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你已經快將愛慕寫在了臉上。”祝燕隱:“!”徐雲中也納悶了,你說你們都這樣了,江湖中居然沒有一個人覺察,就連江大夫也是一派正直,是怎麽做到的,武林中人,真的好厲害啊。過了一會兒,徐雲中又感慨:“不過話說回來,你與厲宮主看起來真是般配,可謂天造地設,世間難尋。”祝燕隱: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可以考慮一下不殺你滅口。徐雲中還在自顧自喝酒。既然都被看出來了,祝燕隱索性單手捂住他的酒壇,強行求助鶴城才子:“那你想個辦法,讓我能一直留在武林盟。”第62章 徐雲中本是來找人一起喝酒的, 沒想到卻給自己找了個活。不過他最近本來也無事可做,便一邊斟酒,一邊懶散道:“這還不簡單, 你隻要繼續稱病, 說片刻離不開大夫不就成了。”“我原本也是這麽想的。”祝燕隱雙手撐著腮幫子, 愁眉苦臉,“可江神醫剛剛來找過我一趟, 說他前幾天就跟章叔聊過了,我往後隻需靜養,有沒有大夫都成。”“病情這種事, 誰能說得準, 你可以再假裝病來如山倒一下。”“萬一舅舅見勢不妙, 大張旗鼓從宮裏請禦醫怎麽辦?再說了, 他看起來就一臉精明,不大好騙。”“那你就說赤天功夫極高,並且已經盯上了祝府, 全天下隻有厲宮主才能保護你。”“那舅舅隻會從東北駐地調撥更多的軍隊。”徐雲中一時無語,原來權勢滔天亦有權勢滔天的煩惱,那就是日子過得實在太無憂無慮, 想人為製造一點假模假樣的波折都很難。祝燕隱蔫嘰嘰趴在桌上:“唉。”徐雲中又提議:“那你便說實話。”祝燕隱抬起眼皮看他,什麽意思?“你就說放心不下厲宮主, 想一直跟著他, 這又怎麽了?”徐雲中坦蕩答曰,“就算暫時不便坦白心中傾慕,但人在江湖行走,能遇到一共赴生死的知己好友,也同樣是一樁美事, 何必像做賊一樣遮遮掩掩,反而無趣。”祝燕隱坐起來仔細想了想,也對,哪怕沒有任何能說服舅舅的、冠冕堂皇的理由,隻要自己堅持想去雪城,應當也是可以成行的——就像當初無理取鬧,非要在家中修一座煉丹爐,雖然全家都被愁得頭大如鬥,最後不也一樣修了嗎?雖說仗著家人對自己的縱容就要風要雨,其實不太合適,但如今情況特殊,也顧不上太多了,將來再好好向舅舅賠禮道歉便是。徐雲中問:“如何?”祝燕隱一拍桌子,就這麽幹。他原本想立刻就去找舅舅,但此時夜已深,村子裏一片漆黑靜謐,軍隊駐地也是戒備森嚴。“你在看什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詢問,祝燕隱被嚇了一大跳,他心髒砰砰跳地問:“你怎麽還沒睡?”“猜到你也沒睡。”厲隨上前,解下自己的披風裹住他,“外頭雪大,別著涼。”披風上還有對方的體溫,祝燕隱被這麽暖融融地一包,立刻就又湧出幾分軟綿綿的情意來,心頭又甜又酸,越發不想走了。結果下一刻,厲隨就問:“說說看,同徐雲中商量出了什麽借口,好繼續留在我身邊?”祝燕隱:“……”我走了!厲隨笑著拉住他的衣袖,月黑風高的,四周也是一片漆黑,祝燕隱便偷偷將手往上蹭,與他變成了十指相扣,又嘴硬:“誰說我要跟著你了。”“那你要住在霜皮城?”“你想讓我住嗎?”“我不想。”厲隨道,“先前我覺得僅靠祝府護衛,無法護你周全,倒不如留在我身邊,還更放心一些。”“那現在呢,現在有軍隊保護我,你就放心了嗎?”“放心,卻舍不得。”厲隨將手指收緊,“其實我應該將你留在霜皮城中的。”“我是我,又不是你的物件,你說留就留了?”祝燕隱揉揉鼻子,很有自己的主意,“我已經想好了,反正舅舅已經借來了朝廷的軍隊,我便帶著軍隊一起去雪城,這樣既有人保護我,不讓你分心,關鍵時刻或許還能幫上忙。”厲隨笑笑:“好,你決定。”積雪蓬鬆而厚,踩起來嘎吱嘎吱,靜謐安寧。兩人便沒有回住處,而是繼續肩並肩漫無目的地往遠處走,偶爾說兩句沒什麽意義、卻很有意思的話,掌心裏的溫度相互傳遞,隆冬寒夜也不覺得冷。……翌日清晨,舅舅剛起床,雪白的大外甥就找上門了。“小隱這麽早就起床了。”蘭西山笑著招呼,“用過早飯了嗎?”祝燕隱乖巧:“嗯,用過了。”不僅用過了,還已經在院子裏背著手來回轉了七八圈,好不容易才等到屋裏有動靜,你們中年人可真能睡啊,就不怕早朝起晚了嗎。蘭西山拉著他的手,又仔細看了半天,連連感慨這幸好沒餓瘦,臉上也沒見多少旅途顛簸的辛苦憔悴,否則你娘還不知要如何心疼。祝燕隱道:“章叔和小穗將我照顧得很好。”說完又及時補充一句,厲宮主也將我照顧得很好,我與他待在一起,每天都高興極了,片刻都不願分開。蘭西山對大外甥很溺愛,慷慨道:“這事容易,等武林盟了結了與雪城魔教的恩怨,舅舅便將你喜歡的江湖人都邀請到王城,天天陪你吃喝玩樂,縱情遊玩,如何?”祝二公子:“……”長輩如此善解人意,自己卻恃寵而驕無理取鬧……但不鬧又去不了雪城,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蘭西山已經吩咐下人,又“吭哧吭哧”搬出來一個金絲楠木的大箱子:“這是你表兄讓我帶給你的,因當年各類卷宗數量龐大,又不能外借,他隻能重新找了十餘人謄抄,差不多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