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你快醒醒啊。”


    一片朦朧之中,庭淵聽到有人在哭,喊著公子。


    難道是自己剛剛救下的那個溺水者出事了嗎?


    今天是他從分局調至市局工作的第一天,起了一個大早,換上不怎麽穿的製服,細心打扮了一下才出門,為的是給新的同事和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


    路過公園時原準備和往常一樣買杯咖啡,看到有人在水裏撲騰,旁邊圍觀的人喊著救命,他二話不說跳河救人。


    對方被河裏的水草纏住無法脫身,庭淵潛入河底扒開水草,準備帶著對方遊回岸邊時,突然小腿抽筋,他所救的人不會水,一直在亂撲騰,讓他也跟著失去平衡。


    嘴裏鼻腔都進了水,他的力氣也耗盡了,心叫不好,再後來發生了什麽他也不清楚了。


    聽到身邊有人在哭,還有人在喊叫,難不成人沒救回來?


    庭淵睜開眼,想一探究竟。


    一睜眼,看著眼前之人的裝束,還有視線所及之處的裝飾,整個人都愣住了。


    眼前是個穿著樸素的老頭,頭上插著木質的發簪,留著很長的胡須,手裏拿著一根很長的銀針。


    這是誰?這是哪?


    他的床邊,一個瘦小的少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在地上手扶著床沿,見他醒了欣喜萬分,“太好了,公子你終於醒了。”


    公子?哪來的公子?難不成他在喊自己?


    見他醒了,像是中醫的老者將銀針收了起來,和一旁的婦人說:“公子醒了,那便問題不大,待我診脈後,開個方子,照方子抓藥,好生養著痊愈指日可待。”


    庭淵持續懵逼之中,他在說什麽。


    還有這些人都是誰?自己這到底是在哪裏?


    突然頭部傳來劇痛,有什麽東西想要往他腦袋裏鑽,疼得庭淵整個人都縮了起來。


    老者趕緊拉過庭淵的手替他號脈,脈象虛浮,但沒太大的問題,放下庭淵的手後,他和婦人說:“公子落了水,著了涼,頭痛倒也正常,待吃了藥後好好調理,多補氣血,很快就能痊愈。”


    此時庭淵的腦子裏非常亂,出現了非常多不屬於他的記憶。


    記憶中的人和他有一樣的麵孔,也叫庭淵,家境殷實,是方圓百裏最有錢的富戶。


    他也知道了身邊這個一直在哭泣的少年的身份,是他腦子裏不屬於自己記憶的那個“庭淵”的仆從,早年家裏遭了災,父母雙亡,流落市井,“庭淵”隨母親去寺廟上香歸來遇見,“庭淵”的母親見他可憐,便把他帶回家給“庭淵”做仆從,給他取名叫平安,希望“庭淵”能平平安安。


    至於眼前這位老者是大夫,而屋內另一位穿著華麗的婦人,是“庭淵”的堂嬸林氏。


    “庭淵”父母相繼去世後,給他留下了大量的財產,他還沒到十八歲,無法支配這些財產,因此他的堂叔和堂嬸成為他的監管人,等他過了十八周歲,這些財產才會歸屬他。


    這有點類似法律規定未成年未滿十八周歲,財產由其監護人代為掌管,成年後監護人將財產返還。


    堂叔堂嬸就是“庭淵”的監護人。


    庭淵以前讀書的時候,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看小說,也看了不少穿越的小說。


    故事裏的主人公會穿越到一個同名同姓的人身上,有的是身穿,有的是魂穿。


    他不確定自己這是在臆想,還是真的穿越到了古代,繼承了“庭淵”的記憶和身份。


    堂嬸聽了大夫的話,鬆了口氣,“麻煩周老了,還請周老寫好藥方,我讓人去抓來給淵兒服下。”


    周大夫捋了一把胡須,“好。”


