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山鄉,雖然是山區鄉,但在鳳山村所在地,還是有一座電視差轉台,隻是覆蓋範圍有限,隻有鳳山村、下河村以及高家壩村部分地方有信號。但實際上,除了鳳山鄉供銷社、糧站兩個單位各有一台14吋的黑白電視外,包括鳳山鄉政府在內,都沒有電視機。


    因此,雖然知道趙無極要上春晚表演節目,但當晚看到這個節目的人並不多。但是,就在正月初一大早,趙無極在春晚表演了六個節目的消息,有如長了腳一樣,迅速在鳳山鄉傳遞開來。


    雖然首長接見趙無極的新聞首播是在早間新聞,但這麽重要的新聞在當天晚上的新聞雜匯中卻安排在頭條,因為早晨風傳趙無極在春晚表演了六個節目,因此這個晚上的鳳山鄉,兩台僅有的電視機前坐滿了黑壓壓的人群。於是,趙無極被華夏首長接見的新聞自然落入了鳳山鄉民的眼中,當然,這中間也有一些家在鳳山的普通鄉幹部。


    華夏首長接見,天啊,那是神馬榮譽?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兒啊!這在百年前,相當於見著皇上了呢。這還不榮耀,這還不光宗耀祖?


    而作為有文化、有見識的鳳山鄉幹部,難道還不能從中嗅出一點點味道。趙無極,這是通天了啊,以後的官路,難道還不暢通?再一想到趙無極如此年輕,有些人甚至設想到,說不定要不了三十歲,趙無極就能當縣委書記。


    縣委書記,對於鳳山鄉的群眾,甚至包括幹部在內,那就是天,就是頂了天的官!


    而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趙無極開始在鳳山鄉擁有了數量不少的“粉絲”,隨著人們越傳越神奇,“粉絲”的數量也越來越多。


    在趙無極初來鳳山時,那些心中不以為然的幹部,此時不免產生了一種酸溜溜的感覺,為什麽呢,為什麽趙無極這麽厲害呢?哎呀,自己活了半輩子人,看走眼了!


    而那些暗裏或明裏與趙無極不對付的幹部,心頭卻開始有些忐忑了,有些慌張了,趙無極有來自最頂級首長的支持,他會不會給自己小鞋穿?他會不會找個借口把自己開除(當時,要開除公職人員,比後世容易多了)?


    至於從趙無極來到鳳山,就比較支持趙無極工作的幹部,包括在上次鳳山幹部調整中獲得了利益的幹部,對趙無極的崇拜更是呈幾何級數的增長!


    現在鳳山領導幹部中排名第三的韋長青,此前僅僅是個武裝部長,韋長青在鳳山,給人的印象一直是個能力一般,不管閑事,不得罪人的角色,但是,因為他與趙無極的關係最先建立起來,因此便升官了。


    第二個獲得利益的就是甘霖,甘霖原來僅僅是普通的副鄉長,連黨委委員都不是;但也是因為與趙無極的關係處得好,一下子就鯉魚躍龍門,成了鄉黨委副書記、第一副鄉長,成了趙無極的左臂右膀。


    第三個得利的是徐庭放。而且,徐庭放可以說是最大的得利者,因為此前徐庭放什麽都不是,一躍而成為鄉黨委委員、黨政辦主任,這個職務,可比一般的副鄉長強多了!


    這三個人,就是三本活生生的教材,信趙無極,緊跟趙無極,升官!


    至於費仁強、苗成林、田際林、魯勇等原來鳳山的“強人”,結局又怎麽樣?因為他們要整趙無極,結果卻把自己給整到班房裏去了!


    當有心人把鳳山鄉這幾個月的人事變化當成故事講出來之後,所有人都不得不服氣,原來,還真是這樣子的呢。


    於是,有人從迷信的角度分析,這趙無極,會不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的,你看,他的文章,他的字,他的歌,他的琴,哪一樣不是出類拔粹!這人不是文曲星下凡,又哪這麽多厲害的本事?


    但立即就有人反對,趙無極的能力可不隻這些,他赤手空拳擒獲持槍歹徒,這分明是關二爺投胎嘛,否則,他咋個那麽厲害!


