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學生知錯了,學生第一回做這個,拿不準力道,回頭學生在自個腿上練好了,再來伺候殿下。”夏之行十分上道,低眉順眼地道歉請罪,小心翼翼地討好著淩祈宴。淩祈宴覺得沒趣,太聽話的就沒意思了,讓他想調戲人都沒興致。覷到他拇指上戴著自己之前送溫瀛的那枚翡翠扳指,淩祈宴心下莫名不快,問他:“你手上戴著這個,不會被人說嗎?”夏之行小聲解釋:“這是殿下賞賜給學生的東西,學生自得貼身戴著,別人說便說就是了。”……是嗎?可當時那個棺材臉是怎麽說來著?太貴重了,不敢戴,帶了便是僭越了。想到這個,淩祈宴心頭的不快更甚,愈發覺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不耐揮了揮手:“下去吧。”入夜。淩祈宴躺在床上發呆,無端地有些空虛。自那回被溫瀛弄得三日下不來床之後,他已有很久沒再做那事,一直修身養性著,今日卻莫名地想要。在床中來回滾了幾圈,淩祈宴敗下陣,將那些已經壓箱底了的東西翻出來。挑了兩樣最合用的,再窸窸窣窣地鑽進被窩裏。……好似怎麽都差了些感覺。兩刻鍾後,淩祈宴氣呼呼地將東西扔出帳子,大聲喊:“來人!”江林躬著身挪進門,小心翼翼道:“……殿下有何吩咐?”“將這些東西都拿去燒了!”分明這些玩意以前用著比手指好用多了,如今也與雞肋無異,再起不了作用的東西,他要著有何用?!江林趕忙將東西收拾了,猶猶豫豫地試探著問他:“要、要不,叫那夏舉人來伺候殿下?”淩祈宴的麵色一沉,脫口而出:“滾!”第39章 革除功名十一月初,皇帝親至國子監臨雍講學,皇太子淩祈寓、皇長子淩祈宴隨扈。淩祈宴坐在馬車上打哈欠,起得太早他困倦得眼皮子都撩不起來。臨雍講學每年一次,淩祈宴從未參加過,也沒有興趣,今年皇帝卻突然說要他一塊來,後頭他才知道,是淩祈寓那個狗東西與皇帝提的,天知道那廝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明知有詐,但皇帝開了尊口,淩祈宴再不情願也得來。膳堂裏,天還未亮,眾監生就已在用早膳,比平日裏提早了整一個時辰。溫瀛坐在角落位置,安靜進食,旁邊一桌坐著夏之行和他的幾個同鄉。因今日是皇帝臨雍講學日,夏之行一早就來了書院,和他們一塊用早膳。有人注意到他手上戴的扳指,笑問他這麽好的東西是哪得來的,夏之行揚了揚眉,並不避諱,坦言道:“毓王殿下親賜下的,讓我日日都戴著。”餘的人聞言,紛紛發出或真心或假意的豔羨聲,讚歎毓王殿下大方。溫瀛抬眸看了一眼,目光落到夏之行左手拇指的扳指上,停了一瞬,淡漠移開。用過早膳,眾人回去學堂裏等候,到了辰時三刻,有侍童來通知他們去辟雍殿外。溫瀛剛要起身,打他身邊過的潘佑安忽然斜眼瞅向他,莫名嗤笑一聲:“我記著,那翡翠扳指,從前是你的吧?如今怎的到那個姓夏的小子手上去了?”溫瀛雖未戴過那扳指,但從前在書院裏,偶爾無人時,會拿出來在手中摩挲一陣,或許是哪次恰好被這人看到了。“當真可憐呐,你當寶貝一樣的東西,轉手又被毓王殿下送給了別人,嘖嘖,你瞧瞧你跟別的人在毓王殿下眼中有什麽不同?從前不是還很得意嗎?”潘佑安陰陽怪氣地譏諷,溫瀛沒打算理他,起身要走,潘佑安忽然伸出腳,狠狠絆向他。溫瀛猝不及防,腳下趔趄,身體往前栽去,他反應極快地靠一隻手撐住身邊書案,勉強站穩,沒有當真狼狽摔到地上。穩住身形後,溫瀛猛抬起頭,凶狠瞪向潘佑安,那廝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瞬間漲紅了臉:“瞪什麽瞪!我又不是故意的!”潘佑安丟下這話,灰溜溜地快步走了。學堂裏僅剩溫瀛一個,他擰著眉揉了揉手腕,剛才那一下用力太猛,手腕處一陣鑽心的疼,大概扭到了。又有侍童進來催促,溫瀛深吸一氣,出門去。辰時六刻,鍾鼓齊鳴聲中,皇帝於辟雍殿內升禦座,國子監諸生列在侍班官員之後,跪行大禮。皇帝講學聲經由道道傳報,自殿內傳至殿外,合著肅瑟風聲,傳遍國子監每處角落。溫瀛心不在焉地跪在地上,憶起先前遠遠瞧見淩祈宴自車輦上下來,跟隨皇帝身後走入辟雍殿的模樣,澀然閉眼。講學進行了足足兩個時辰,結束時已至晌午時分,在太子的提議下,禦駕留在國子監用午膳,稍歇片刻再走。溫瀛沒去膳堂,回屋換了身衣裳。潘佑安也在,見到他依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溫瀛沒再搭理,更衣後去了學堂溫書。坐在書案前,溫瀛有些神思不屬,書冊攤開在眼前,難得才翻過一頁。其他人用完午膳回來,都在議論著今日陛下所講內容,興奮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