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隱:“……”在此之前,他原本以為會像書裏寫的那樣,大家一起屏氣凝神,在每一個可疑的角落裏尋覓蛛絲馬跡。厲隨問:“你想去?”祝燕隱矜持:“我想參與一下。”話音剛落,萬仞宮的弟子便從另一邊急急跑來:“宮主,我們找到了一個瓶子。”厲隨眼皮子都不抬:“哪兒找到的,照原樣扔回去。”弟子:“?”厲隨將祝燕隱從地上拎起來:“扔回去之後,換你去找。”作者有話要說:小祝:大可不必!第34章 將瓶子扔出去, 再讓自己找回來,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呢,祝二公子莫名就想起了那條吃烤魚吃到差點昏迷的狗, 於是趕緊拒絕:“不了不了。”厲隨看著他, 很有盤根問底的精神:“你又不想參與了?”“嗯嗯。”“為什麽?”這還能有為什麽。祝燕隱想了想, 回答:“因為我們讀書人就是這麽善變。”他沒有說“因為查案要緊”,主要是考慮到大魔頭都是很劍走偏鋒的, 不管是在吃東西還是講笑話方麵都詭異得很,所以一定不能用尋常理由。而厲隨果然被說服了,並且沒有再很凶地強迫讀書人一定要去撿瓶子, 自己從弟子手中接過來:“哪兒找到的?”“在路邊扔著, 距離崔巍被打暈的地方不遠, 半埋在落葉堆裏, 撿到時就這麽幹淨。除了這個瓶子,我們還在附近一棵樹的樹幹上發現了血跡。藍姑娘推測是有人受傷後,曾靠在那裏休息過。”祝燕隱問:“會是崔巍嗎?邱爺不是說他砍得對方渾身是血。”厲隨點頭:“有可能。”瓶子是常見的白瓷, 藥鋪子裏多得是,唯一特殊的是在底部畫有三兩枝紅杏,裏頭還剩了些藥粉。江勝臨檢查過後, 道:“是止血生肌的青藤散。”這藥幾乎每個江湖中人都用過,出門也習慣帶一瓶在身上, 以備不時之需。眾人從崔巍昏迷的地方一路走到有血跡的樹下, 祝燕隱說:“這好像是進城的方向。”“的確。”藍煙指著路,“再往前走一陣,就是城門了。”當時趙鴻鵠等人還在城中,所以崔巍在蘇醒後,很有可能是想跑回去求助。厲隨站起來:“他不是靠著自己回城, 而是有人來救。”藍煙不解:“的確有這種可能性,不過宮主為何如此篤定?”厲隨目光隨意一掃:“你告訴她。”祝燕隱:“哦,好的。”藍煙:“……”祝燕隱解釋,石雷當晚在回到大雜院後,很快就又折返林中,而崔巍在那時就已經消失無蹤了,按理來說一個受傷昏迷的人,速度不該快過正值壯年的武夫。此外還有萬井城的城門,修建得極高,又打磨得光滑,聽說崔巍的輕功並不好,那他若想進城,就得走城門,但值日守官都不記得有這麽一個重傷劍客,登記簿子上也沒有,所以八成有人打掩護。厲隨問:“明白了?”藍煙:“……是。”祝燕隱提出另一種假設:“不過崔巍有沒有可能在林地裏就已經被人殺了?”厲隨道:“若在林子裏已殺了他,就沒必要再帶回城。”至於為什麽要先帶崔巍進城,後又把他給殺掉。厲隨看了一會兒祝燕隱,不緊不慢地說:“因為凶手有怪癖,非得看著三個死人整整齊齊躺在一起,心裏才痛快。”祝二公子吃驚地倒吸一口冷氣,原來還有這種可能性,真是太變態了!他虔誠而又崇拜地問:“請問這是從哪裏看出來的?”藍煙與江勝臨也在等著聽解釋。厲隨答:“沒看出來,我瞎編的。”江勝臨:“……”藍煙:神醫!你快看!我就說!厲隨比較滿意祝燕隱的一臉崩潰,捏住他的臉扯了扯,這才大發善心地解釋:“必須帶他回城,因為他於凶徒而言還有價值。”或許是為了打聽消息,或許是為了別的目的,而在將最後一點價值壓榨幹淨後,自然是死人才最省事。而藍煙已經沒什麽心情去管崔巍是被誰殺,又為什麽會被殺了。她震驚地想,我最近是不是有點瞎,為什麽宮主要去捏人家祝公子的臉,他真的不覺得這個行為稍顯不妥嗎?不過祝燕隱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可能已經被活活捏出了習慣。而且厲隨在他心裏的形象實在太不羈了,好像完全不能用常人的角度去考量,所以別說是捏臉,就算是按著自己整個人搓扁搓圓,再“桀桀桀”地尖聲大笑,也是合理的。林子裏並沒有第二具屍體,劉喜陽不知去了哪裏,所有人都在找,依舊毛也不見一根。武林盟中也因此事,悄然無聲地分為了三撥,一是與劉家莊關係親近的,堅持劉喜陽要麽被綁,要麽被殺,總之肯定是受害者;二是與劉家莊互不對付的,自然得趁著機會說說閑話;三則相對正常一些,還記得要以大事為重,平時負責打圓場。江勝臨道:“我聽萬盟主的意思,大家不會在萬井城中耽擱太久,等三人下葬之後,便要繼續動身前往雪城。”找出凶手雖重要,但剿滅魔教更重要,沒必要長久地在萬井城中耽擱下去。萬渚雲已下令,所有門派往後務必擰成一股繩,盡量減少單獨行動,以免又被幕後黑手鑽了空子。等一行人走出樹林時,意料之中的,祝府的馬車與護衛又已經整整齊齊守在了林地外。忠誠的老管家在“與江湖魔頭搶公子”這件事情上,充分發揮屢敗屢戰精神,他這回積極總結經驗,先分一小股護衛扇形站出,迅速組成一個小屏障擋住萬仞宮,又命另五人圍住祝燕隱,忠叔則是牽著馬威風凜凜立於正前方,形成了一種舍我其誰的視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