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


    章台宮內。


    朝堂之上,嬴政端坐於龍椅之上,把這次西征的功臣們,均是誇耀了一番。


    該賞的賞,該誇的誇。


    氛圍頗為祥和。


    可當嬴政的目光掃在王翦身上時,卻立馬責怪道:“王翦,這次西征你也是過足癮了吧?”


    聽著這略帶責備的語氣,王翦卻是笑道:“陛下,過足癮了,騎馬騎了幾千裏,我這大腿根子都磨破了。”


    言罷,周圍百官皆是哄堂一笑。


    眾人知曉,陛下這是心疼王翦,倒不是真的責罰。


    “匈奴滅了,你就好生歇著吧。”望著滿頭白發的王翦,嬴政心中頗為感慨,吩咐道:“雍城你也別去了,有韓奎在,新兵營不礙事。”


    一聽連訓練新兵的活都不給自己,王翦正要訴說,卻被一旁的子嬰扯了一下。


    見自己的外孫搖搖頭,王翦這才作罷。


    當初去追冒頓,王翦又是再三哀求,子嬰這才同意他去。


    當然,王翦給出的承諾,便是滅了匈奴之後,自己就頤養天年,安心養老了。


    已是說出口的話,也不好再推脫。


    隻得拱手訕訕道:“老臣謝陛下寬懷,自當留在鹹陽。”


    王翦這般配合,嬴政也是有點詫異,按照往常,肯定要出來與自己辯駁幾句。


    當下,嬴政正色道:“王翦,一生為我大秦操勞,戰功無數,朕深感欣慰,今日封王翦為護國公,以顯其功。”


    護國公?


    竟然是公爵!


    在場的百官有了刹那的錯愕後,當下,便是立馬給王翦老將軍賀喜。


    王公侯伯子男庶人,大秦的爵位製度中,公爵已是除了王侯之下最高爵位。


    一生操勞的王翦,沒想到竟然得封護國公,似是意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


    若是有人和王翦一樣,一生為大秦操勞,這麽多戰功,這般年歲,還要西征數千裏,也能獲得這般封賞。


    在百官的慶賀之中,王翦愣了半晌,這才上前跪拜道:“臣,王翦,謝陛下隆恩。”


    “起來吧。”嬴政擺手道:“這是你應得的,以後就在鹹陽養老吧,朕準你不跪。”


    準你不跪,這便是地位的彰顯。


    子嬰上前攙扶起自己的外大父,心中也是由衷地高興。


    待到王翦起身,嬴政的目光又落到王賁身上,朗聲道:“王賁聽封。”


    “啊?”


    眾人嘩然,這才來了一個公爵,難道又要來第二個嗎?


    王賁戰功彪炳,跟著子嬰一起打下了這麽多領土,其功勞在大秦之中也是罕見。


    王賁心情激動,當即便走出人群單膝跪下。


    自己的老爹得了個護國公,若是自己也能封個公爵,當真是光宗耀祖了。


    群臣也是頗為激動,今日一門雙公就要上演了嗎?


    待到王賁跪下,嬴政這才緩緩開口:“王賁,你征戰四方,為我大秦立下諸多功勳,今日便封你為太尉,掌管我大秦軍政事務!”


    太尉,乃是三公之一,與丞相類似掌管一切軍政事務。


    大秦雖是製定了這個官職,一直以來,卻未有人授封。


    當初,李斯被任命為丞相之時,便有人猜測,王賁會被任為太尉。


    可到了散朝,陛下都未欽點這個職位。


    後來細細一想,這掌管天下兵馬,位高權重可比丞相權利大得多,若是落在不臣之心手中,天下便將大亂。


    可沒想到,到了今日,這太尉之職,竟是給了王賁。


    倒不是說王賁沒有資格,其功勳卓著,又年富力強,自是適當的人選。


    而陛下願意讓王賁來當這個太尉,還有個更深層次的原因,那便是信任。


    待到嬴政說完,錯愕的群臣,以及發呆的王賁一時半會都未反應過來。


    還是王翦上前推了一下自己的兒子,王賁這才叩頭謝恩。


    王翦心中已是大定,高處不勝寒,可兒子被任命太尉,便是王家最好的護命符。


    王翦的表情變化,子嬰看了個真切,卻是忍不住輕輕搖頭。


    大父乃是千古一帝,其手腕魄力,還真不怕底下人造反。


    也沒有懷疑臣子的意思,若是換個朝代,眼下天下大定,真就是鳥盡弓藏的時候。


    當下,大秦的三公算是齊整了。


    左右丞相王綰和李斯,禦史大夫馮劫,太尉王賁,也就意味著,其餘之人,向上的路徑被堵死了。


    這次西征的頭功李信,站在人群之中,對王賁被封為太尉頗為羨慕。


    沒得法子,人家是公子的舅父,打仗優先帶著王賁去,功勞自然是人家的。


    自己羨慕,也羨慕不來。


    尤其是對楚國之戰,若不是王賁奇襲項燕的運糧隊,大秦的顏麵恐怕真的要受損。


    能當上太尉,王賁也是有足夠的實力。


    可西征最大的功勞,是自己啊。


    雖說冒頓的人頭,是項羽讓給自己的。


    當下,李信的心中,不免委屈了起來,剛才陛下隻是口頭褒獎了西征的眾人,而且還是一起褒獎。


    就在李信胡思亂想之時,嬴政的聲音再度響起。


    “李信聽封!”


    “啊?”李信瞬間便回過神來,趕忙出了人群,連忙道:“末將在。”


    “此一行,我聽子嬰說,你可是立了頭功。”


    聽了這話,李信心中頓時一暖,沒想到公子還記著自己。


    竟然在陛下麵前,替自己美言了幾句,當下,便感激地回頭望了一眼公子。


    調整了下呼吸,李信回道:“陛下謬讚了,能砍下冒頓的頭顱,還是項將軍讓與我的。”


    李信當著百官的麵,竟然說了實話,這讓子嬰有點意外。


    不過,能身為大秦的武將,自然氣節還在。


    嬴政擺手道:“事實也是你立下了這番功勞,不要謙虛了,功勳彪炳,你替大秦立的功,朕都看在眼裏,賜你食邑再加三千戶!”


    食邑再加三千戶,那加起來,也相當於當初王賁的食邑了,李信非常滿意,當下便謝了恩。


    獎賞完畢。


    嬴政望著李信,又吩咐道:“近日,聽聞那東胡又有點異動,李信著你領軍十萬,去滅了東胡。”


    滅了東胡?


    東胡不過是一個小部落,十萬兵馬是足夠了,在敵國稀少的今日,已是一個不小的功勞。


    當下李信一喜,連忙應聲道:


    “末將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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