    周大夫起身離開。


    堂嬸三兩步來到床邊,手裏攥著帕子,拉住庭淵的手,十分溫柔地說:“好孩子,醒了就好,嬸子去給你弄些吃的,咱們好好養著,很快就能好起來。”


    在庭淵的記憶裏,“庭淵”的身體極為不好,從小就要吃藥,父母相繼去世後,身體就更差了,這麽多年都沒見好過。


    望著眼前的人,庭淵一言不發。他現在還沒確定自己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堂嬸見他沒說話,以為他是落了水受了驚,吩咐平安好生照顧著,說要去吩咐廚房為庭淵準備補身體的吃食,隨後便帶著自己的仆從離開了。


    庭淵望著窗外,陽光明媚。


    平安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問庭淵,“公子,您想出去嗎?”


    庭淵依舊沒說話。


    平安也沒覺得有什麽,一邊幫庭淵蓋被子,一邊說:“公子您剛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等兩天身體好了,咱們再出去,院子裏的桃花開了,可漂亮了。”


    庭淵感覺身體發熱,或許是落水感冒的緣故,閉上眼睛。


    平安見他閉了眼,也就沒再說話。


    庭淵就這麽睡了過去。他想,或許自己再醒來,會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但當他再次醒來,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變,平安仍然在他床邊坐著,陽光從桌上已經轉移到了地上。


    “咳咳——”


    庭淵感覺自己的喉嚨發幹發癢。看著陌生的帷帳,雕花的床框,庭淵依舊不能確定眼前的是現實還是夢境。


    平安見他醒了,忙說道:“公子,廚房送來了人參雞湯,還熱著,我給你端過來。”


    他這麽一說,庭淵才感覺到餓,肚子咕咕響。


    平安趕緊去把雞湯端過來,還冒著熱氣。


    庭淵接過雞湯,舀了一勺喂進嘴裏,瞬間就皺起眉頭。


    口感……瞬間讓他清醒。


    和他以往喝的雞湯味道完全不一樣,對他來說是無法下咽的程度。


    如果他在家把雞湯做成這樣,他媽會直接給他倒了。


    平安注意到庭淵的反應,忙問:“公子,怎麽了?不好喝嗎?”


    庭淵點頭。


    平安以為廚房沒做好,嚐了一口,口感和平常的雞湯沒什麽區別,他看向庭淵,“公子,你是不是生病口味變了?”


    他記得自己生病的時候吃東西也沒有味道。


    庭淵現在有點相信自己是穿越了,而不是在做夢,味覺太真實了。


    歎了口氣,伸手接過平安手裏的湯碗,難喝也得喝下去,他實在是太餓了。


    平安沒有發現庭淵和以前有什麽不同,他家公子一向不愛說話,隻當是落水受了驚嚇還沒緩過來。


    等到三天後,庭淵才徹底相信,自己這是穿越了。


    無論睡多久,再睜眼都還在這個地方,吃著難吃的食物。


    沒有手機,也沒有任何能夠娛樂的東西。


    這三天庭淵想的最多的事就是他穿越了,原來的他怎麽樣了,是不是死了,爸媽會不會傷心過度無法接受,還有他到底還能不能回去。


    或許說他在這個世界死去又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原來那個庭淵的記憶有用的東西並不多,有限的記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這小小的院子裏,就像坐井觀天的青蛙一樣。


    有吃不完的藥。身邊也就隻有一個平安陪伴。


    堂嬸堂叔幫他管著家業,對他倒也和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記憶中那個庭淵還有一個堂弟,比他小半歲,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總是欺負府裏的丫鬟,說他是惡霸也不為過。


