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犁河邊。


    湍流不息的伊犁河,已是完全被冰封。


    若是往年,時不時還有行商冒著風雪東去,而此刻,兩岸邊上。


    秦軍和孔雀國的大軍隔空對望,火藥味十足。


    蒙恬抬頭望天,見天空湛藍,短期內沒有下雪的征兆。


    便放下心來。


    公子帶走那一萬人,已是有了些日子。


    若是算起來,估摸再有一日,便能抵達岸邊。


    而蒙恬要做的,便是靜靜等待。


    等待對岸的信號,那便是秦軍進攻的時刻。


    自公子走後,蒙恬每日都是提心吊膽,他怕的,便是此刻下雪,一旦下雪,視野受阻,那可就遭了。


    西域的雪格外的大,最次也是個暴雪。


    一旦下雪,那可就是齊腰的程度,若是冰雪尚未凍住,連走路都困難。


    好在,公子走之前已是打聽妥當,這西域的雪,雖然大,可次數較少,除非運氣不佳,否則也是難遇上。


    而此時,公子想必已是在來的路上,倒讓蒙恬心寬了不少。


    正想著呢,身後傳來副將的聲音。


    “將軍,太尉的信已是好幾日了,還不回嗎?”


    公子前腳走,太尉王賁的信件便到了。


    除了按照慣例詢問軍情進展外,信件的末尾便是一些關懷子嬰的話,更重要的,是最後一句。


    ‘你大父很想你。’


    這可是來自始皇的話,隻是借著王賁的信件傳遞而來。


    當初製定翻閱天山的計劃,始皇便叮囑蒙恬,山高路滑,莫要讓公子前往。


    蒙恬自然便應承下來,公子不像這些軍士常年訓練,雖也是年少健碩,可想要翻過雪山,就是蒙恬前去,也是不輕鬆。


    可到了執行階段,子嬰執意要去,蒙恬甚至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他知道,縱使自己開口,公子也會堅持。


    無奈,蒙恬隻得叮囑項羽,定要好生護著公子。


    項羽自是滿口答應。


    可這信到了已有些時日,回還是不回?


    回了,到時候蒙恬定然要受到始皇的責罰,不回,延誤軍報傳遞,免不了要被王賁責罰。


    至於作假,蒙恬是想都沒想,欺君之罪,可不是開玩笑的。


    身後副將的詢問聲再度響起,蒙恬歎了口氣:“先擬一封吧,待到明日公子抵達,便讓人送回去。”


    副將一愣,又是問道:“那內容如何寫?”


    “自是凱旋大勝,我軍已是越過伊犁河,正往樓蘭進發。”蒙恬回頭望了一眼副將,“也不難為你,待會我來寫吧。”


    話語剛落,蒙恬隻覺得臉頰一涼,伸手一摸竟是有點水漬。


    當下,蒙恬隻覺得如遭雷擊,猛地抬頭,卻見漫天之上,雪花猶如鵝毛一般, 從天而降。


    下雪了!


    ……


    冬季飄雪,本是常事。


    可偏偏這個時候下雪,那便是要命的事。


    對岸的孔雀國守將,望著這漫天的飛雪,既興奮又發愁。


    興奮的,便是這大雪會延遲秦軍的進攻。


    冰雪覆蓋在河麵之上,起碼得三到五日的時間,也就是說,秦軍想要進攻,還得在等幾日。


    而犯愁的,便是後方征召的民夫還未到。


    沒有辦法,他隻能先讓士兵挖了一條千餘米的壕溝,準備借助這條壕溝來防止秦軍的突襲。


    壕溝已是挖的差不多,可這條河堤足有五六裏長,這千餘米的距離,完全不頂用。


    這大雪飄下,也不知身後這些個民夫,還能不能趕到。


    當下,守將便尋來了副將,厲聲問道:“都幾日過去,為何人還沒找來?”


    聞言,副將解釋道:“將軍,估計是後麵折騰的太厲害,湊不齊五千人啊。”


    在這守了一年多,身後的城池怎麽樣了,兩人心知肚明。


    可士兵需要保持體力,應對秦軍的突襲,若是沒有民夫,那就隻能自己上。


    正在將軍犯愁之際,副將小聲道:“將軍,實在不行,我們撤吧?”


    守將當下一愣,瞪大了眼睛,嗬斥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當然知道,可將軍知道下麵的人怎麽想的?”副將攤開雙手,“弟兄們每日膽戰心驚,這河邊已經被凍住,每一刻秦軍都有打過來的可能,將軍認為,我們是秦人的對手嗎?”


    這段時間,下麵一直有些雜音,這將軍自然知道。


    可阿育王給自己下的令,便是要死守,若是撤了,問罪下來,他第一個跑不了。


    想到這,當下便嗬斥道:“怎麽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守住這河堤,若是這河堤破了,那我們孔雀國將直麵秦人的進攻!”


    “當然,那還不是因為大王已經退到了尉犁,將軍不怕死,可也要考慮實際情況。”副將指著伊犁河道:“這河道已經被凍住,秦人隨時有進攻的可能,但是靠著這條壕溝,將軍認為能守住嗎?”


    守將沉默不語,他當然知道守不住,對岸,可是有著三十萬的秦軍。


    那一日,匈奴人如何在對岸被屠殺,這些人都看在眼裏。


    可打不過也沒法子,他不止一次告知艱難,可大王回信,一直讓其死守。


    副將繼續說道:“將軍,眼下這漫天飛雪,便是我們最好的時機。”


    守將抬頭望天,看著這漫天飛雪,心中當下有些心動。


    可一想到對岸的秦人,當下便否決了這個想法。


    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若是後撤,秦人發現必然會追擊,到時候陣型潰散,死的隻會更快。


    想到這裏,他盯著副將,一字一句道:“記住你的職責,守好河堤,否則……想想你的家人。”


    被守將這麽一提醒,副將當下縮了縮脖子。


    未戰而逃,就算逃了性命,到時候追究起來,會禍及家人。


    孔雀國內等級森嚴,各等級間禁止通婚,身為士兵便是刹帝利,屬於最高級。


    往下便是教派成員婆羅門,再往下是吠舍,行商和工匠屬於這一層級,而最為低等的首陀羅則被劃為賤民。


    若是他們逃跑,自己的家人便會被剝除刹帝利的身份,而打為賤民,這般算來,反倒是戰死還能討得個好名聲。


    想到這裏,副將便不再言語,正想著解釋幾句,卻聽到一道異響從身後傳來。


    異響響徹天空,伴隨著風雪也是傳到了河岸這邊,蒙恬猛地站起,死死地盯著孔雀國營地的後方。


    “彭”地一聲巨響,好似有什麽東西在天空炸開,隨著雪花飄落而下。


    蒙恬當即大笑一聲,大聲吩咐道:“擂鼓,準備出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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