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瀛沒再理他,離開了朝暉殿。淩祈宴氣得一腳踹翻身側的椅子,再抬起手,狠狠抹了一把臉。有什麽大不了的,死就死,死不了他就逃,哪怕逃出去以後就做個獵戶,他都認了!興慶宮的太監已在外頭等了許久,見到溫瀛出來,趕忙迎上去,比先前還要恭敬些:“殿下,現在要回去寢宮嗎?”溫瀛重新坐上步輦,最後看一眼朝暉殿殿門的方向,淡聲吩咐:“走吧。”永安宮裏的人都在院子裏等著迎接他們的新主子,皇帝、皇後和太後都撥了人過來,送來的各樣東西更是一箱一箱的堆滿了整個院子,溫瀛隨意瞧了一眼,點了太後撥來的一個看著老實可靠的大太監出來,讓之以後總領永安宮事務。鳳儀宮來的幾人原本一臉諂媚,聽聞溫瀛這話,臉上的笑滯住,為首的那個更是直言提醒他:“殿下,您新入宮,不懂這宮中規矩,皇後娘娘才是後宮之主……”不待他說完,溫瀛漠然瞥向他:“所以你打算教我規矩?皇後娘娘是後宮之主,可這裏是永安宮。”那人心下一凜,對上溫瀛的目光,堪堪生出些不寒而栗之感,低了頭訕然請罪,哪還敢再往下說。送溫瀛來的興慶宮太監心下嘖嘖,再次確定,這位新殿下,確實不是個善茬。溫瀛忽然問他:“若是我這裏人手不夠,可以自己去內侍處挑些合用的人嗎?”“自然是可以的,殿下您缺什麽人盡可去挑。”那太監趕忙應下,別說挑幾個人,這位新殿下這會兒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隻怕陛下都會讓他們想辦法弄來,他們哪敢不應。溫瀛點點頭,沒再多言,提步進門去。作者有話要說:穩贏:我不是,我不要,我要你做我老婆宴嬌嬌:嗯?第48章 齷齪惡心宮裏新多了個皇子,當日事情就已傳遍闔宮上下,太後沒有藏著掖著,第二日一早,將後宮妃嬪和眾皇子皇女俱都召去寧壽宮,當眾宣布了溫瀛的身份。用的說辭,就是靖王提議的那一套,皇後當年生的是雙生子,溫瀛因被高僧批卦,養在民間,滿二十才能回來。如今離他二十及冠隻餘半個月,待時日一到,皇帝就會下詔,為之恢複宗籍改玉牒。眾人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溫瀛,太後說的這個,他們自然不信的,沒見皇後娘娘陰著張臉,分明多了個兒子,她卻萬般不高興嗎?且所有人都來了,偏那位毓王殿下不在,聽聞昨日就被陛下拘起來了,這當中到底有什麽隱情,實在耐人尋味得很。饒是有再多猜測,也沒人敢當著麵的說,紛紛堆起笑臉,與太後、皇後道喜,一眾皇子皇女更是聽話地喊起溫瀛大哥。溫瀛始終是那副沉穩淡然之態,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完全不比這些宮裏長大的皇子差,有消息靈通的,已經知曉他之前曾是上京解元,後又在短短三年時間內升上五品武官,不免暗暗咋舌,陛下這可是撿了個寶貝回來,這樣的皇嫡長子,再看陛下和太後的態度,皇太子地位危矣。眾妃嬪不免酸溜溜地想著,還是沈氏命好,又得了這麽個叫人豔羨的好兒子,哪怕真換了太子,那也還是她嫡親兒子,雖然她好似不怎麽高興。沈氏確實不高興極了,昨日皇帝隻說過後再議,今日太後就直接幫她把那個野種也認下了,她如何能不氣?更別提,今日一大早永安宮那邊遞來消息,說她這個新兒子,重用了寧壽宮送去的人,卻並未搭理她派去的那幾個!沈氏忍了又忍,才忍下與太後撕破臉皮的衝動,她再蠢也知道,太後能當眾這麽說,必是皇帝默認了的,若是將換孩子的事情揭穿,丟了皇帝的臉麵,她自己也討不到好,可她絕不甘心就這麽咽下這口氣!