    堂嬸堂叔是豁達的人,卻縱容這個堂弟,堂弟也沒太把他放在眼裏。


    從“庭淵”的視角來看,堂叔和堂嬸是極好的人,對他堪比親生,可在庭淵的眼裏,處處透露著詭異。


    庭淵就沒怎麽走出過這個院子,府上的情況一概不知。


    作為一名刑警,日常處理的都是各種惡劣的殺人分屍類案件,充分了解人性有多險惡,從中嗅出一絲不尋常。


    他們確實對原來那個庭淵很好,但好得過於表麵,似乎是致力於把庭淵養廢,還有幾個月庭淵就十八周歲了,府上有多少財產,有多少仆人,這些他們從不曾讓庭淵接手過。


    原來那個庭淵被養得金貴,倒像是個花瓶一樣,整日除了養病就是養病,對府上大小事宜從不過問。


    擁有現代思維且見過各種惡劣案件的庭淵是不太相信他們,更不信庭淵真的十八歲後他們會返還財產。


    若是庭淵死了,財產自然就歸他們了。


    原主落水前的記憶丟失,庭淵不敢確定落水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要真是有陰謀,原主豈不是太慘了一些。


    如果原主沒有落水,自己也不會來到這裏,現在的他應該在市局刑偵隊跟著新的領導一起辦案,他爸也會從外地回來和他一起慶祝升職。


    庭淵的爸爸也是公職人員,現在在外省做市長,一年中他們見麵的次數很少,庭淵的記憶中,他都是和媽媽一起生活,爸爸很少出現在他的生活裏,他隨母姓,爸爸的身份也沒有給他提供過任何的便利。


    好不容易他爸才回來一次,一家三口能團聚,現在他在這個鬼地方。


    越想庭淵就越是生氣。


    三天休養身體好了不少,庭淵走出了自己常住的院子,隨著原主的記憶在府上閑逛。


    這座宅子比他想的要大得多。


    走過長廊來到花園,看到花園裏有很多年輕的小姑娘在修剪花朵。


    她們看到庭淵,紛紛彎腰行禮,“公子好。”


    對於這種場麵,庭淵並不習慣,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回應,讓她們不用行禮。


    他所接受的教育是人人平等,沒有貴賤之分。


    好在她們沒有一直彎腰鞠躬,給庭淵行禮過後,就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庭淵平日很少走出自己的院子,如今她們看到庭淵,個個心中疑惑。


    平安沒在院子裏看到庭淵,一路找出來,看到庭淵在花園,快走兩步來到他身邊,“公子,你怎麽自己出來了。”


    說著他將手中的披風給庭淵裹上,“當心著涼。”


    看著身上的披風,庭淵有些無語,旁人現在都穿著單衣,他好似在過冬一樣。


    平安問:“公子你要去哪裏?”


    “隨便轉轉。”


    這是庭淵來到這裏後,第一次開口說話。


    平安看著眼前的人,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


    以前公子很愛看書,每日都要看,無論身體是否健康,可自從公子落水起來後,就沒看過書。


    如今又說要隨便轉轉,以前他想帶公子出院子他都不出,去哪裏都要自己陪著,今天卻自己一個人跑來了花園。


    很是奇怪。


    可眼前的人確實是他的公子。


    庭淵從後花園一路轉到了前院,遇到堂嬸在前院訓斥一個小姑娘。


    那姑娘跪在地上,不停地在磕頭。


    一個年齡大點的女人看到庭淵來了,恭敬地彎腰行禮:“公子好。”


    其他人紛紛扭頭,看向從後花園過來的庭淵。


    被這麽多人注視,庭淵稍有不適。


    堂嬸看到庭淵,心中一愣,平日裏庭淵極少出自己的院子,今日怎會跑來前院?


    心中雖有疑惑,麵上還是和顏悅色,快走幾步來到院子正中,言辭關切:“淵兒身體可好些了?”


