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總和錢參將都不是這等人,誰知道是不是你屈打成招,事情要如何處置當等王爺醒來,查個清楚再做定奪,輪不到你一個軍師在此越俎代庖。”淩祈宴晃晃手中腰牌:“看清楚了沒?這是王爺那日進山前給我的,他讓我留守輜重營,若發生什麽意外之事,代行總兵之職。”“怎可能?這不合規矩!”有人脫口而出。淩祈宴目視向說話之人,冷聲提醒:“在這軍中,王爺的話就是規矩,由不得爾等質疑。”那人不服爭辯:“誰知是不是你趁著王爺昏迷不醒,偷了王爺的令牌,你——”那人一邊說著,激動之下上前一步就想對淩祈宴動手,話未說完,淩祈宴身後的親衛已齊刷刷地抽劍出鞘,將之護住,數道劍同時架上了那人的脖子。淩祈宴沉聲下令:“拿下,以錢勇同黨論,送押回京。”對方臉漲得通紅,已被人按跪在地,破口大罵。淩祈宴冷冷瞅著他,這人是否真是錢勇同黨不重要,他寧可錯殺絕不放過,反正送去京中,自有皇帝決斷。終於有人覺察出不對,警惕問淩祈宴:“溫先生如此大動幹戈,究竟是何意?”這位所謂軍師日日與王爺同寢同食,他們早就懷疑他不是什麽正經幕僚,心下多有輕視,但沒想到這人會這般大膽蠻橫,這些旒王親衛竟也聽他的。有心思敏銳的,心下已打起鼓,若這些事情果真不是這人自作主張,那便是……可旒王殿下想要對付的人,又豈會是方仕想、錢勇他們?淩祈宴沒給他們工夫多加揣測,漫不經心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各位將軍還是少沾惹這事為妙,別因為顧念所謂同袍之誼,枉斷了身家性命。”還有人想辯駁,被另一人攔住,那也是位參將,在這些人中年歲最高威望最大的,他試探著問淩祈宴:“王爺他,……現下如何了?”淩祈宴笑笑:“諸位不必擔心,隻要諸位不生事端,王爺自然就會好,王爺好了,你們日後才能更好。”聽明白了他的話裏的意思,默然片刻後,對方低頭改了態度:“溫先生說的是,是我等莽撞了,我等也盼著王爺能盡快好起來。”“那便散了吧,這通敵之事,不是鬧著玩的,若無證據,輕易我豈會冤枉誰,我既奉王爺之命,代管了這總兵令牌,自然不會辜負王爺的信任,也望諸位不要誤了王爺一片苦心。”打發了人,淩祈宴回去帳中,將令牌扔回給溫瀛,沒好氣道:“你的這些部下,沒一個好管教的,以後別讓我做這事了,我沒興致再配合你唱大戲。”溫瀛提醒他:“你我夫妻,同心一體,你理該幫我。”“還沒拜堂,你少占我便宜,等我八抬大轎娶了你再說。”淩祈宴順嘴道。“嗯。”那一瞬間,淩祈宴終於看到,似有淺淡笑意,在溫瀛那張俊美無儔的麵龐上浮現,仿若冰雪消融。他下意識地眨眼,還當是自己眼花了。“……你竟然真的會笑?來來,再給哥哥笑個看看唄?”溫瀛睨他一眼,又移開目光,神色已恢複如常。第79章 本王疼你四月中,由副總兵張戧領兵,大成鎮西北大軍六萬兵馬開進巴林頓都城。鏖戰三日後,城中有貴族放棄抵擋,私開城門,出城獻降。巴林頓汗王棄城出逃,被追兵一路追擊六百裏,斬首於西域極寒之地的雪山下。腥臭如注的血澆上臉,淩祈宴用力一抹,呸呸兩聲,嫌棄萬分。他拎起那巴林頓汗王髒兮兮的辮子,拖著那顆血肉模糊的腦袋縱馬回馳,身後的巴林頓殘兵再無抵擋之力,潰如山倒。勝利號角聲響徹雲霄。再回到豐日城,已是十日之後。旒王殿下“重傷未愈”,這段時日一直在豐日城中休養。淩祈宴興衝衝地進門,溫瀛正在寫要呈報皇帝的奏疏,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他一眼,又收回視線。淩祈宴得意洋洋地在他麵前晃悠:“窮秀才,我親手砍了那個汗王腦袋你知道麽?我可厲害。”“嗯,你很厲害。”溫瀛頭也不抬,繼續寫他的奏疏。這一仗雖是張戧領兵,但淩祈宴拿了他的總兵令牌,與之同去,後又親率兵馬追擊出逃的巴林頓汗王,斬下汗王首級,立下頭功,當日消息就已傳回豐日城這裏。淩祈宴抱臂,見他反應平淡,不高興道:“你怎麽這樣啊?我們十幾日沒見了,你對我就這態度?你是不是嫉妒我搶了你的頭功?”“不嫉妒。”溫瀛滿口敷衍。淩祈宴見狀愈發不滿:“那你看著我說話。”溫瀛無奈抬眼,將他尚未完全寫完的奏疏遞給淩祈宴看。看清楚那上頭的內容,淩祈宴頓時汗顏。溫瀛非但不嫉妒他,且在奏疏中天花亂墜地吹噓他的功績,幫他與皇帝討賞,生怕皇帝老兒將他給忘了。看罷淩祈宴眨眨眼,猶豫問:“你在你父皇麵前提我的名字,他看著不糟心嗎?被他知道我跟著你來了西北,他會不會更記恨我?”他有一點心虛,溫瀛如今是皇帝最看重最出息的兒子,就這麽被他給據為己有了,還說要與他做夫妻,皇帝知道了能放過他麽?“隨便他,”溫瀛淡道,“但你的功勞不能抹殺,該有的賞賜必須得有。”淩祈宴聞言更是糾結:“什麽賞賜?給錢我就要,做官就算了。”“問他討個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