到蘇喻的身子,強笑道:“溫大夫,她要割我的舌頭,你就一言不發麽?”說著,我側過頭望向他。蘇喻原本死氣沉沉地倚著車廂一角,被我一碰,他抵著車壁緩緩仰起頭,移過墨黑的眼瞳凝了我一眼。望著他寂然的眼神,我就心裏一驚,心道:他幹嘛?這分明是個心灰意冷的意思?不過,方才我那樣對他,現在還叫他幫我解圍,我也忒不是人了些。蘇喻的唇角動了動,好像在忍受著什麽痛苦似的擰起了眉毛。好在他縱然是這個消沉模樣,終究開口道:“小沅姑娘,你方才說,要帶他去你爹爹墓前,我猜,你是希望讓你爹爹的在天之靈得見你手刃仇人,對麽?”小沅道:“不錯,我們鮮卑人報仇的規矩,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要他在我爹爹墓前磕頭贖罪,然後我就用火藥炸死他,用他的血洗刷我爹爹的仇恨,隻有這樣,我才能報仇雪恥。”蘇喻沒什麽表情地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所以你才在鏡湖小築時給他阿芙蓉,是想讓他漸漸上癮,聽從你的擺布,從而找機會將他引到祁山,對麽?”小沅道:“不錯,你很聰明。”蘇喻輕描淡寫道:“既然如此,你現在剜掉他的舌頭,此處沒有止血之物,恐怕他活不到那時候。”小沅聞言,當真沉思了片刻。過了一會兒,她自言自語道:“這麽說,我還不能讓他現在流太多血?”蘇喻道:“嗯。”小沅望著,眼神中滿是怨恨不甘,但不知她想到什麽,忽然眼中一亮。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瓶子,又取出水囊往其中灌入水,隨後塞好蓋子搖晃起來。她一邊好整以暇地晃動著瓶子,一邊笑道:“你猜猜這是什麽?”我望著那眼熟的瓶子,逐漸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小沅帶著些幸災樂禍的意味道:“摻了這麽多的阿芙蓉喝下去,等癮犯了,你會……巴不得是被剜了舌頭。”說著,她雖望著我,卻揚聲道:“你說說是什麽滋味?”那車夫正背對著我們趕車,聞言卻明顯打了個寒戰,他哆哆嗦嗦道:“會、會覺得像是有幾萬隻螞蟻在身上又爬又咬,全身鑽心得疼,恨不得去死。”我心道,難怪阿寧那般謹慎招進來的人,會對她言聽計從。我空咽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心底升起幾分膽怯,逞強道:“之前我又不是沒……”小沅嗤笑道:“你之前摻的那點劑量,連隻貓都能戒。多說無益,你就盼望馬車駛得快些,少發作幾次吧!”說著,她不顧我微弱的抵抗,一把掰開我的嘴,作勢就要灌入。蘇喻忽然道:“慢!”小沅這次終於蹙了眉,道:“你又要說什麽?”蘇喻道:“小沅姑娘,你說你們鮮卑人恩怨分明,又說我對你有恩,那麽,我對你的這份恩情有多大呢?能抵他的命麽?”小沅怔了怔,有些激動道:“你對我的恩情是這樣多!”她張開手臂,比了很大一個圈,又道:“可是我和他的仇,是殺父滅族之仇,是天空一樣的仇!”我心想,看你激動的,連官話都說不好了,是想說“不共戴天”吧。一念至此又覺得自己果然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怎麽這時候還想著這種破事。蘇喻平和道:“那麽,以我對你的恩情,換你現在不要折磨他,能相抵麽?”小沅當真想了想,道:“也不夠的!溫大夫,我願意放你離開,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護著他?你到底是什麽人?”蘇喻緩緩歎了一口氣,道:“我隻是個大夫,你和他都是我的病人,醫者父母心,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看著……他受苦。”小沅剛要說什麽,蘇喻搖了搖頭,他深吸一口氣,用一種不該出現在此時的堅定語氣問道:“以我對你的恩情,換我替他飲下這阿芙蓉,能相抵麽?”此言一出,小沅與我皆大驚失色。我心道:蘇喻……唉,我這人向來不吃虧,我與他之間本就剪不斷理還亂,他平日待我再好,隻要一想當年他對我的算計,我也就坦然了,哪怕直到方才那事,我都隻當與他扯平了,可是如今他這話一出,我卻當真覺得是我對不住他了。蘇喻已然伸出手,看也不看我一眼,隻對小沅道:“你是個恩怨分明的好孩子,就當是你還我的恩情,讓我替他吧,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小沅震驚之餘,淺色眼瞳中迅速蓄滿水汽,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我本以為蘇喻此意,是想讓小沅兩廂為難,最後誰也不必喝,哪知道小沅那個實心眼,當真要把那阿芙蓉遞給他。就在蘇喻即將觸碰到那瓶子之時,我忍不住出聲道:“滾!不用你!”小沅像是忽然被驚醒一般,突然縮回手,隨後凶狠地掰開我的嘴,將那一瓶阿芙蓉灌了進去。其實,沒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