    庭淵過來已經三天時間,對於這裏的言語習慣有了一定的了解,加上原主的記憶,回道:“多謝嬸嬸關心,已經好了許多。”


    堂嬸笑看著庭淵:“這幾日天氣好,你多活動活動,對身體也是好的。”


    庭淵:“我也是這麽想的,總是憋在院子裏,活動範圍太小了。”


    堂嬸臉色僵了片刻,隨即立刻說道:“後花園地方大,清淨,環境也好,淵兒可以多去後花園轉轉,前院靠近大街,外麵人來人往,吵鬧的很,會擾你清淨。”


    若是以前的庭淵,八成就聽了堂嬸的話。


    如今站在他麵前的不是從前那個容易任人擺布的庭淵,對於堂嬸的話,他自然是不會全聽的。


    視線越過堂嬸看向身後地上跪著的姑娘,問道:“這是怎麽了?”


    堂嬸解釋道:“這丫頭是我院子裏修剪花枝的下人,偷了我的首飾出去變賣,被吳媽媽抓了個正著。”


    “抬起頭來。”庭淵看著跪在地上的姑娘,讓對方抬頭。


    姑娘抬起頭,好好一張臉已經被打得又紅又腫,兩眼淚汪汪,嘴裏被塞著粗布,飽含委屈,一個勁地朝著庭淵搖頭。


    “你可是有話說?”庭淵問她。


    姑娘用力點頭。


    庭淵:“把布取下來,讓我聽聽她要說什麽。”


    堂嬸立刻說話:“不用了吧,我正準備報官。”


    庭淵看向堂嬸:“既然要報官,為何把她打成這樣,我朝律法,不可動用私刑。嬸嬸目中還有沒有王法了?”


    從前的“庭淵”都不走出自己的院子,更別說管家裏的事情,如今遇到這樣的事情,不僅問了,還大有要管上一管的架勢。


    一向沒太看重他的堂嬸有些詫異,可她畢竟代為管家多年,該有的魄力還是有的:“淵兒這話說得,不過就是家裏管事的婆子們見她不肯招,一時情急動了手,怎麽還和私刑扯上關係了,以後這話莫要再說,免得禍從口出。”


    庭淵沒理堂嬸,朝身邊喊道:“平安,去,把布拿下來。”


    “是,公子。”


    平安三兩步便下了台階,去掉姑娘嘴裏的布。


    下一秒姑娘往平安身邊湊,眼裏看的卻是庭淵,“公子救命。”


    “發生了什麽事,你且一五一十說出來。”


    庭淵抬腳下了台階,來到院中。


    周邊圍著七八個人,都是堂嬸的人,庭淵絲毫不懼。


    庭淵看著眼前這個姑娘,似有莫大冤屈。


    堂嬸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姑娘,若是眼神能殺人,此刻這姑娘怕是已經死了百八十次。


    從前的“庭淵”是怎樣的一個人,與現在的庭淵沒有太大的關係,他自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標準,也與他多年來工作在刑偵一線有關,遇事必然要追根溯源查清真相,即便是想改,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也很難短時間內改正。


    堂嬸明顯察覺庭淵不同以往,心中便更是擔心。


    她必然不能讓庭淵追查下去,說道:“淵兒,這丫頭是我院裏的人,有什麽也該是我來查。”


    堂嬸百般阻攔,庭淵就更覺得其中有問題,這姑娘十有八九就是冤枉的。


    臉色一沉,回頭看著堂嬸:“嬸嬸這話說的,我是這宅子的主人,發生在我宅子的事情,難道我不能過問?還是嬸嬸覺得我沒資格?”


    他作為宅子的主人都沒資格管,誰有資格管?


    堂嬸一聽這話,趕忙擺手:“你這是哪裏話,嬸嬸是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你這落水才醒沒幾天,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


    “多謝嬸嬸擔心,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庭淵朝那姑娘說,“你有什麽想說的,隻管說出來,是非對錯我自有定論。”


    “多謝公子。”


    隨後姑娘開始講述事情的原委:“我叫杏兒,去年入府,在林嬸娘的院子裏照料花草,前兩日我娘病了,和管事媽媽請假回家照顧,今日回來,剛進房間便被媽媽們抓住,說我偷了林嬸娘的首飾。”


    庭淵詢問堂嬸,“可屬實?”


