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琴行時,天又下起了小雪,那雪如同塵埃一般,飄散在空中。冉清穀不知自己是怎麽回到王府的,隻知道車到了王府,他手腳都麻了,完全動不了。他才走到王府門口,有兩個丫鬟過來,朝著他行了行禮:“世子妃,劉側妃與王爺想請您去一趟滿月閣。”冉清穀看了眼純兒,純兒恭敬的立在一旁。他衝著那丫鬟說:“知道了,我回去換一身衣服,馬上就來給王爺請安。”丫鬟退下:“是。”那丫鬟剛走,純兒就湊上來,緊張說:“世子妃,怎麽辦?劉側妃會不會為難您呀?”冉清穀詫異看著純兒:“為何這麽說?”純兒左右看了看無人,小聲貼耳對冉清穀說:“今日早上劉側妃邀人來府邸賞雪,但因世子妃一句話,世子讓人把雪都給掃了,來府邸的賢妃娘娘與一些達官貴人來看雪卻看了個寂寞,劉側妃麵上無光,可不得要為難世子妃嗎?世子妃,要我去大理寺找世子嗎?他可是最愛世子妃您了。”冉清穀眉頭一皺,搖搖頭:“不用,我去看看情況。”純兒點點頭:“好,您可要當心啊。”冉清穀回到沉魚閣換了身幹淨的衣衫連忙朝著滿月閣走去。王爺伏案批改著什麽,劉側妃在他身後為他揉肩。冉清穀衝著王爺劉側妃行了行禮:“父親,側妃。”王爺見到他,笑了笑:“不用這麽見外,坐。”冉清穀坐了下來,滿月閣的仆人連忙給他端上來一杯茶水。王爺淡淡說:“其實找你來,也沒別的事兒……”想了想,他不知如何開口,便對劉側妃說:“還是你來說吧。”他其實也覺得這事情不夠地道。世子妃雖嫁入王府一年有餘,但規行矩步,從未犯過什麽錯。現在劉側妃突然提出世子妃身體不好,給商翩度物色夫人的同時,也幫世子找一方妾室,為成王嫡係血脈開枝散葉。而劉側妃所說之人,正是她的唯一侄女劉韻。這件事今日劉賢妃在他回到府邸後也跟他說過一次,他又不能太讓劉賢妃難堪,便允諾如果王妃白毓亦或許商容與,三人有一人不同意,便作罷。現在劉側妃來做冉清穀的思想工作。劉側妃微笑著:“世子妃臉色不好,可是吹風了?”冉清穀不明其意,便道:“還好,外麵下了小雪,吹了點寒風。”劉側妃:“世子妃身體不好就不要奔波了,王府還要指望著你來開枝散葉呢。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世子妃嫁入王府也一年有餘了,怎麽著也該有點動靜了,畢竟世子是嫡係血脈。”這白毓敢讓她故意當眾難堪,她若不給她找點事情做,她怕是真以為這攝政王府是她的天下。冉清穀喝了口茶,笑了笑:“側妃說得是,但我同世子還年輕,也不急在這一時,倒是二哥二嫂,都結婚四五載了,怎麽著也該有個動靜吧。”劉側妃臉色沉了下來。她兩個兒子娶妻這麽長時間都沒點動靜,而蘇喜是蘇太傅的嫡係孫女,她若是為兒子納妾,必定會惹惱蘇家。因而她遲遲未動。這小賤人嘴皮子還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專朝著她的痛楚戳。“世子妃說得對,這開枝散葉……王府世子公子都有責任,但世子畢竟是嫡出,世子妃該盡心盡力才是,不過……”她話鋒一轉:“世子妃身體不好,也急不來,我倒是有一房遠方侄女,生的很是機靈,也到了該求親的年齡了,前些日子我一問她,她說自己很鍾意世子,我一尋思著,這不是親上加親嗎?”冉清穀不動聲色喝著茶。感情這是送小妾來了。“側妃,我父王身強力壯,開枝散葉我父王也能,不如讓您的那位侄女過來,多給王府填幾位公子,公子多了,這枝葉不就散開了嗎?”商容與大步走了進來。若不是純兒偷偷去找他,他估計又要多一個妾室。成王一聽,吹胡子瞪眼嗬斥:“小兔崽子,你瞎說什麽呢?”商容與笑了:“父王,我沒瞎說,側妃這麽關心王府的子嗣,赤誠之心感天動地,不如將側妃所有的侄女都招來,您全納了,這樣更是親上加親。反正您納了也有五六位了,再多納個幾房也無礙,王府還是養得起的,若是您俸祿供養不起這些姨娘,我也可以出一份力,不行的話,世子妃那裏還有皇上賞賜的黃金萬兩呢。”劉側妃臉色煞白。她素來知道商容與離經叛道,跟條瘋狗似的,但這條瘋狗在她麵前還是有點分寸,很少咬著她不放。現在,這條瘋狗何止是咬著她不放,怕是要咬斷她咽喉。讓她所有侄女過來給成王當妾,這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商容與敢這樣說。成王震怒,一巴掌拍在案幾上,桌子上的紙張被拍得翩翩起舞:“你皮又癢了是吧?”他堂堂一個王爺,去納自己側妃的侄女們為妾本就不成體統,現在還要拿兒媳的賞金來養姨娘,這小兔崽子真是越來越口無遮攔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父王,你自己都不願意納,為何要讓我納?”商容與淡淡看著他老子。劉側妃臉色難看:“世子,您若真的不願,也沒人逼你,但您這話未免也太折辱我劉家的女兒了吧。”商容與朗聲微笑:“側妃,你若是怕折辱,何必當著我的世子妃麵提這些?”他從不踩人臉,但無奈有些人非要把臉塞他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