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雅雖然急迫,可還是行了一禮回道:“還望黑夫大哥幫忙,眼下我族人已是深陷泥潭,我必須見公子。”


    望著沙雅披頭散發,一臉的焦急,黑夫卻是有點躊躇,這種要求並不過分,可隨行的醫師已是直言,公子感染了風寒,切不可大意。


    剛喝了藥,需要好好休息,可眼下,這才剛剛躺下,這沙雅便找來了。


    迎上沙雅期盼的目光,黑夫無奈道:“那隻能沙雅姑娘自己去叫門了。”


    沙雅和公子的關係,黑夫作為公子身邊的人,也是說不準,可這般急切的神色,必然是大事,黑夫隻得讓路。


    感激地望了一眼黑夫,沙雅便快步到了門口,這間房本是自己的房間,此刻,卻是被子嬰睡下。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剛入眠的子嬰眉頭一皺,裹著被子坐起,沉聲道:“進來。”


    為了這次作戰,子嬰已是幾夜未睡,冬季出征,馬虎不得一點。


    可卻感染了風寒,此刻已是頭昏腦漲,剛吃完藥沒有一絲的精神,無奈,隻得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


    自己剛睡下,便被人叫醒,自然麵露不悅。


    下一刻,門便被人推開,沙雅快步入門,卻見這屋內的擺設竟然和自己走的時候一樣。


    王宮已是被冒頓占據,這最大的一間房,竟然沒有動?這倒頗為奇怪。


    沙雅不知道的是,這間房冒頓壓根沒有動,反倒是定期讓人打掃,他還想著,等拿下了大秦,便讓沙雅繼續當她的月氏女王。


    沙雅的房間自然不會動。


    “怎麽樣?是不是很奇怪。”子嬰裹著被子,見是沙雅,態度緩和了下來,揉了揉鼻子,道:“應該是冒頓為了討好你,所以房間沒動,我借著睡一下,你沒什麽意見吧?”


    “公子,我族人被冒頓趕出城去,眼下正在北部馬場,還望公子遣人搭救。”沙雅沒有回答子嬰,反倒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子嬰打著哈欠,聽到沙雅這般焦急,正想開口表態。


    可在沙雅看來,這倒像是頗為不耐煩。


    眼下,城內項羽還在搜尋匈奴人的影子,其餘的將軍,則是遣人看管投降的匈奴婦孺,而其他人則是在收繳清點戰利品。


    每個人都很忙,這一點沙雅自然知道。


    在這個節骨眼上,子嬰壓根就沒有理由出兵去幫助自己,幾萬個族人的口糧,便已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不然,這冒頓也不會把自己的族人,丟出城外。


    而眼下,自己剛說出需求,這子嬰就打了個哈欠,顯得其極不耐煩。


    可自己的族人還在冰天雪地裏,沙雅已是等不及了,便又急迫道:


    “公子,可遣一萬人於我,我知曉馬場的位置,隻需一萬人便可。”


    沙雅的目光灼熱,緊緊地盯著床上的子嬰。


    可子嬰依舊沒什麽反應,隻是默默地盯著沙雅,一句話也沒說。


    倒不是子嬰不想說,此刻他頗為乏力,實在無力開口。


    更何況,自己已經派韓信去救了,沙雅來王宮的路上,難道沒找人問一問?


    眼瞧著沙雅這般焦急,子嬰卻又想起那一日沙雅信誓旦旦說著隱狼穀的位置,引誘自己入陷阱。


    自己已是許諾了安北郡給月氏人,可眼下,倒是一個機會,這位年輕的女王,能為自己的族人做到什麽程度。


    見子嬰還未開口,沙雅真的急了,族人還窩在冰天雪地裏,縱使自己一個人去,也無法救回族人。


    幾萬人沒吃沒喝,想要從幾十裏外的馬場返回王都,無異於癡人說夢。


    可子嬰壓根沒有任何理由幫自己,雖說他帶著大軍前來救援,可更多的是看上了月氏王都的位置。


    沙雅清楚,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是不可能說動這等大人物的。


    回想起子嬰母親的問話,沙雅咬著牙,似是作出了決定。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下心情,擠出了個笑容:“公子……若是公子願意派兵相救,沙雅願意……”


    話到嘴邊,沙雅還是說不出口。


    雖然她可以遊走於單於父子之間,引得父子決裂,可那等不過是逢場作戲,沙雅自是沒什麽壓力。


    可眼下,若是說出口,那便是心甘情願,沙雅自然說不出口。


    轉念一想,公子壓根對自己就沒什麽興趣,這等話縱使說出過,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便又止住。


    子嬰此刻隻覺得渾身發顫,摸了下額頭卻是滾燙無比,眼下自己的身子正是最難受的時候。


    他緊裹著被子,望著沙雅,艱難開口道:“你想說什麽?”


    沙雅略微一頓,立刻接過話茬:“公子,沙雅的意思是,冒頓已是潛逃城外,若是派遣一支大軍北上追擊,定然可以永除後患。”


    沙雅得知冒頓已是逃了,可具體逃到了哪裏,卻是不知。


    眼下,情況緊急,隻得胡編亂鄒一套,話到了嘴邊,沙雅也覺得漏洞巨大。


    又抬頭望了一眼子嬰,隻見他眼眸低垂神情冰冷,似是頗為不滿。


    沙雅趕忙轉過話鋒:“冒頓多次襲擾大秦,若是當他跑了,公子如何向大秦百姓交代?”


    此話一出,沙雅已是不自覺跪在地上行了一禮,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眼下,她隻希望子嬰可以出兵,可以去拯救自己的族人,可自己身上又有什麽可以打動公子的呢?


    到了未了,她鼓起勇氣沉聲道:“公子,這軍中的將士可都期盼著,能拿下冒頓的頭顱,此刻若不下令,豈不是寒了將士們的心?”


    沙雅已是沒了法子,隻得抬出大秦的將士。


    那一群好戰份子,真就如沙雅所說,已是憋了許久,此刻正在城內搜剿匈奴殘兵。


    可此言一出,原本眼眸已是略微混沌的子嬰,卻是輕抬眼眸,眼神犀利地望了過來,沙雅隻覺得渾身一顫,立刻低頭不敢與子嬰直視。


    這等眼神說明,子嬰真的生氣了。


    單手扶額,感受掌心傳來的溫度,子嬰語氣平靜問道:


    “這行軍布陣,調兵遣將本公子自有打算,剛才……你是在教我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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