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紙張燃燒的灰燼散在風中,有幾絲幾縷輕飄飄地落在那株連翹之上,隱入枝幹之中,不過片刻便消弭無形。end作者有話說:番外還剩三篇~但是因為前幾天去臨市參加朋友婚禮啦~所以碼字效率有所降低,不過不出意外的話下周日之前都會放出的~關於曉清歡還有太多想說的,那在番外放完之後會放一篇後記吧~【以及感謝啪嗒啪嗒、cpw****so2azj51r、是浮絮呀、他會覺得我果然有病、璿璿璿xxx、餘額不足、黑殼鐵龜龜、鍾一粒、kamiyah、熱心市民豬肉、費渡的小寶貝、夏天的白露、大王王王、jylee、枕星海、等不到時光、拾年玖世、sami醬、一隻甜桃、吃不飽的大火腿、你是豬?、雁子01投喂的魚糧~感謝等不到時光、雁子01、塵夜投喂的貓薄荷~感謝白翦、塵夜投喂的彩虹糖~第129章  【主線番外】別有天地非人間昆侖地勢特殊,過了三月也不見有入春的跡象,滿山依舊冰封飄雪。外頭鬆樹上落下的碎雪,遙遠的鶴鳴悠揚婉轉,昆侖三月梅花落,有隱隱鬆香伴風而來。竹樓簷角下的風鈴被風扶著打了個轉,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響。覓食歸來的麻雀兜兜轉轉,最後落在了半山腰的一間竹樓窗外,才終於滿意地開始梳理毛發。主樓內的火爐中燃著銀碳,屋中溫暖如春,外窗拉開了半扇用以通風,陽光與清風一塊偷渡進屋,在床下的軟榻上灑下一大片金燦燦的影子。江曉寒從淺眠中醒來,他手中還握著一本山海經,睡著前正看到大荒東經那一卷。他在京中積勞甚重,又受傷損了氣血,昆侖積雪經年不化,顏清怕江曉寒住在木屋中著了濕氣,現巴巴騰出了一座空置的小樓,將二層改做了臥房。隻是這些日子以來雖精心調理著,但難免會如今日一般,看著看著書便睡了過去。不過昆侖的水土甚是養人,他在這裏住了四個月,又不必為了朝政瑣事煩憂,人也變得懶散起來。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發現身上被人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已然被陽光烘烤的暖意洋洋了。江曉寒從手邊的小幾上摸過一片幹枯的鬆針葉,夾在書中充作記號,裹著狐裘坐起身來,推開了身邊的小窗。他推窗的動作驚了窗棱上的麻雀,小雀撲閃著翅膀跌跌撞撞地順著竹樓繞了半圈,不知跑去了哪裏。今日天氣難得的好,是個萬裏無雲的晴朗天氣,江曉寒微微眯了眼睛,愜意地深深吸了口氣,清冽的雪氣令他瞬間醒過神,整個人神清氣爽。他正準備翻身下榻,卻見顏清已經從不遠處的青石小路走了過來。顏清手中拎著一隻小巧的竹簍,裏頭的一尾青鯉正在翻滾撲騰。江曉寒見狀幹脆重新靠回軟枕上,看著顏清往竹樓的方向走。下頭的顏清似有所覺,駐足向上一抬頭,正對上了江曉寒笑意盈盈的一雙眼。“去哪了?”江曉寒笑著問。“去下頭的寒潭捕了尾魚。”顏清衝他晃晃手裏的竹簍,也笑道:“正好趕上最後一場冬雪,鬆針上積過雪水用來熬湯甚是鮮美,今天給你嚐個鮮。”“那可倒好。”江曉寒頓時樂了:“今日算解禁了?”顏清哪裏都好說話,隻有在身為醫者的時候才油鹽不進。江曉寒一連吃了兩個月的藥膳,隻覺得晚上做夢都是一股蟲草花的味道,早吃得嘴裏發苦。一聽說今日總算不必再喝那些藥材熬出的軟糯粥品,頓時喜笑顏開起來。從小山珍海味養大的江大人忒得沒出息,被一碗魚湯哄得飄飄然。顏清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竹簍放下屋簷下的雪地中,進屋去擦了擦手,邁步往樓上去了。顏清上樓時,江曉寒依舊維持著方才的姿勢,正看著遠處山巒層疊間飛去歸來的仙鶴。“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蓋其為物,清遠閑放,超然於塵埃之外。”江曉寒感慨道:“果真是仙境。”