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達到,幻影消散,“易敘”消亡。他不該動情,也不能動情。而此時的心動,等他回歸“定王”的身份,過幾個月再看,也隻會覺得很荒謬可笑。主觀上清楚地明白這些,但卻怎麽也壓抑不住心底那遇水悄然滋長的情愫。他心髒砰砰直跳,熱血順著血管快速地流動著,令他冰涼的指尖與足尖也逐漸有了溫度。他感覺到熱了。頭次在冬天,感覺到了熱。他的血已經冷了太久,以至於突然熱起來後,他再也難讓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這也並不是他自己所能操控得了的。段寧沉。他心中默念,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他感到了自出生起就從未感受到的迷惘。他頭次有了種不知道該拿一個人怎麽辦才好的感覺。是威脅的人,就殺。無關的人,就忽略。可他既不能殺段寧沉,更無法忽略了段寧沉。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嗎?臨近正午,路恒來為他進行例行的診治時,為他帶來了外界的消息。這裏主要說的是,有關徐薦心上人的事。徐薦喜歡的那位江湖女俠,名為鄧鬆靈,出身於一個名不經傳的小門派。她本人在江湖上也名聲不顯,武功平平,但據說性情潑辣,為人豪邁。她去京城為她師父送信時,碰到被匪徒打劫的徐薦,二話不說上去暴揍了那些匪徒,她英勇的身姿一下子就俘獲了徐薦的心其實徐薦那時壓根不需要被救,他武功也不低,隻是戲精上身,在那裏裝柔弱,哄匪徒玩罷了。總之,一來二去,他們就認識了。徐薦還熱情地邀請了人家姑娘去國公府玩,但被後者義正辭嚴地拒絕了。她瀟瀟灑灑地離開了京城,還順便帶走了徐薦的心。徐薦茶不思飯不想,心心念念想著那姑娘。所以,要把徐薦趕走,就很簡單了。裴敘查到了鄧鬆靈的下落,並派人把這告訴了徐薦。徐薦當即表示說,等過完上元節,他就離開這裏。並求裴敘,千萬替他保密否則他娘若知道他借著照看小舅舅的名頭出京,去追姑娘,鐵定饒不了他。裴敘同意了,並言道,不得把他與段寧沉的事外泄。徐薦爽快地答應了,拍著胸膛說道:“小舅舅你放心!從今天起,我如果把你們的事往外說,我就天打雷劈。”他這話就很耐人尋味了。裴敘蹙眉道:“‘從今天起’?”徐薦一臉正直,“是啊!我今天立誓,所以需要嚴謹地規定時間嘛!”裴敘淡道:“今天之前你可有往外說?”徐薦拚命搖頭,否定道:“我怎麽可能往外說呢?”他是寫信的!裴敘盯了他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麽來,便挪開了目光,淡淡道:“你去吧。”徐薦不去,他看向了放在裴敘手邊的木雕老虎,“咦?上次來,好像沒看到這擺件,怪精致的。”他伸手打算去碰,裴敘皺眉道:“別動。”徐薦眨了眨眼,收回了手,賊兮兮地道:“這是……段寧沉送你的吧?”他的語氣滿滿的戲謔,令裴敘心生不快。“你再不離開,你就不必離開了。”徐薦故意浮誇地捂住了嘴,往後仰,“什麽?我發現了你們的定情信物,你就要殺我滅口?!”裴敘深吸了一口氣,神情不善。徐薦趕忙站起身,“我走,我走!您老千萬別殺我滅口!我害怕。”他出了門。段寧沉正自閉地蹲在院子裏。小敘居然又主動說要和徐薦談!他時刻地關注著門那邊的動靜,見徐薦出來,他便氣勢洶洶地衝了上去,“喂!你剛剛和小敘聊了什麽?”徐薦抱住了手臂,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矜持地說道:“易公子說他對我有意思,問我家裏有沒有妻室。我告訴他說沒有。”段寧沉頓時怒發衝冠,“你胡說!小敘才不會喜歡你!”“好吧好吧。”徐薦攤了攤手,無奈歎道,“易公子說,他嫌我煩,要我趕緊離開。我跟他說,我過了上元節就走。”段寧沉的變臉不可謂不快,頓時又喜笑顏開,“誒嘿嘿,我就知道是這樣!”他於是又開始虛偽了,“唉,我是挺想徐兄多留一會兒的,奈何咱以小敘為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雖是這樣說,他心想,自家小敘肯定不會那樣對徐薦說話。看徐薦也不見怒色的樣子,多半是徐薦自己有事要離開。隻是他們占了徐薦親戚的地盤,徐薦走後難保不會對外說,屆時……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徐薦貼心地道:“這裏是我小舅舅的山莊,咱們都是來鳩占鵲巢的,相逢即是緣。寧公子你們盡可在這裏繼續住下去,我走後也不會為難你們。我小舅舅呢,幾年也不見得來這裏一次,你們住在這裏也挺安全。我看易公子身體不好,還需要繼續靜養身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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