    這些傳聞,是極具震撼力的。其中受到衝擊最深的,就是汪怡生、劉家發、張國勇三人。


    汪怡生,是費仁強安排到鄉企辦來對付趙無極的,事實上,汪怡生也給趙無極找了很多麻煩。隻是手段相對隱蔽罷了。


    劉家發,則更是把這種掣肘擺在了明處,趙無極作為副主任,劉家發連個“副主任”三個字都不願意喊,而且從來不會主動與趙無極招呼。


    張國勇作為計生辦副主任(主任為周慶雲,被捕),在工作中同樣給趙無極設置過很多障礙。最典型的是他挨耳光的那一次,尼媒,連費仁強都改變了看法,你一個小小的計生辦副主任,竟然還捏三拿四的。


    這三個人,在趙無極擔任鄉長之後,並未對其進行處理,但是,顯然,這三個人在趙無極的視線裏,已經完全屬於“靠邊站”的人物。


    根據趙無極提議,鄉企辦主任暫未設主任,但他去指定了由李海兵負責,由範東明協助;對汪怡生和劉家發二人,趙無極采用的是“冷處理”,那就是我既不說用你,也不說不用你,但就是不安排事情給你做。


    對於張國勇,趙無極同樣采用了這樣的處理方式,即任命了一個名叫韓家玲的女同誌擔任臨時負責人。


    此前,汪怡生、劉家發、張國勇三人雖然遭到了“冷處理”,但三人並沒覺得有多害怕,畢竟,三人都是鳳山鄉本鄉本土的人,趙無極是外來戶,在他們看來,趙無極輕易不敢動他們。


    但是,趙無極越來越大的名聲,趙無極與上級領導甚至與中央首長都建立了關係的現實,將他們那一點點僥幸擊得粉碎,趙無極不動他們,不是不敢,而是另有原因。


    但究竟是神馬原因,三個爛兄爛弟在正月初四晚喝了整夜的酒,都沒分析明白。但他們愈是不明白,卻愈感覺到恐懼,他們擔心趙無極會找個理由,把他們一一開除。


    今天,汪怡生等三人雖然明知道趙無極不待見他們,但是,他們還是早早地來到鄉政府,其中汪怡生和劉家發還把各自的辦公室打掃得幹幹淨淨。


    做這一切的目的,都是希望趙無極能夠原諒他們。


    趙無極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大度的人,他非常理解官場上站隊的陋習,對那些因為費仁強、苗成林等人的原因,而僅僅是疏遠過自己的人,趙無極並沒有與其一般見識,該用的還是在用。畢竟,鳳山鄉吃皇糧的人裏,至少有一半人是費仁強原來的親信,或惟費仁強馬首是瞻,趙無極不可能把他們都一棍子打死。


    但是,趙無極也絕不是一個濫好人!尼媒,敢於公開挑戰自己的人,都不給點顏色看看,那自己就不配坐在這個位置。


    “冷處理”隻是第一步。在趙無極的計劃中,鳳山鄉的機構肯定要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與整合。隻是,趙無極目前還顧不上這一項工作,當然,來自於縣委的阻力也是原因之一。


    對於現在的趙無極而言,他可以等一個機會,那就是平原軍區正式決定將特種部隊基地設在鳳山鄉後,他決定再給縣委打報告,要求縣委把鳳山鄉列為“農村改/革與經濟發展試點鄉”。


    與傳統思維的碰撞,是一個艱苦而長期的過程。趙無極從未想過,隻經過一次會議就能統一思想。但好在吳冕首長“摸著石頭過河”的說法已經深入人心。


    在某種意義上,前兩天趙無極給縣委書記吹的那些,也是為這一件事打的伏筆。


    後世的華夏,官僚隊伍人滿為患,而且是大患,其人員機構臃腫到連中央都拿不出好的辦法,最後不得不花大量的財政資金將其養起來。後世某鐵腕人物僅僅是改組中/央/政/府,準備裁減三分之一的人員即要裁減一萬人,但最後的結果卻不得而知。


    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你要拿掉別人的飯碗,別人就有可能找你拚命!


    因此,趙無極對鳳山鄉的通盤考慮中,其中重要的一環就是“小政府,大社會”。而汪怡生等人,自然是被“分流”的那一部分,至於這一生這類人是生是死,趙無極並不會投入更多的關心。


    事實上,趙無極當鄉長之後,再加上費派被洗之後,汪怡生等人幾乎就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這幾個家夥,明顯是那種腦殼裏缺一根筋的人,在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給費仁強後,無緣無故地得罪了很多人,鄉上的領導就不說了,他們還不敢公開叫陣,但原非費派的普通幹部職工,他們幾乎得罪了個遍。


    生活中,官場上,這種“狐假虎威”,甘當狗腿子和咬人的狗的人並不少見,幾乎每個單位都有這樣的人存在。老虎不倒,這些人的日子或許過得有滋有味,畢竟,老虎有時也給狐狸和狗賞一塊骨頭,但一旦老虎失勢,或去了另一座山頭,狐狸和狗的命運就不那麽好了。


    當然,他們也可以改換門庭,投身到新的山大王身邊,隻是,他們那種臭名,新的山大王敢用嗎?再說,也不是每個山大王都如前任一樣的愚笨。


    因為聰明的老虎知道,要想打出一座山頭的威風來,靠狡猾和搖尾的狗是成不了事的,得靠狼!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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