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賈伊的計劃並不成功,這幾日拘浪拿已是多次提及。


    這讓桑賈伊壓力倍增,他也不想再投入過多的糧食,實際上,拘浪拿也不可能再讓他投入。


    別小看這些老鼠,大半年的投入可是花了不少老鼠。


    雖然糧食都是從南方幾個省征調的,可花在人身上,總比給沒用的老鼠要強。


    更何況,今年國內的收成也並不好,正好,這幾日將軍迪帕克一直吐槽,那些南邊的賤民反了天,竟然要來這裏求陛下賞賜吃的。


    迪帕克沒有手軟,直接屠滅了這幫賤民,據說,還有更多的賤民要朝著這裏來。


    往年裏,每一次收成之後,這些賤民都能獲得糊口的糧食,可現在屬於戰時,婆羅門的存糧都被征調了,還有糧食給這些賤民?


    眼瞧著最後春耕的希望都破滅了,這才向北而來。


    而迪帕克對待這些賤民的手段簡單粗暴,凡是來鬧事的,一律通通處死。


    桑賈伊唯一感慨的,便是他的試驗所需的人永遠不缺,那些個賤民便能填補這些空缺。


    吩咐過後,桑賈伊連去實驗室的心情都沒有,便催促著人趕緊回城。


    這幾日巡守岸邊的士兵,已是瞧見了秦人的大軍,朝著波斯而去。


    拘浪拿正在為此事發愁。


    入了翡翠城,等了議事廳前,拘浪拿咆哮的聲音傳入桑賈伊耳內。


    “沒用的東西!多少天了,說好的計劃,怎麽一點兒用也沒有?桑賈伊人呢?快讓他滾過來!”


    拘浪拿的吼聲蕩漾在議事廳內,大廳內的幾名官員和迪帕克,均是低頭不敢言。


    任誰看到對岸幾十萬秦軍走過,心情都不會太好。


    秦人已是在岸邊建立了營地,到時候便會乘著他們的小船,把所有的大軍都運過來。


    十萬人圍城,可三十萬人圍城的威脅性,可就不一樣了。


    桑賈伊聞言,深吸一口氣,趕忙小跑著入了議事廳,急切道:“陛下,臣在這,您有事找我?”


    見到桑賈伊,拘浪拿更是直接起身快步走了下來,到了跟前,他歪頭盯著桑賈伊,冷聲道:“丞相大人,現在都已經春天了,你那個計劃成功了嗎?”


    桑賈伊頓時擠出了一個笑容:“陛下,對岸的田地寬廣,想要成功……”


    望著強壓憤怒的拘浪拿,桑賈伊便把話給吞了回去。


    算著日子,這夜間放鼠的事,每隔幾天就要送出去幾船。


    桑賈伊已經不記得一共送出去多少了,可對岸的秦軍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依舊穩如泰山。


    而此刻,對方的援軍已經抵達,想必攻城也會提上日程。


    吞了吞口水,桑賈伊恍然道:“哦!陛下,臣的計劃自然很成功,奈何去年波斯行省尚未秋收便被占據,那些個存糧足夠秦人吃上一陣。”


    桑賈伊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去年波斯行省的大批糧食尚未收割,就被大秦給占據了,後勤補給的問題,便直接解決。


    可今年的春耕,被這些過岸的老鼠影響可不小,隻是子嬰已是抵達,已經下令讓人集中滅鼠,保證春耕。


    拘浪拿喘著氣,死死地望著桑賈伊,這番話他已是聽了很多遍,可結果卻是秦人越來越多,不知道何時便要攻城。


    一想到桑賈伊當初的信誓旦旦,和毫無作用的計劃,拘浪拿便火冒三丈:“桑賈伊,你不會是叛徒吧?故意用糧食去喂那些老鼠,以此來消耗我孔雀國的國力吧?”


    “冤枉啊。”桑賈伊渾身一顫,直接跪下,委屈道:“陛下,臣是地地道道的孔雀國人,怎麽會出賣陛下?請陛下明鑒!”


    “鬼知道你腦子裏裝的是什麽?”拘浪拿冷聲道,“別的煉金師都想著多煉些金子,唯獨你想著長生之道,如果不是我,你在孔雀國能活多久?”


    孔雀國乃至中亞各國的煉金術風靡一時,追求的便是把凡物點化成金子,這一點和大秦的方士很像。


    但,孔雀國以及他國的宗教講究因果循環,今世吃苦,來世享福。


    這輩子就是來贖罪的,所以沒有煉金師會研究什麽長生之道,唯獨桑賈伊熱衷於此,是個妥妥的異類。


    可拘浪拿身為高層,自然不信什麽來世報,可長生之道卻是自己追求的目標,便提拔了桑賈伊做丞相。


    而眼下,被拘浪拿這般一說,桑賈伊也是愣住了。


    如果沒有丞相這一層官職,他也就隻是萬千婆羅門中的一個,雖然富足一生,可卻沒有權利支撐他研究下去。


    拘浪拿說完,便轉身朝著台上走去,邊走邊說道:“桑賈伊,你這點兒本事,很讓我為難。我看這丞相,你也不用當了。”


    言罷,在場眾人皆是渾身一顫,這孔雀國可是陛下拘浪拿說了算。


    能提拔他們當官,也可以隨時撤掉他們。


    一旁的迪帕克更是心驚膽戰,若要論戰功他沒有,若要論經驗他隻有和亞什將軍一同剿滅部族叛亂的經驗。


    可那也隻是走個過場罷了,看到帝國的大軍親至,還有哪個部族敢反抗?


    好在,那些有經驗的將軍精銳,都隨著阿育王一同去了西域,埋骨他鄉。


    這才讓迪帕克上了位。


    跪在地上的桑賈伊聞言,更是如五雷轟頂,他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竟是錯愕地張著嘴,連求饒都忘了。


    要知道,當初拘浪拿還是太子的時候,可是桑賈伊的煉金術救了他一命。


    這還是在醫師判定拘浪拿沒有存活可能的情況下,桑賈伊用自己積攢的知識,救活了拘浪拿。


    可今日,陛下竟然不顧及舊情,要拿了他的丞相之位。


    那之前的前呼後擁,一呼百應的權利豈不是都沒有了?


    隨便就能抓來賤民試驗,又不用負責的特權,豈不是一去不複返。


    想到這裏,桑賈伊趴伏在地上,剛想求情,卻被台上的拘浪拿伸手製止。


    “桑賈伊,想當我孔雀國的丞相,得要點真本事。你那些個研究呢?這大半年,被你折磨死的賤民不少吧?”拘浪拿正色道:“為什麽不把你的研究成果,用在秦人身上?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老家遇到過感染鼠疫的人,不知道那些老鼠吃了死屍會怎麽辦?”


    桑賈伊渾身一顫,連忙解釋道:“陛下,這種法子可控製不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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