竹樓的架構輕巧,腳步再輕也會有細微的竹條摩擦聲,江曉寒聽見了顏清上樓的腳步聲,卻並未回頭。“山中無歲月啊……”江曉寒愜意的躺在窗前的榻上,他身上裹著厚厚的狐裘,手裏還端著杯熱騰騰的茶:“托阿清的福,我也過了過神仙日子。”“你若想過這日子,日後天天都過的上。”顏清在門口踏落了靴麵上的雪,走到火爐旁邊將溫好的藥端了出來。“那兩個小的恐怕要在京中天天哭夜夜哭。”江曉寒坐起身來,從小幾上摸過一隻木盒,從裏頭挑了兩片雪蓮花瓣壓在舌下,才伸手接過了藥碗:“前幾日海東青還送信來,是小丫頭催咱們回去呢。”“再等兩個月就動身。”顏清說:“等你身上的毒清了,天也暖了,再回去也來得及。今年除夕就不回昆侖了,在京中陪他們兩個一起過……我師父想必要在外遊曆幾年,不打擾他老人家也就是了。”江曉寒身上的四時春並非無解,正如陸楓所說,他將解毒的方子詳盡地寫了下來,盡數留給了顏清。隻是四時春的毒要緩緩的拔,每月三副藥,得吃上半年才能徹底拔清。過完年之後,陸楓回來過一次,看著顏清與江曉寒都沒有什麽大礙,便在祠堂中呆了一夜,第二日就留書遊曆去了。他時常如此,是以顏清並不擔憂。“我隻是奇怪一件事。”顏清接過空空的藥碗擱在一邊,隨口道:“這雪蓮不易得,錯過花期便要再等。我上次回昆侖時,還是我師父借故讓我去親手摘得……他怎麽知道寧煜會對你下毒?若說是算的,這也太細致了些。”“什麽算不算的。”江曉寒將雪蓮花瓣就著藥一並吞了,又含了一塊蜜餞,才開口道:“他哪是知道寧煜會如此,他是了解先帝。”顏清茫然道:“嗯?”“先帝駕崩那天晚上,我拿了一封密旨。是關於寧懷瑾的……密旨說,若寧懷瑾三十歲之前成家,可令禁軍秘密格殺。”江曉寒擦了擦手上的糖漬:“當然,寧懷瑾自己知道這件事,是他親口跟先帝承諾三十歲之前不成家,專心輔政的。先帝深謀遠慮,寧懷瑾三十歲時,陛下都已經親政了。”江曉寒說著笑了笑:“陛下那麽小,先帝怎麽會放兩個正當壯年的輔政之臣而不留後手呢。”“……你的意思是,若不是寧煜先一步衝你下手,寧宗源也會這麽幹?”顏清問。“八成吧。”江曉寒說。見顏清麵色不虞,江曉寒幹脆笑眯眯地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唇角,耍賴道:“不是要做魚湯嗎,我與你一同去。”江曉寒的傷好得七七八八,顏清也不再拘著他非要臥床靜養,偶爾也許他下來幹幹活。按江大人的話說,這叫以工換利。雪水是前天下雪時存好的,已經化成了一壇冰涼的水,江曉寒拿了隻小板凳坐在爐灶旁邊,鋒利的小刀在他指縫中上下翻飛。江大人做慣了書筆活兒,殺起魚來也一點就通。他利索地將那條鯉魚刮鱗剖腹,將裏頭的髒東西挖出來盡數扔掉,顏清怕他冷了手,還往洗魚的木盆裏添了一勺熱水。以往在京中,江曉寒吃穿住行皆有人打點伺候,然而在昆侖時,山上除了他和顏清便是幾隻仙鶴,他親力親為起來,也覺得頗有幾分農耕意趣。隻可惜,江大人於廚藝依舊一竅不通。江曉寒將那條魚拾掇幹淨,便被顏清嫌棄太占地方,頗為不講情麵地趕出了廚房。江大人長歎一聲,感慨了兩句世風日下,便裹緊了身上的狐裘,晃著往後頭的幾座竹樓走去了。他手中那本山海經看到尾聲,準備去藏書樓中換上一本書,上次似乎在書架上看到一本夢溪筆談,拿來打發日子正好。隻是後山的幾座竹樓長得都大差不差,江曉寒出來的次數甚少,隻能依照著上次記憶裏頭的路走。然而江曉寒雖然找到了後頭的竹樓,一推門卻愣了。這樓裏未曾藏書,而是端端正正放著祭台,由上至下放著排列整齊的牌位,江曉寒一進門,第一眼便掃到了最下一排,上麵是顏清的名字。顏清和陸楓兩塊牌位尚是紅底的長生牌,可再往上就都是烏木所製。他似乎是誤入了昆侖一脈的祠堂。江曉寒本想告一聲罪立刻退出去,可匆匆一瞥間,卻又走不動了顏清的牌位旁邊放著另一枚紅木牌,那塊紅底的長生牌上,刻的是他江曉寒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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