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小心將茶打到了大師兄身上。”張小元順口接話,“隻好匆匆忙忙帶大師兄換了身衣服。”他目光誠摯,戚朝雲並未多想,文肅遠也跟著轉過身,不過朝外一看,幾乎怔在原地。他眼中的陸昭明,同當年的李寒川相比,有說不出的神似,不過李寒川行事不羈,略有些吊兒郎當,可郡主卻同陸昭明一般一貫正經。他看著陸昭明,欲言又止,最後回過目光,停頓片刻,忽而開口與陸昭明說:“我聽佘賢弟說,你師從王鶴年?”陸昭明點頭:“是。”“王鶴年可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文肅遠似是已有所指,道,“不知陸賢侄武功如何?”陸昭明答:“隻是略通一二。”文肅遠哈哈一笑,道:“倒也不必如此自謙。”他轉身與身側老仆說了一句什麽,文亭亭在邊上眨眼,有些驚訝,還忍不住湊到張小元身邊,小聲與張小元說:“我爹好像要試你師兄的武功。”張小元想了想屁股飛天武林大會,忽然有些害怕。他也退了一步,湊到陸昭明身邊,與陸昭明說:“大師兄,好歹是將軍府上的人,給他們留些麵子。”他說完這句話,文肅遠讓人去叫的人便已上來了,那人似乎是文肅遠的副將,比陸昭明還略年長一些,文肅遠想讓他們比試,張小元覺得文肅遠或許是想試一試陸昭明的身手,好判斷陸昭明與李寒川的關係。隻是那副將又算不得是江湖中人,軍中人訓練有素,偏好集體作戰,與江湖大不相同,陸昭明武功又高,那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不過片刻,便被他一腳踹倒。張小元捂住自己的臉,大師兄果然一點麵子也沒給。自己的副將如此丟人,張小元不知道文肅遠會不會生氣,他有些緊張,扭頭看去,卻見文肅遠微微張著嘴,瞠目結舌,頭上緩緩浮起幾句話。「這……這是李兄說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李兄分明說此招是世外高人令狐大俠親自教給他的,這江湖上除李兄之外,再無人會用此招數……他為何用得如此熟絡?」「他與郡主同姓,麵容相似,又會李兄的獨門絕技,難道他真的是……」張小元:“……”等等,什麽平沙落雁?這招式他怎麽從來也沒聽過?!207.晚上一頓飯,文肅遠吃得心事重重,隔上片刻,便要打量陸昭明幾眼。飯間他終於忍不住猶豫開口,問陸昭明:“陸賢侄,方才你用的……是什麽招式?”陸昭明一怔,搖頭,道:“我忘了。”文肅遠略有些失望。陸昭明蹙眉思索,有些猶豫,道:“好像是……什麽落雁……”文肅遠按捺不住心中激動,問:“這是你師父教你的?”陸昭明搖頭:“好像不是。”佘書意當然知曉這招式並不是王鶴年傳給他的,陸昭明與人打鬥時總有些出格舉動,譬如丟劍踹屁股,佘書意都不知道他是跟誰學來的,可他會察言觀色,他見文肅遠當下的反應,猜測此舉或許與李寒川有關係,他便故意說道:“我師門劍法中,著實不曾有這一招。”文肅遠看向陸昭明的目光已極為篤定,他連喝了幾杯酒,忽而又問:“陸賢侄,你會用小李飛劍嗎!”陸昭明一怔:“啊?”文肅遠道:“就是丟劍,丟得準嗎?”文亭亭在邊上插嘴:“可準啦,江湖第一采花大盜花琉雀,他都砸下來過!”文肅遠更加激動。張小元眼睜睜又看著文肅遠頭上冒出了一行字。「李兄說了!這招是一位世外高人尋歡大俠教給他的,這江湖上除李兄之外,再無人會用此招數,他也許真的是李兄的兒子!」張小元扶額捂臉,有些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他原先覺得那淩霜劍李寒川是位了不得的正經大俠客,可如今看來,大師兄打架踹人屁股,動不動便丟劍砸人,還是幼時受了李寒川影響?保不齊那可就是李寒川教的。大師兄的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陸昭明一臉茫然,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劍,微微皺眉,方開口說:“我已經不丟了。”文肅遠問:“為什麽?”陸昭明答:“會弄壞。”他們這對話著實詭異,邊上戚朝雲與裴君則麵麵相覷,蕭墨白的眼睛反倒是越睜越大,上上下下打量著陸昭明,口中喃喃自語,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看不見我變臉。”文肅遠又問:“陸少俠,會喝酒嗎?”陸昭明搖頭。他上次酒醉,鬧出那麽多事,他已決定這輩子打死他都不會再喝酒了。文肅遠已激動得恨不得從原地站起來。「李兄也不喝酒!據說那是許多位世外高人告訴他的,喝了酒,拿劍的手便會不穩,連手都不穩了,那還算什麽劍客,他果然是李兄的兒子!」張小元:“……”張小元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