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思寧不跟他貧,看著兩人邀請:“喝酒嗎,我做東。”林悅:“去!”喻旻:“不去。”衛思寧:“……”衛思寧做東每次必去曲家酒館,喻旻自認不是心眼小的人,但對曲昀他確實有那麽一點點介懷,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衛思寧引誘:“曲昀進了一批新酒,剛開窖的,特意請我們去嚐嚐。”喻旻心道總共沒見幾麵,怎麽就特意請我們了,怕是隻特意請了你吧。“去去去去……阿旻去嘛。”林悅幫著引誘,“你跟人過不去,但別跟酒過不去呀。”衛思寧奇道:“跟誰過不去?”林悅嘴快,要滅口已經來不及了,“曲兄嘍,阿旻說他像笑麵虎。”喻旻:“……”衛思寧:“……?”為了顯得不那麽心虛,喻旻還是來了,路上在林悅鞋上踩了八個腳印,天真如林悅,關切道:“你今天走路怎麽老晃悠,訓練崴腳了嗎?”第13章 相瞞白天酒館沒人,全是空座。林悅舒舒服服地趴在長幾上便不想動彈。喻旻過去踹他一腳,“起來,躺著別人怎麽坐。”衛思寧一來就鑽後廚,不大一會便一手拿一酒壇子出來,身後的曲昀同樣也一手一個壇子。曲昀見著林悅便招呼他去拿小食,林悅趕忙也去幫忙。喻旻總覺得曲昀這人不簡單,說話做事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不知不覺中就能收買人心。林悅這種段數不夠看的兩頓酒就被忽悠得認哥。他雖然因為某些原因一直對這人不太熱絡,但也得承認確是喜歡跟他談天喝酒。下午還需回營當值,幾人淺嚐輒止,將新酒挨個嚐了便散了。衛思寧留下幫忙將酒壇重新封好,寫了紙條貼上,放到客人存酒的木架子,以便下次來拿。曲昀站在櫃台裏看他弄,上下將他打量了一遭,語氣篤定道:“你今日似乎興致不高。”極會察言觀色也算他的本事之一,衛思寧頭也不抬,回他,“浪費了你的好酒,改日賠你一些。”曲昀不再答話,自顧忙自己的去了。這邊喻旻兩人剛出鬧市街口,從朱雀街上騰騰過來一行人馬。約摸有十來人,皆穿著輕甲,為首的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彪悍魁梧,麵龐周正,不怒自威的模樣。卻是個熟人,正是旌門關守將裴豐。馬隊進了城絲毫沒有減速,直直朝另一頭的皇城奔去。林悅也認出了那人,奇道:“戴罪之身還這麽不收斂,這裴將軍真不是常人。”裴豐私開互市一事被證實,陛下大怒,擬拿裴豐下獄問罪。裴豐隨後交來一份賬簿,裏麵記載了兩年所有貿易商稅的花費去向。其中除了一部分投入雍州駐軍軍需以外,其餘竟全部用於雍州防禦工事、農田修整、水利修繕以及郡縣各種民生事業。換句話說,一文也沒落到裴豐私囊。賬簿一公開,大臣們紛紛上書為裴豐辯護:私開互市,有罪,為國為民,有功。功過相抵,不可重責。沒過幾天,從雍州加急送來一份萬民書,曆數裴豐治理雍州十大功。朝中大臣的話能以理相駁,但雍州百姓的意見確不得不重視。最終也不過是將裴豐召回,暫收將印,留京思過。“你說陛下會派誰去守旌門啊?”林悅問。喻旻大致想了想:“不知,但無論誰去日子都不好過就是了。”雍州軍民幾乎都以裴豐馬首是瞻,新的守將上去免不了被人按冷板凳。裴豐被陛下提點一番就打發回府了,也沒為自己多做申辯,老實地有些不尋常。衛思燚眯著眼看案幾上那份萬民書,民心都是他的,自然沒什麽可愁。轉眼到了臘月末,家家戶戶已經開始掛紅燈籠貼門神。喻家府門高大,每年的對聯和年畫都需特製。喻夫人抱著孫子站在府門前張羅下人貼對聯。喻旻今日休沐,也跟著忙前忙後打理。喻安兄妹四個,他是長子,弟妹每年來勇毅候府陪老夫人過年。今年因為添了重孫的緣故,老夫人格外開心,老早就開始在府門口望著。兩個兒子並一個幺女攜全家陸續來了,喻家院裏也頓時熱鬧了不少。喻旻在母親房裏正逗著兒子玩,不一會便被幾個表兄拉去說話。幾個表兄都已成婚,聽說喻旻新得了兒子,紛紛跟喻旻談起育兒來,幾人說著說著就開始跑偏,紛紛都不加掩飾地開始顯擺,顯擺的對象當然是自家孩子。團圓飯如往年一樣熱鬧歡心。飯畢,老夫人先去歇著了,長輩們留在廳裏說話,幾個小輩張羅著要出門劃船。今夜需守歲,城中煙花會整夜燃放,上陵湖上如往年一樣在正中搭了一個碩大的木台,木台上有樂坊的人表演。湖麵上分散著大大小小的畫舫船,環抱中間的木台。喻旻租好了船,船板上放了兩張長幾,上頭擺了幾樣精致糕點,有酒有茶。眾人圍著坐下,一邊看煙花一邊看表演。一艘烏蓬小船在朱紅的畫舫船間穿行,行到喻旻所在的船頭停下了,船上的人作小廝打扮,喻旻一眼認出是禹王府的人。小廝朝喻旻見禮,道了兩句吉祥話,這才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喻旻。並未說是何物,隻言王爺囑咐說您一看便知。喻旻瞅著這信封,紅的,顏色倒喜慶。 就著滿空的煙火亮撕開,裏頭隻有一張薄紙,對折疊了。不是平常宣紙,看顏色像是給新生孩子記八字名字的出生紙。喻旻將紙抖開。錦意末尾附有極為直白的注:無甚可贈,惟殷殷期望,願前程似錦,一生順意。喻旻將紙疊好,靠著船舷望向一簇炸開的煙火,一彎笑意自眉眼暈開。——————林悅回並州過年未歸,喻旻陡然被事務纏身,在忙忙碌碌中過了元宵。正月十八林悅終於回盛京,喻旻便撂挑子回家陪兒子了。林悅委屈:“我舟車勞頓的你就不能讓我歇一歇嘛。”喻旻更委屈:“我已經十多天連軸轉了,你行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