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了,湛淵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抬頭,卻見段幹卓也是紅著眼,便笑了笑,“你又哭什麽?”段幹卓見他眼眶泛紅,臉色蒼白,發絲又淩亂著,真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兒,三魂七魄當即被勾了個一幹二淨,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段幹卓把他的腦袋放在自己肩膀上,囔囔著鼻子不敢再看他,“哭你唄,一見你哭也不知道怎麽就跟著哭上了……還有,你以後別在別人跟前哭啊,你這副梨花帶雨的樣兒太勾人了,別再給我整頂綠帽子,那我得被你活活氣死……”湛淵還當他是在逗自己,就笑了,摸了摸他的眼,“那你也是,以後不許再看別人了,長得多俊都不許看,改改你那好色的性子。”“不看不看。這顆心就這麽丁點地方,你一來全給我占滿了,迷得我都找不著北了,我還看得進誰去?”湛淵笑著拿食指撩撥著他的唇,輕探進去了一點,“怎麽越老越不正經了?變得油嘴滑舌了……不過,我愛聽。”段幹卓見他笑了,才敢笑,“那以後天天說給你聽。”說著段幹卓撓了撓後腦勺,“娘子,其實我還有件事想問你。”“嗯?”“你會不會嫌棄我?覺得……看不上我?”“胡想什麽呢?我哪裏舍得?”“我……”段幹卓吞吐了半天還是決定講出實情,“其實我就是個算命的,掙不來錢……之前在藥鋪裏幹過一段時間的夥計,但我又記不住藥名,就被人趕了,其實我根本就沒醫死過人,頂多把人醫得拉了肚子,但他們就是不要我了,我也沒處說理去……我也沒找到別的行當,就給人算命了。可憐饅頭跟著我過,本來胖乎乎的很可愛,現在都瘦得跟幹柴似的了……別的我不怕,我就是怕娘子跟著我吃苦,娘子是大戶人家過慣了的……你會不會日後嫌棄我?”一聽他提起那小胖子,湛淵鼻孔裏又開始噴冷氣了,想,瘦?他哪裏瘦?明明都比小花小白都胖了。這傻子!果然是愛把徒弟當豬養的。想是這樣想,但湛淵還是溫柔道:“哪裏會嫌棄你?以後我給你洗衣做飯,好好伺候你,不叫你再吃丁點苦了。咱家雖然也不富裕,但比這處還是好的,以後你隨我回了家,由我養著你就好了,你就隻管吃喝玩樂。”“那哪裏成?”段幹卓很有身為一家之主的氣概,說著爬起身,在床頭摳唆了半天,掏出一個小包袱來,“娘子,不用你。你瞧,我已經攢了好些錢了,本來是預備說房媳婦……咳,夠我們花個一年半載的了。我都沒敢讓饅頭瞧見,怕他亂花了,以後咱家的錢都讓娘子收著。”湛淵打開一看,見不過是兩吊銅錢,一小塊碎銀子,想他這一年過得是什麽拮據日子?心裏有些泛酸。又想自己是尋到他了,但與他又該何去何從呢?照湛淵的意思最好是與他回桃花穀歸隱,但又怕元不準……湛淵正在皺眉思索,忽然又聽到了門外那讓人討厭的稚嫩咋呼聲:“師伯,快點快點!他們就在屋裏呢!天還沒黑呢就鎖著門!誰知道在裏麵幹什麽齷齪勾當呢?!那呆子就是欠教訓了,一會兒你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段幹卓一聽驚得坐起身,大叫一聲:“壞了!”第54章 段幹卓一聽驚得坐起身,大叫一聲:“壞了!他來了!”看段幹卓著急忙慌地滾下床,慌亂地撿地上的衣物。湛淵也跟著坐起身,“怎麽了?誰……”湛淵話還未落,聽到哐當一聲響,抬頭一看,房門被人踹了開來。再細看來人,湛淵不由得吃了一驚,“辰司殺?你沒死?!”可憐段幹卓連褻褲都沒穿上,就讓他的小徒兒和辰司殺看了光屁股去了,覺得十分難為情,隻好低著頭捂著襠又挪到了床上。湛淵回過神來,顧不得辰司殺,先拿了被子遮住了段幹卓。湛淵心裏一陣陣不舒服,恨不能挖出那二人的眼珠來。段幹卓看他娘子也露著白胳膊白腿兒呢,哪裏舍得讓別人看,也慌慌張張地幫他遮。可憐二人跟被捉奸在床的奸夫淫婦似的,窄窄的被子剛遮得住一個卻又蓋不住另一個了。那進來的一大一小卻一點兒眼力見兒也沒有,人家倆都光屁股了,也不知道先騰個地兒讓人把衣服穿上,還一個眼瞪得比一個大,瞅著人家光溜溜的嘬滿紅印子的身子不挪眼。辰司殺待看清這場景,眯縫著眼一個勁兒地磨牙,手指攥得咯嘣響,那磨牙的聲兒比老鼠的聲兒還大,攥手指節的聲音比夾核桃的聲兒更響!辰司殺心裏怒火衝天,自己一從元那聽到信兒就往這趕,緊趕慢趕好容易才到,哪想到還是讓這畜牲搶了先!饅頭不是說他倆剛剛才見麵嗎?怎麽馬上就抱成團滾到床上去了……這個不爭氣的師哥!一點兒骨氣也沒有,氣煞個人!