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瑄冷嗤:“父皇這麽看重你,外頭那些傳言果真不是假的。”“什麽傳言?”梁禎故意裝傻,“殿下說的是什麽?我怎麽不知道?”祝雲瑄撤開眼,深刻覺得這人嘴裏沒一句真話,不想再理他。梁禎彎下腰,笑吟吟地湊近祝雲瑄,祝雲瑄繃著臉,下意識地往後退:“你做什麽,你離我遠些。”梁禎已貼到他耳邊,低聲問:“殿下想知道外頭那些傳言是不是真的?”溫熱的呼吸直往耳朵裏躥,祝雲瑄分外不適,撇開臉:“我不想知道。”“噢,”梁禎拖長聲音,“那算了,殿下不想知道,我就不說了。”“……”祝雲瑄氣結。傍晚,祝雲瑄又去了東宮,陪祝雲璟用晚膳。祝雲璟還是老樣子,有了林太醫開的安胎藥,總算不那麽受折騰,但為了養身體也為了避風頭,依舊對外稱病著。祝雲瑄趴在祝雲璟身前,摸了摸他的肚子,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倒是祝雲璟自己,一副懶懶散散不怎麽在意的模樣,似乎對肚子裏這塊肉,已經習慣到坦然了。“哥,”祝雲瑄猶豫再三,遲疑問他,“你聽說了那安樂侯世子的事情嗎?”“父皇的私生子?”祝雲璟扔了粒花生米進嘴裏,撇嘴道,“聽說了。”他雖閉了東宮門,卻並非兩耳不聞窗外事,外頭傳得滿城風雨的太子病重不起,皇帝認回個私生子差點沒大赦天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那你打算怎麽辦啊?”祝雲瑄憂心忡忡,就看他們父皇對梁禎那廝的態度,說不得哪天就瘋到直接把皇位都給他了。“不必想那麽多,”祝雲璟不以為意,“孤還是太子,隻要孤不再犯大錯,父皇就算想廢了孤也找不著借口,倒是老二那裏隻怕要狗急跳牆了,前回他沒算計成孤,如今又多了個安樂侯世子,他這些日子隻怕連覺都睡不好了,既然外頭都說孤快病死了,孤就這麽一直病著吧,讓老二去與那位侯世子狗咬狗,挺好。”祝雲瑄的腦子裏驀地晃過梁禎那雙笑眯眯的眼睛,悶悶不樂地低下頭。祝雲璟摸摸他腦袋:“你自個小心些,孤聽聞那位侯世子如今就住在啟祥殿旁邊是嗎?你當心著些,別讓他給欺負了。”祝雲瑄訕然道:“哪能呢,他怎麽可能欺負得了我。”“那就好。”又過了兩日,賀懷翎再次來了東宮,求見祝雲璟。祝雲璟剛喝完安胎藥,正昏昏欲睡,打著哈欠吩咐人:“不見,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去外頭傳話的宮人很快回來,一臉為難地稟道:“殿下,侯爺說,您要是不讓他進來,……他就一直在外頭站著。”祝雲璟眉頭一皺:“讓他滾進來。”賀懷翎進門,眼見著這才七月初,祝雲璟的身上已就蓋上了厚重的毛褥子,請過安便擔憂問起他:“殿下是身子不適嗎?為何這才剛入秋,就連毛褥子都用上了?”祝雲璟費力地撩起眼皮子,漠然道:“與你何幹?”賀懷翎抬手摸了一下他額頭,不等祝雲璟發怒,又快速撤開,還好,並未發熱,隻是看著額上有虛汗,也不知他到底怎麽了,這麽成日裏一副病懨懨的模樣。賀懷翎強壓著心頭酸意,又提醒他:“殿下 身子要緊,若是病了,一定得多叫些太醫來看……”“行了,不用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祝雲璟閉起眼睛躺回榻裏,冷淡打斷他,“孤的身子孤自個心中有數,前幾日孤已經說了,你沒事別往東宮跑,你是聽不懂人話嗎?”賀懷翎盯著他神態略略放鬆後的麵龐不錯眼:“那若是有事,臣就能來東宮看您?”祝雲璟一聲哂笑:“定遠侯幾時臉皮變這麽厚了?”他說著睜眼覷向賀懷翎:“你不怕被父皇知道了,你三天兩頭地往這裏跑,他老人家不好想?”“沒有三天兩頭,”賀懷翎認真糾正他,“上回來是六日前。”祝雲璟:“……”算了,當他沒說。賀懷翎蹲坐在地上,湊近躺在榻上的祝雲璟,細細打量他的麵色,祝雲璟不自在地轉開臉,沒力氣揮開賀懷翎,連罵他都覺得費口舌,隻不想再理他。賀懷翎緩聲問他:“殿下,您那日還沒告訴臣,臣到底又哪裏得罪了您?”沉默一陣,祝雲璟道:“你真想與孤賣好?”賀懷翎點頭:“隻要殿下說,臣願為您肝腦塗地。”“行啊,去幫孤查查你那位好表弟祝雲珣,他背地裏都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孤要他的把柄,包括賀家和齊王,一並查清楚。”祝雲璟說這話時,看著賀懷翎的眼中隱有嘲弄之意,他就不信這位定遠侯肯為了自己,與賀家對著幹。祝雲珣前回想利用王九害他,雖未成功,但他也沒有確實證據,不能拿祝雲珣那小子如何,隻能暫且忍耐著,祝雲珣背地裏做的事情,他自己也派了人在查,但總歸沒有賀懷翎這個賀家人查起來方便,前提是,賀懷翎真的願意幫他。賀懷翎皺眉想了想,在祝雲璟以為他不願答應時,忽地問他:“齊王與他也有牽扯?”“齊王與賀貴妃私通,可能吧,查查就是。”賀懷翎應下:“好,臣去查,包括賀家做的事情,定會給殿下一個交代。”這下祝雲璟倒是真有些驚訝了:“你不怕賀家出事?”賀懷翎不在意道:“若是他們沒做過什麽禮法所不容之事,自然不會有事,若是做了,臣隻能大義滅親。”“……所以你前回揭發謝家,連累到孤,也是因為他們做了禮法所不容之事,並非為了針對孤?”“臣若說是,殿下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