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實點就帶你去。”溫瀛沒再理他,放下軍報,提筆開始寫奏疏。淩祈宴順嘴問:“你寫什麽呢?”“將出兵之事密奏給陛下。”淩祈宴挑眉:“不是打算先斬後奏嗎?”溫瀛隨口解釋:“招呼還是要打一聲的,至少讓他老人家心裏有個數。”“那他能同意嗎?”“他若是真沒這個想法,又為何要答應讓我來這邊?”溫瀛淡定反問。淩祈宴撇嘴,說的也是,皇帝既然讓溫瀛來了,就是默許了他掙軍功,甚至默許了他爭儲位,溫瀛來了這邊,若隻一味守成,這軍功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掙到手?從一開始,皇帝就在縱容他,隻不放到台麵上說,溫瀛出兵若是打贏了,皇帝自然高興,若是輸了,那也是溫瀛擅作主張,不是他這個皇帝的錯。淩祈宴做了這位皇帝陛下二十年的兒子,自然深諳他的心思,想到這些,不由酸道:“……你倒是會討他歡心,他都默許你做了,你還非得私下裏再跟他打個招呼,這麽一來,他定覺得你聽話、有分寸,眼裏有他這個皇帝,一準更看重你了。”溫瀛默然看他一眼,淩祈宴撇過臉去。……看什麽看。溫瀛繼續寫奏疏,外頭有下人來稟報,說是京裏送了東西來,就在外頭院子裏擱著。淩祈宴聞言立馬來了精神,當下出門去看。一箱一箱的東西卸下,足有七八車,江林指揮著人將蓋子一一打開,好讓淩祈宴看個清楚。都是了不得的寶貝,淩祈宴最喜歡的那些,這已經是他來這邊後,太後第二回派人送東西過來,給他和溫瀛的一人一半。淩祈宴十分歡喜,拾起顆亮晶晶的紅寶石對著陽光細瞧。何以解憂,唯有金玉。太後果然懂他。溫瀛身邊的大太監過來,吩咐人將他的那份抬去後頭庫房,被淩祈宴喊住:“你們怎的都不給他看看,就把東西抬走了。”那太監恭恭敬敬道:“殿下說他不看這個,抬去庫房登記了就行,還說您要是有喜歡的,盡管拿去。”淩祈宴隨意晃了一眼,太後並不偏心,給溫瀛的一樣是頂好的寶貝,隻怕再這麽送個幾次,寧壽宮的庫房差不多能被他倆掏空。“……我要他的做什麽。”淩祈宴丟下這話,轉身回去書房裏。進門時溫瀛剛歇了筆,淩祈宴湊過去,伸手推他胳膊:“太後送了那麽多東西來,你連看都不看一眼?”溫瀛平靜抬眼:“為何要看?都是身外之物而已。”“你怎不去出家呢,四大皆空多好。”溫瀛無所謂道:“你喜歡都送你。”“我不要你的。”好似他是那貪人便宜的一樣,他才不要。溫瀛看著他的眸光一頓,伸手將人拉過去。淩祈宴被摁坐到他腿上,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掙不開,懶得動了,嘴裏哼哼:“你這人可真沒良心。”“你有良心?”分明他自己最是沒心沒肺的那個,真好意思說別人。淩祈宴沒好氣,抬手想打人,被溫瀛捉住手腕,抱著他壓到書案上,不等淩祈宴反應,親吻跟著落下。一刻鍾後,淩祈宴窩回榻裏去,舔著被咬出血絲的唇,沒再理溫瀛,提筆給太後回家書。太後寫給他的信裏,盡是噓寒問暖的關懷之言,看得出筆下幾番停頓,像是欲言又止,到底沒問他跟溫瀛如今是什麽關係。淩祈宴一手支著下巴,頗有些心不在焉,溫瀛依舊坐在書案前,正在看外頭剛送進來的信函,淩祈宴偷看他一眼,心神一陣恍惚。幸好太後沒在信裏問他和溫瀛的事,要不他還真不知該怎麽說。回神時,筆下滴落的墨汁已汙髒了信紙,淩祈宴懊惱不已,趕緊將之團起扔紙簍裏,重新鋪開紙張。溫瀛看罷手中信函,直接扔角落火盆中,淩祈宴抬眼時正看到這一幕,順嘴問他:“又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這麽急著燒了。”溫瀛淡漠道:“京裏一些瑣事罷了。”“嗯?”“陛下新封了位昭儀娘娘。”淩祈宴一臉莫名:“你還盯著皇帝後宮呢?”封了位昭儀而已,有什麽好稀奇的,那位皇帝向來是個風流種,要不那二十幾個兒女是怎麽來的?“是你娘。”“咳——”淩祈宴剛端起茶碗啜了一口,聽到這句直接嗆到了,接著便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