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半天下來,真的是非常累了,不隻是身體累,心還很累。任誰聽了一晚上的大人哄小孩,恐怕都會受不了吧。不過他待一晚上沒能知道的事情,瀲灩卻是知道,聽他說完,就告訴了他:“我聽主人說過,好像數月前緊那羅去了一趟中原,說是找到他們那聖物光明鏡的下落。他們現在回來這裏,可能也是與光明境有關吧。畢竟那是他們教中的寶貝,說是什麽大光明神成婚時送給妻子諦琉璃的,一直都供在教中,就連教主在祭祀的時候,都得對著那破鏡子跪拜。”果然是光明鏡麽?摧鋒心道。瀲灩繼續道:“隻是二十年前,他們教中內亂,那些個寶物被人帶走了一些,連他們教中最厲害的功法都沒了一半。上任教主和這任教主,都一直在找這些東西的下落。能讓他們如此重視,親自前來,必然也隻有這些東西了。不過……主人似乎也對這東西有意。”摧鋒聽完最後一句話,緊緊皺起了眉頭:“死魔城……你想要光明鏡嗎?”瀲灩點頭:“傳說光明鏡上有著大光明神,對妻子諦琉璃的祝福,這些祝福轉化成了極為強大的力量。那麵鏡子甚至可以照出一個人的前世和來生……不過這前世來生什麽的,肯定是唬人的了。那傳說中的強大力量倒是有可能會有。總不可能真的就隻是一麵鏡子,那鏡子最多也就是好看貴重罷了,但在那些人眼裏,那麵鏡子能算得上貴重嗎?大光明神教可不缺金子和寶石。”這就說得十分有理了。大光明神教所處之地,金子和寶石遍地都是,比著柳城之中的還要多,真要隻是一麵普通鏡子,他們會那麽在意嗎?要隻是一個象征,教主可能早就另外讓人用金子和寶石重新做了一麵了。何必還大費周章地去找,一找就找了那麽多年,從上任教主找到這任教主?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傻子才會為一麵隨時能重新做的鏡子費心費力。死魔城城主知道那光明鏡的厲害之處,想要也正常。他們兩邊若是又要為此爭起來鬥起來,都跟他這個已經叛逃出死魔城的人沒關係了。這些事根本就輪不到他來費心,輪不到他來管。隻不過柳希夷跟此事還是扯得上一點關係,他很怕這兩邊都盯上了柳希夷。畢竟兩邊都不是什麽好惹的主,這兩邊可都是西域三大魔教之一啊。大光明神教他了解得不多,可死魔城他卻是待過很久的。不能說是了如指掌,卻也是對死魔城的實力很清楚了。而大光明神教,也的的確確與死魔城分庭抗禮,不相上下。這些年來,也沒見誰能鬥翻誰。兩邊若是都盯上了柳希夷,那可就十分危險了。自從上次柳希夷被陳雪兒暗算之後,對跟柳希夷有一點關係的事,摧鋒就十分緊張,恨不得時時刻刻緊盯著柳希夷周遭一切,把想暗算他想害他的人都一個個揪出來咬死。現在他看誰都覺得這人要害柳希夷!第50章 啼笑皆非摧鋒回到客棧之後,就準備躺到柳希夷身邊去。給人暖床這種事,做上個一兩回也就十分熟練了。如今兩人好事已成,還多省了一間客房錢。柳希夷已經睡下了,房裏自然是漆黑一片,摧鋒怕驚擾了他安眠,才走到附近就放輕了動作。到門口他卻是心中一驚——柳希夷的房間,門竟是開著的!摧鋒見狀,心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人潛進了柳希夷屋裏,要對他不利。見到大光明神教那些人之後,他就一直十分擔心柳希夷會被盯上,剛剛又查探到了大光明神教那些人來此的意圖,這份擔心就愈發嚴重。此刻見到這被打開的房門,他幾乎要嚇得發瘋。他便直接衝了進去,用上修習多年得隱匿之術,一點動靜都未弄出。他果然是見到一個人站在房裏,還好他進屋時完全沒有讓裏麵得人察覺。暗暗咬牙,而後便是拔出腰間一段槍,猛然出擊。