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麵色一黑。  “雲相附在阿越耳邊呢喃,約莫是說了些床帷**之語,阿越耳朵都紅了。”  蕭讓目光陰鷙一片,袖中手暗暗攥緊,咬牙切齒。  心腹後知後覺有點兒不對勁,終於放棄了添油加醋,實話實說:“雲相今夜宿在了阿越那裏。”  “狗奴才!”蕭讓腦中那根弦“吧嗒”一聲斷了,怒而掀桌,揚長而去。  他再不快點,媳婦兒孩子都是別人的了。  心腹從一堆撒得亂七八糟的奏折裏艱難探出頭,心驚膽戰。  ……  雲歇招搖地進了阿越的住處,關嚴門,自顧自地從袖口的夾層裏掏小刀。  阿越被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麽?”  雲歇走到床榻前,忍著疼在指上割了個小口,然後滴了兩滴血到床上。  阿越理解了下,麵色瞬間黑如鍋底:“老爺,我是男人,不會落紅。”  雲歇故弄玄虛地晃了晃修長的食指,表示極大的不讚同:“我知道,但是不流兩滴血,又怎麽對得起我生猛又持久。”  阿越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  血止了,雲歇丟了刀:“你睡床我睡地上。”  阿越瞬間給嚇壞了:“這怎麽行?!”  “有什麽不行的,”雲歇白他一眼,“對了,你明早醒了記得裝出腰酸腿疼、四肢無力的軟綿綿樣。”  阿越:“……”  雲歇遙想了下,補充道:“最好一步三搖,神情隱痛。”  阿越深吸一大口氣,生無可戀地點點頭。  後來耐不住阿越磨,雲歇還是睡到了床上,似乎是懷著身子,很快就睡著了。  假寐的阿越悄然睜眼,輕喊了兩聲,見他沒吭聲,頓時壞心起。  他還記得白日那遭毫不留情的拒絕,雲歇越不讓摸,他越想摸。  阿越屏住呼吸,悄悄探手越過雲歇束素般的腰,摸了摸雲歇平坦的小腹。  願望達成,阿越得意的眉梢還沒來得及挑起,手卻突然被雲歇抓住甩開。  阿越嚇得心差點跳出嗓子眼,他以為雲歇醒了,剛要裝可憐認錯,卻聽雲歇輕聲囈語,怒道:“蕭讓,別鬧。”第35章   寂靜無聲的黑暗中, 阿越驀然瞪大眼。  他於男女之事頗為精通,到這份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於是第二日一早,阿越披衣坐起,試探道:“老爺,您當真不考慮下陛下麽?畢竟孩子都有了……”  雲歇被氣笑了, 穿衣裳的動作不停:“有孩子就要和他過?憑什麽?大楚律近千條, 可沒這條。”  阿越是真服雲歇了,夢裏纏綿悱惻叫人名字,醒來卻能……無事發生。  阿越暗暗細觀揣摩,雲歇的神情不像有假, 這次絕非口是心非, 雲歇似乎是真沒想過因為懷了孩子就同陛下過日子。  阿越心中驀然生出些許羨慕。  心中有情, 卻從不為情所困, 太自在了。  門外管家笑得淫|蕩,低聲詢問:“相國, 熱水來了,是否方便老奴進來?”  “熱水?”阿越一懵。  還是雲歇反應快, 使眼色叫阿越躺下, 自己坐到了床側, 沉聲道:“進來吧。”  管家端著熱水推門,就瞧見越美人側身躺著, 雲相替他輕揉著腰, 輕笑聲:“昨夜弄疼你了?”  “阿越喜歡的。”阿越麵皮緋紅, 含羞帶嗔地送著秋波。  管家聽著阿越啞得不成樣的聲音,登時對雲歇肅然起敬起來。  都說二九的男子最生猛,之後便要走下坡路,雲歇卻神威不減當年。  雲歇探手觸了觸阿越的額頭:“還好,並未發燒。”  人精管家瞬間懂了這句話的潛在含義,雲相施了**。  管家瞬間心花怒放,他昨夜惡補了大昭可孕男子的知識,這越美人麵上紅痣這般鮮豔,怕是不日便要有孕。  老管家從雲歇加冠後就在盼粉粉嫩嫩的小少爺,一盼盼了近十年,心都拔涼拔涼的了,眼下八字突然有了一撇,頓時喜形於色。  越美人模樣皎皎性子又好,雲相更是人中龍鳳姿容豔絕,小少爺該有多漂亮討喜可想而知。  老管家的心霎時化成了一灘水,不住咧嘴笑。  阿越被管家盯得心裏發毛,他見雲歇似乎有意要抱他去洗澡,嚇得不行,忙一步三搖、神情隱痛地自己過去。  