    不知為何,堂嬸被庭淵一眼看得心怵,眼神就好像縣令審案的眼神一樣犀利威嚴,她點頭。


    庭淵:“你接著說。”


    杏兒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就沒停過,“他們搜了我所有的東西,並沒有找到林嬸娘的首飾,於是吳媽媽便掌摑了我,讓我簽下認罪書,我不肯簽,他們就繼續打我。”


    庭淵看向吳媽媽,“認罪書呢?”


    平安走到吳媽媽跟前,伸手。


    吳媽媽看向林嬸娘,見林嬸娘沒有任何表示,不肯交出來。


    庭淵道:“不交也行,平安,去報官,就說有人私自用刑,讓縣令大人做主。”


    吳媽媽一聽要報官,立馬乖乖地從袖子裏取出認罪書。


    平安接過轉交給庭淵。


    庭淵從頭到尾把認罪書看了一遍,隨後收好,問:“吳媽媽可曾從杏兒的房中搜到嬸嬸的首飾?”


    吳媽媽:“是沒搜到,但她娘病得也太巧了,說不定她早就拿出去變賣了給她娘治病。”


    “有道理。”庭淵看向堂嬸:“嬸嬸丟了價值多少的首飾?”


    堂嬸道:“總價二兩銀子。”


    按照這個地方的錢幣價值,二兩銀子幾乎是杏兒半年的工錢。


    庭淵:“若是按你們說的,真是杏兒偷了首飾,急需用錢必然要變賣首飾,讓人去典當鋪子問問老板有沒有收到嬸嬸的首飾便能知道,在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便想著屈打成招讓人簽下這認罪書,怕不是偷東西的另有其人。”


    吳媽媽道:“能進入林嬸娘屋裏的人隻有林嬸娘院裏的人,隻有她離開過,不是她還能是誰?”


    “既然如此,那就把所有能夠進入嬸嬸屋裏的人都叫過來,一一問話。”


    堂嬸:“不用這麽興師動眾吧。”


    到此庭淵已經能夠確定,杏兒沒有偷東西,肯定是另有原因,想要栽贓給杏兒,然後把她趕出去。


    庭淵:“事關一個人的聲譽清白,即便是掘地三尺也是應該的。”


    在這個名譽最為重要的地方,若今日杏兒認下這件事,往後便沒有人敢收她做工。


    庭淵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裏待多久,但他不想在自己眼皮底下有這種事情發生,能幫一個也算一個。


    他質問吳媽媽:“你還愣著幹什麽,怎麽?我說話不管用?”


    吳媽媽趕緊動身去喊人。


    庭淵:“平安,你跟著吳媽媽一起,幫一幫吳媽媽。”


    平安趕緊跟上去。


    堂嬸在一旁觀察庭淵,今日庭淵一係列反常的舉動,讓她覺得很不對勁。


    庭淵在警校成績優異,反偵察能力數一數二,自然能夠察覺到堂嬸的視線,笑著問:“嬸嬸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堂嬸道:“往日裏你可不願意管這些事。”


    庭淵:“從前是我玩心大,落了一次水,險些沒了命,方才醒悟,日子不能過得稀裏糊塗,家裏的事情還得早日接手,若不然,等過幾個月滿了十八,接管大權,管不好家還得給叔叔嬸嬸添麻煩。”


    堂嬸聽他這麽說,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另有盤算。


    庭淵:“嬸嬸以為呢?”


    堂嬸:“你說的對。”


    庭淵笑得那叫一個溫和。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了,要是“庭淵”落水真的沒問題,叔叔嬸嬸真的不圖謀“庭淵”的家產,那他順手接管庭淵的家產,也是合情合理。


    若是落水不簡單,叔叔嬸嬸必然有所行動,到時候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也算是給“庭淵”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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