這銀蛟槍分為兩段,若隻拿其中一段,長度便與尋常得長劍長刀差不了多少,摧鋒用起來也順手。這槍尖一點流星爆開,直取那人後背。豈料這來人反應極為迅速,竟是側身一閃,躲了開去。身形一飄,便從空中騰躍至摧鋒身後。竟還是個武功不俗之人,不可大意!摧鋒當即回身出槍,銀芒驟然在黑暗中亮起,稍稍照明了那人身形一瞬。光芒轉瞬即逝,摧鋒卻已將那人模樣看了個七七八八,而後手上攻勢頓時弱了下去。嗯?這個人怎麽看著像……柳希夷他弟弟?好像是發現了摧鋒的攻擊不再如此強橫,那人又是身形驟閃,到那桌邊一陣亂摸。劈裏啪啦幾聲之後,終於是點亮了桌上油燈。房間內忽然變得明亮,摧鋒也終於是看清了這人。果然是柳淵……嚇死了,還當是有人想綁走柳希夷……不對,這人就算像柳淵,也不一定就是柳淵,萬一是什麽人裝成了柳淵的樣子混進來的?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柳淵大晚上的偷偷摸摸溜進親哥的房間,也不合理。要是找自己大哥有事,何必跟做賊一樣,兄弟兩個坐一起說不就好了,還黑燈瞎火的摸進來?柳淵平日裏也極其講究禮數,不像是會這樣行事的人……這個人還是有問題!摧鋒握緊了手裏的短槍,緊緊盯著那個跟柳淵一樣的人。嗯?這人嘴裏怎麽叼了個包子?這個跟柳淵像極了的人,嘴裏叼著個包子,話都沒法說,隻能是用鼻子焦急地哼哼兩聲讓他住手。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十分無辜。實際上,他的確是柳淵,他來這裏,就是為了兩個包子。到底是在長身體的時候,晚上想吃點東西有什麽問題麽?不就是來拿兩個包子吃麽?至於打人嗎!柳淵與摧鋒大眼瞪小眼,相視無言。“唔……你們在做什麽啊……”柳希夷也被這動靜給弄醒了,微微爬起身揉了揉眼睛,雙眼迷蒙地往房中瞧去。看到這詭異得景象,他心裏完全被疑問充滿,歪頭奇怪地看著兩個人。他那武功高強的情人,手裏提著一節白天才買回來的槍。他那少年老成,極為穩重的三弟,嘴裏塞著個包子。這是什麽奇怪的情形?柳希夷再聰明也沒辦法編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柳淵忙把嘴裏得包子拿下,還不忘咬一口,又是疑惑又是委屈地道:“我不是來拿吃的嘛,你又睡了,我不想吵你,就直接進來了唄……不是說給我留的嗎,怎麽還得挨打?”這跟說好的不太一樣吧?明明是自己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有人跟自己說大哥留了點吃的給自己,怎麽進屋來拿還被打了?下手還那麽重,要不是自己反應得快,恐怕腦袋都不在脖子上了。摧鋒也解釋道:“我以為是有人趁夜進來,要對你不利。”說完之後,三個人都靜了一陣,兩個剛剛把人吵醒的直直站在中間,活像是在罰站。柳希夷一時還沒明白過來,又是覺得兩人極為好笑,忍得極其辛苦,最後還是低低笑起來,笑得拍起了身下床褥。柳淵尤其尷尬,隻覺得自己這次出醜出大了。柳希夷勉強止住笑:“好吧……小淵,你吃飽沒?”柳淵一愣,點頭:“飽了。”兄弟之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柳淵愣完就明白自己這是該走了,便道:“大哥,那我走了啊。”說著又抓了兩個包子,才轉身走人。不是飽了嗎?柳希夷又在憋笑,看弟弟走出去關上門,才望向摧鋒:“過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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