段幹卓戰戰兢兢地蜷縮在被子裏,還不忘側著身擋著湛淵,垂頭耷拉耳得瞅著辰司殺,陪著小心,“小辰,那啥,你先把饅頭領出去唄……我……我穿上衣裳再慢慢跟你解釋……”湛淵聽到他的話又吃了一驚,不由拉住他的胳膊脫口而出:“你記得他?你為何會記得他?!你還記得些什麽?!”“!我不是土裏長的嘛,快長熟了的時候他把我從地裏拔出來的,不然我就爛地裏了。我想把他當恩人待,他卻非說是我師哥,讓我喊他師哥……哎,日後再跟你細說吧。”段幹卓好歹應付了他兩句,又轉頭用被子遮著胸口,可憐巴巴地盯著辰司殺,“小辰,你……多少給我留點麵兒嘛。”湛淵聽著他的胡言亂語大概明白了,他也沒記起辰司殺來。應該是辰司殺在他假死之際弄醒了他,還騙他是他師哥,想過把做師哥的癮……明白過來湛淵就笑了笑,兩隻胳膊從段幹卓身後環住了他的肩膀,發絲拂過他的脖子,媚眼衝辰司殺一挑,“辰將軍,別來無恙啊。”說著鼻尖在段幹卓脖子上深嗅了一口,斜睨著他歪了歪頭,故意讓辰司殺看到了他脖子和胸前的吻痕,“我和阿卓這好事剛做了一半呢,你要是不嫌棄就先出去避避,等我們完事了再談如何?”“哎哎,你這媚眼衝誰挑呢?趕緊給我閉上,還有你這身子露了!去我身後躲好……”段幹卓見他一個勁兒地衝辰司殺“眉目傳情”,心中喝了一大壇子老酸醋,連忙幫他遮身子。想自己果然找了個不省心的,以後可得時時的看嚴實了他。這還當著自己的麵兒呢就這樣,將來在自己背後可得咋樣啊?唉,果然還是怪他家娘子太好看了,他是吃啥長的,怎麽就長得這麽好看呢……看著看著,段幹卓就瞅著他娘子挪不開眼了,全然忘了辰司殺。湛淵眼尖一挑,看到辰司殺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心裏一個勁兒地得意,又大大方方地抱著這呆子的臉親了好幾口。饅頭本來拿了個葵花頭在一旁嗑著看熱鬧,看他倆在床上旁若無人的那副嘰嘰歪歪的樣兒,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饅頭還想再看,腳下一輕,原來被辰司殺夾在了腋下。“馬上穿好衣服滾出來!”辰司殺氣勢洶洶地夾著饅頭往外走,吼完這一句,哐當一砸門,才讓段幹卓回過神來。“哎呀,你說說你,怎麽又偷偷地勾我魂兒呢?”段幹卓絮絮叨叨地埋怨著要下床穿衣服。湛淵扯住他的胳膊拉進自己懷裏,噘嘴撒嬌道:“不許去!別管他,我還想要你……”“哎呦喂,冤家呀,也不看看什麽時候。等為夫先把他打發走了好不好?等他走了,為夫一切都聽你的。嗯?你乖,聽話嘛。”湛淵想,不管辰司殺這一年多躲在何處,他此番突然冒出來一定是想跟自己奪段幹卓,想來也不能善了,看來要將段幹卓從他眼前帶走少不得還得麻煩一番。轉眼又想,其實也不怕,二人當初也算有過約定,隻要自己讓了江山,段幹卓是該歸自己的,他若想反悔,自己手中還是有兵權的,大不了再鬧一番就是了。“好。阿卓,你在屋裏乖乖待著,我去跟他談,等談完了,咱們兩個就回家。”湛淵幫他理了理發絲,溫柔道。“你哪裏認識他呀?我去同他講。”段幹卓三兩下穿好自己的衣服,又幫他撿起他的衣裳,拍幹淨了,幫他穿上。湛淵也知道不能說破他認識辰司殺,但又不想讓他單獨見辰司殺,怕他對段幹卓說出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惡事來,隻好道:“阿卓,那我同你一同去吧。我看那人長了副惡相,怕他對你不利。”段幹卓幫他係好腰帶,又幫他理了理衣襟,“也好。小辰人其實不壞,當初他把我拔出來後就幫我安頓在這裏,還給我找了那處藥鋪的營生,是我自己幹得不好才被人趕了的。”湛淵將他輕輕摟進懷裏,“無妨。若你將來還想給人醫治,我們自己開個藥鋪就是了。”“當真嗎?”段幹卓樂了,“那我還當跑堂的夥計吧,其實我根本就不會醫人,總是醫得人拉肚子。我隻是覺得從一個個小藥匣子裏胡亂抓藥很好玩。”湛淵想告訴他他醫術很好,多次救過自己的命,但還是忍住了。“好。我都聽你的,你願意做什麽就做什麽。”段幹卓覺得他的小娘子十分懂得婦道,知道夫唱婦隨,也就對他更滿意了。“對了,娘子,”段幹卓猛地想到一事,就湊他耳邊輕聲道:“小辰武功高,你好生注意著點,別惹他生氣。當然你放心,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他要敢欺負你,我是肯定不讓的。但我要是攔不住了,你就快跑,先找個犄角旮旯躲起來,千萬別讓自己吃虧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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