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旻倚在不遠處的兵器架上,饒有興味地看著。六月的太陽正是威風,不大一會那幾個受罰的士兵都大汗淋漓,但冰塊似乎還沒化開。又過了一刻,隻聽“咚”得一聲響,又有人倒了。倒地之後卻一動不動。喻旻驚了一跳。“將軍,是中暑了!”林悅擺了擺手,吩咐道:“抬下去,找人給他瞧瞧。”皺著眉看了眼剩下的人,似乎不想再看,吩咐副將:“再有中暑昏倒的直接抬下去。”便轉身走了。剛走兩步就看到喻旻在跟他招手。林悅耷拉著臉走過去,拉喻旻到木台上坐下。喻旻見他變臉有些快,忍不住問道:“怎麽了。”林悅藏不住情緒,更藏不住事。喻旻問他便說了,“我有時候在想,我是不是做的不對。內郡駐城的騎兵原本隻需學會尋常馬戰就可,可我藏著私心。他們既然掛在赤羽軍的軍旗下,我便不想辜負這個名兒。我每日跟他們說把訓練場當成戰場,教他們在戰場上怎麽殺敵怎麽保命怎麽圍陣。其實這些根本用不到。”天天巡邏站哨,確實用不到。“我就隻能想著,萬一哪天他們有機會去戍邊呢,哪怕將來隻有一個人用到,那也不算白教。”烈日當頭,喻旻望向那幾個舉桶士兵,不知在想什麽。※※※※※※※※※※※※※※※※※※※※這幾天整理大綱,更得少,下個禮拜要搬家,可能不會日更了,我就盡量保持一周四更叭!筆芯第19章 突變京北營一切依然有條不紊,這邊兵部卻忙得人仰馬翻。郎逸對武川增兵一事寫了折子遞上去,把喻旻那日所說的一並報上。陛下預覽之後覺得在理,既然兵遲早要增,便宜早不宜遲。烏桓暫且不管,待北胡有新動作之後再做打算,先把兵補上。郎逸迅速擬了一道折子,預備將南陽、穎川、南通等地的駐軍各抽調三層,可湊一萬五千餘。令入秋之前各軍在南陽積聚,由都尉趙乾率領開赴武川。衛思燚禦批可行。禦令墨跡未幹,宜安縣城便傳來噩耗。宜安縣是南陽郡較為富足的一縣。全縣以種桑樹為生,絲麻商品廣銷各地。今年春耕時有商人到宜安縣出售新種桑苗,據說長成後樹大葉多。於是知縣便叫人開了三個山頭,砍除山上雜樹,全部翻土栽種新桑苗。不料入夏幾場大雨引發山洪,把這三個山頭上的新土連同桑苗全部衝走。淤泥和山石恰巧堵了涇河。涇河水量大,河道窄,被這麽一堵硬生生改了道,轉向東南一路朝寧五平原泄去。而寧五平原自古有江南糧倉之稱。原本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修水利的寧王殿下急速回朝,據說一腳踹開工部衙門,點了幾個平時得力的掌事又連夜匆匆走了。工部尚書跪在禦前兩股戰戰,“老臣實在拿不了主意,兩名侍郎並四名工事此時跟著寧王殿下,臣身邊沒有可商量的人。事情緊急,河道是疏是開,都要盡快辦才好。”朗逸本是來請陛下調兵手諭的,人還沒站定便聽到工部尚書急情稟報,說是涇河改道,危及寧五。聽工部尚書講完,郎逸眉頭一緊。宜安縣在南陽郡,好巧不巧,東南方正是南通穎川。一聽寧五危及,衛思燚大震。後知寧王昨日回京,帶走工部掌事。便很快冷靜下來,道:“寧王想是早得到消息,且等他回來再說。”水患自古便是大事,且涇河乃大衍第一長河,自東北向西南貫穿整個大衍。消息一出,連平時鮮少露麵的韓子聞也聞訊趕來。此時政事殿上工部剩餘的屬官正在畫河道,商議解決辦法。郎逸眉頭緊鎖,同麵無表情的韓子聞坐在一旁喝茶。衛思燚坐在上坐看南陽三郡地勢圖。日頭西斜,工部的人終於討論出結果。“涇河在宜安縣化鳳山和青水山夾道被堵,向東南改道。臣以為要先疏浚,淘出泥沙剛好可用來堵住缺口,再在改道處加固河提,使之流回原道。”衛思燚問:“工期多久?”“疏浚十天,原河道一通,後麵便好辦了。”郎逸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僅是十天。衛思燚迅速下令:“那便立刻疏浚河道,南陽郡所有官兵聽工部調遣……”“疏不了了。”一聲渾厚略帶喘息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來人身著灰袍,麵相與衛思燚有幾分相似。隻見他衣擺和靴子上沾著不少泥土,鞋子踩在地板上留下一個泥腳印,額頭掛著薄汗,形容頗為狼狽。來人正是連夜回京又連夜出城的寧王殿下。寧王見過禮,徑直便道:“涇河上遊連夜大雨,河水暴漲,缺口太大,衝開的河道太深,已經堵不住了。”工部所有人倒吸了口涼氣。河水改道時若新河道過深,那即使疏開原河道,河水也不會走原河道。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堵住新河道缺口,但寧王說已經堵不住了那就真的堵不住了。寧王接著道:“好在南通郡水利多,可暫時分些洪。涇河上遊雨季在八月,我們還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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