朝暉殿。淩祈寓站在殿外,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人給自己開門。寧壽宮的太監將他攔住,猶猶豫豫道:“殿下,太後娘娘說了,任何人不得進去探視毓王殿下……”“是麽?”淩祈寓吊起一側嘴角,眼裏俱是陰森冷意,“可孤怎麽聽說,昨日孤的大哥就進去過,還在裏頭待了一個時辰?怎麽孤的大哥可以進得,孤卻進不得?”被他這麽一質問,那太監頓時啞然,畢竟太後隻說防著鳳儀宮的人,沒說太子也要攔著,太子執意要進去,他們哪裏又攔得住。於是不敢再多言,讓開了道。殿裏,淩祈宴的精神已比昨日好了些,正倚在榻上,出神地望著窗外的冬日景致,半晌不動。淩祈寓進門,淩祈宴聽到聲音,懶洋洋地撩了撩眼皮子,並不搭理他。淩祈寓雙手攏在袖中,要笑不笑地看向淩祈宴:“孤還以為大哥在朝暉殿裏受苦了,原也好吃好喝,既沒挨餓也未受凍,還有一堆人伺候著,這樣孤就放心了。”淩祈宴皺了皺眉,淩祈寓這些陰陽怪氣、拿腔拿調的話實在惹人嫌,他倒是想裝作沒聽到,隻怕這狗東西會一直杵這裏不走,到底沒忍住,冷聲提醒他:“你大哥在永安宮裏住著,別喊錯人了。”淩祈寓不以為然:“那位不過是剛來的,在孤心裏,你才是孤一起長大的親大哥。”淩祈宴一聲冷笑。淩祈寓走上前,駐足在榻邊,輕眯起眼,居高臨下地打量麵前榻上一臉冷然的淩祈宴,眼神晦暗難辨。他肖想了這個人這麽多年,礙著所謂兄弟名分,拚命忍耐著不敢動他,卻叫別的人捷足先登、占了便宜,何其可恨!這人如今什麽都不是了,父皇即便肯留著他一條命,也必不會再讓他舒舒坦坦地做著他的毓王殿下,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麽好顧忌的?淩祈宴被他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舒服,神色更冷,剛要下逐客令,淩祈寓的手伸過去,輕觸上他麵頰:“大哥,你以為,到了如今這地步,祖母還能護得住你幾時?”淩祈宴一陣惡寒,用力揮開他的手:“滾。”淩祈寓緩緩搓了搓手指,像是在回味什麽,洋洋得意道:“祖母她隻怕還想幫你保留毓王的封號,再給你選處好地方,將你送走,好叫你安安生生地過下半輩子,可她老人家未免想得太好了,也得看父皇答不答應,即便父皇念著父子舊情不殺你,可他平白幫人養了二十年兒子,這口惡氣怎麽都得出,絕無可能叫你後半輩子再做著他兒子,享盡榮華富貴。”“那又如何?你以為我在乎這個?”淩祈宴滿臉漠然。淩祈寓嗤笑:“你不在意,你不怕死,可大哥你得知道,這個世上多得是事情,比死還可怕。”淩祈宴擰起眉,就聽淩祈寓陰惻惻地繼續說道:“大哥那位親生母親雲氏,據聞當年曾是上京城第一美人,傾國傾城、豔色絕倫,連父皇都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念念不忘二十年,這樣的美人做著侯府嬌女時自然是好的,可一旦家中失勢,就淪落為人人垂涎可欺的玩物,輾轉在一個又一個男人之間,至於大哥你……”淩祈寓一頓,看向淩祈宴的目光中滿是奚落:“大哥長得好,完全承繼了那雲氏的貌美,想也逃不過同樣的命運,從前你是高高在上的毓王殿下,自然無人敢動你,可如今嘛……”淩祈寓話未說完,已被淩祈宴手邊熱茶澆到麵上。淩祈宴冷冷瞅著他:“你再繼續說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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