雲歇一想到自己肚子大了就得在府上養蘑菇,更想趁現在玩兒個痛快。  他剛準備喊管家替他備轎去長公主府找謝不遇,外頭小廝急急的腳步聲卻由遠及近。  “相國!陛下造訪!在等您過去!”小廝聲音裏是掩不住的喜悅。  雲歇臉卻陡然一黑,他昨夜明明說了閉門謝客誰都不見。  不過一國皇帝,誰也不敢攔就是了,再說他麵上還未同蕭讓撕破臉皮。  “我知道了。”雲歇煩躁地叫小廝退下。  阿越看向雲歇,他懂雲歇不想見,可蕭讓畢竟是皇帝……  雲歇心念疾閃,正想著避退之法,一抬眸,正好和浴桶裏香肩半露的阿越對上眼。  雲歇計上心來,昳麗的桃花眼裏頓時漾起了醉人的笑意。  阿越心頭猛地浮上不祥的預感。  雲歇的手搭上了自己腰間嵌著珠玉的犀帶上,修長纖細的食指輕輕一挑,犀帶應聲而落,他身上本就鬆垮淩亂的衣袍登時展開。  “……”阿越一瞬間懂了雲歇的意思,麵黑如鍋底,笑得難看又僵硬。  雲歇懶懶鬆著衣襟,一舉一動撩人心弦。  管家瞧雲歇目光發直地盯著阿越,怔了瞬,醍醐灌頂。  雲相無意瞧見了越美人的身子,又被勾起了欲念,想白日宣淫。  雲相當真生猛,越美人著實可憐,剛飽受摧殘,腿都那樣了,如今又要……  ……  小半盞茶功夫,管家尬著臉,躬身膽戰心驚地向坐著喝茶的蕭讓稟報:“陛下,雲相還在越美人榻上未起,叫您無需等他……”  蕭讓手一頓,臉還沒來得及黑,邊上謹小慎微的沈院判一口熱茶噴了出來。  沈院判劇烈地咳著嗽,一張皺巴巴的臉憋得通紅,目光震驚,麵色前所未有的詭異。  他是屈指可數的知道雲相有身子的人,雲相懷著孩子,竟然還能……還能……  管家不明白沈院判為何反應這麽大,他揩揩額角虛汗,暗道相國越發任性,連陛下的麵子都不賣了。  蕭讓來前就料到了自己會碰壁,卻未承想是這個理由,目光微微陰鷙。  管家道:“雲相雖是……忙得脫不開身,卻是叫小的給陛下帶了張紙條。”  蕭讓眼眸微亮。  管家從袖口掏出字條,雙手奉上。  蕭讓食指中指輕夾,一滑展開,上頭是四個龍飛鳳舞、狷狂飄逸的大字:“不許硬闖。”  硬闖?蕭讓怔了片刻,懂他指的是以勢淩人,軟強迫雲歇見他。  可蕭讓迫切想見雲歇。  這要是換了以往,他鐵定是連夜闖了雲府,把人連被子裹了扛回宮扔龍床上使勁欺負,可雲歇現在懷了他的孩子。  投鼠忌器 ,蕭讓不敢硬來。  蕭讓暗暗磨牙。  那雲歇肚子裏的小東西盡給他找麻煩。  人是見不著了,蕭讓準備回宮另謀硬闖以外的法子,冷瞥一眼沈院判:“你留在這照顧相父,相父若是出了半點差池——”  沈院判忙跪下:“微臣定當竭盡所能。”  管家一臉難色,指著院子裏侍衛抬進來的東西,鬥膽道:“陛下,相國還說了,他與越美人能千裏姻緣一線牽可全虧陛下,又怎敢再受賞賜?他無功無德,怕因此折了壽,所以煩請陛下將賞賜的東西收回……”  蕭讓麵色越發陰沉。  管家偷瞥一眼沈院判:“這個‘東西’裏,自然也……”  管家剛要說沈院判也請陛下一起帶回,小廝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相國說,人留下,東西帶走。”  蕭讓嫉妒萬分地剮了沈院判一眼。  這個幹巴巴的醜老頭能留下,他卻連人都見不著。  被蕭讓漆黑如墨的鳳眸盯著,沈院判隻覺脖子一涼,不由地瑟瑟發抖。  ……  蕭讓敗興而歸,雲歇大宴群臣慶祝。  席上群臣見雲歇容光煥發,誰上去祝賀都不吝笑意,溫言相待,心下大為驚詫。  有人聚頭竊竊私語:“雲相近來可有什麽大喜事?”  一人剛要搭話,卻見一美兒火急火燎地從左邊小跑過來,幹巴巴的沈院判則邁著個老寒腿三步一喘地從右邊過來。  美人兒和老頭錯愕地對視一眼,瞬間達成了共識,一人強按住了雲歇的一隻胳膊。  雲歇酒樽裏的熱酒晃了三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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