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隱已經心思活絡了兩天,尤其是在收到武林盟的邀請函後,整個人更是蠢蠢欲動躁起來,打個嗝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要噴湧內力,還試圖站在床上練習飛簷走壁。“公子。”祝小穗在外敲門。祝燕隱矯健躺回被窩,虛弱捧住心口,免得又被嘮叨:“什麽事?”祝小穗道:“江神醫來了。”祝燕隱目光熱切,幾乎要將推門進來的神醫灼出兩個洞,他很期待對方能說些什麽波詭雲譎的行話暗語,但可惜,江勝臨看診看得相當心無旁騖,上來就試脈,完全沒有配合演出的覺悟。趙明傳問:“傷情如何?”“並無大礙。”江勝臨道:“用銀針刺激穴位,再輔之以藥物,或許就能恢複記憶,隻是治療起來相當耗時,少則半年,多則三五年也有,說不準。”祝小穗立刻邀請:“那神醫可願與我們一道回江南?”江勝臨搖頭:“怕是不行,我已答應萬盟主,要與他同去東北雪城。”祝小穗一聽就急了:“隻要公子的傷病能好,我家老爺願奉上酬金萬兩,明珠千斛,錦緞百匹,玉佩十對,至於江南的田產屋宅,漠北的汗血寶馬,還有各種禦賜的珍貴藥材,更是想要多少都有,還請神醫再考慮一下吧!”江勝臨聽得微微一暈,你們江南首富果然好有錢。不如大家打個商量,讓祝老爺把魔教買下來。祝燕隱繼續充滿期待地看著他。江勝臨清清嗓子:“我雖不能去江南,祝公子卻能去雪城。”祝燕隱吃驚:“我?去雪城?”祝小穗警惕,不,不行!但行不行也不是由他一個書童說了算。江勝臨要去雪城,祝燕隱的傷又拖延不得,兩者放在一起,也確實隻有共同北上一條路。祝二公子對此毫無意見,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小激動。趁著祝小穗去開藥,他又抓緊時間詢問了一下神醫,為何會挑自己第一個看診,這其中是否藏有什麽過往與內幕,我們之前可曾見過?江勝臨看著他真誠的雙眼,想起那些出自萬仞宮的鬼扯傳聞,良心再度受到譴責,於是語調又溫和三分:“沒見過,但江南祝府威名赫赫,我自然想早些結識二公子。”祝燕隱明顯不信這客套托詞,又問:“那我會功夫嗎?”江勝臨:“你不會。”祝燕隱喉結滾動了一下,迂回表示:“武林盟主已經給我發來了請柬,不會功夫的人,也能參與江湖事?”江勝臨:“自然。”神醫惜字如金,口風還緊,看起來不是很好忽悠。祝燕隱換了新的套話策略:“神醫可認識萬仞宮的厲宮主?”江勝臨:“不熟。”“那我與他熟嗎?”“應該也不熟。”“不是不認識,是不熟?”“就是不認識。”“神醫既不認識我,又與厲宮主不熟,那怎麽會知道我與厲宮主不認識?”“……”祝燕隱誌得意滿,有一種擊中真相的爽感,遂乘勝追擊:“所以我與厲宮主到底有什麽關係?”江勝臨心想,你們目前真的沒有關係。但是為能早日剿滅魔教,將來可能要強行發生一點關係。第7章 在送走江勝臨後,祝燕隱把方才兩人的對話細細回味一遍,越發覺得自己和江湖有關,說不定當真與厲隨是多年老相好……不是,老相識呢。他抽過床頭的雞毛撣子揮舞兩下,試圖尋回一些昔日大俠的影子。結果好巧不巧,趙明傳偏偏在此時推門進來,見狀吃驚地問:“賢弟在幹什麽?”祝燕隱冷靜與他對視:“灰大,嗆得我咳嗽,撣撣。”“這已經是城中最幹淨的客棧了。”趙明傳替他倒了杯溫水,“比福滿門更好的住處,怕是隻有萬仞宮。”祝燕隱趁機詢問:“看方才江神醫的反應,明傳兄是不是也覺得,我與萬仞宮的關係不簡單?”“……說不好。”經過這兩天的流言洗腦,趙明傳其實也有點懷疑人生,而且他剛剛還又收到了一封書信,明晃晃戳著武林盟的火漆,出自盟主萬渚雲親筆,說是想請祝燕隱出麵,邀萬仞宮厲宮主在三日後前往議事廳,與群雄共商討伐魔教一事。祝燕隱覺得自己開始耳鳴:“我去請厲宮主?但我連萬仞宮在哪裏都不知道,可是在城外五泉山?”趙明傳糾正:“萬仞宮不在山巔,是數百年前傳下來的一處地宮。”祝燕隱納悶:“地宮為何要叫萬仞,萬仞二字,不是往往用來形容山高且陡峭?”趙明傳:“……不知道,許是向下挖得深?”祝燕隱:這樣也行,你們江湖中人果然都不看書的,好不羈!但建在地下的萬仞宮到底有沒有資格叫萬仞宮,顯然不是兩人應該關心的重點,重點是武林盟主的親筆書函都送來了,那下一步要如何應對。祝燕隱初入江湖,藝不高膽卻大,遂主動提出:“我要去會會那位厲宮主嗎?”趙明傳趕緊勸阻:“不如先寫封書信進去,探探路。”祝燕隱一想,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