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剛剛的腿真的是軟的。她在賭。不過幸好,賭贏了。元枕衾也看見了,心中一鬆的同時也一喜。“怪物的太陽穴是它們的死穴。”“這些怪物平衡不好,容易摔倒,注意攻擊下盤。”斯冉這一賭,也讓他們知道了怪物的弱點在哪裏。斯冉還沒鬆口氣,就又有兩隻怪物出現在了她麵前。左右夾擊。她腳下一動,一個掃堂腿,一個倒下,起身,手臂前揮,刺入,手腕轉動,抽出,同時抬腳,狠狠地踩了一腳跌落在地上的怪物的頭,也不去看白色的鞋上沾上了黑色混合著暗紅色的肉沫,彎腰又是一刺。怪物,一個,一個,又一個,被她解決了。動作越來越幹淨利落。忽然,臉上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紅色的液體從眼睫上滴落,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斯冉的動作一頓,這一頓,也許隻有一兩秒,她的手臂上就被咬下了一塊肉。劇烈的、湧潮一樣的痛, 立馬傳到了大腦,痛的讓她幾乎要叫出聲來。她眼前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耳邊是嗡嗡的聲音,腦子裏像是被塞了千萬個叮鈴作響的鈴鐺。她不知道這個狀態會持續多久,也許幾秒,也許幾分鍾,但都足以讓那些充滿了利齒的怪物咬破她的喉嚨了它們雖然身體不協調,但速度是快的。那張花骨朵兒一樣嬌嫩的臉上,出現了一個與其極不相符的自嘲又冷漠的笑。無人窺見。那個笑容,是她給死神的。她在等死。46外麵寒風瑟瑟,大雪紛飛,屋內一片沉寂,音響中傳出悠揚的曲目,樂音環繞,伴隨著低低的抽泣聲。最前麵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張年輕女人的照片。照片裏,漂亮的女人笑靨如花,戴著學士帽,青春洋溢,仿佛時光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刻。照片四周放著白色花圈,照片後是一個大大的奠字。屋子裏到處都是白色,跟站在屋內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形成鮮明對比。她在等死。人群中,一雙盯著她的黑眸如墨,厚重的黑中閃過一絲幽紅的光,詭異而邪肆。滴答。滴答。斯冉心裏數著秒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看見麵前的怪物奇怪的停頓了一下。她漸漸適應了這種痛至少耳邊的聲音已經清晰了起來,眼前的霧氣也在漸漸散去,咬住下唇,克製住自己不要丟掉手裏的匕首,然後一匕首解決了眼前的怪物。餘光看到剛剛還站在她旁邊,也許是一分鍾前,又或者是十分鍾前,還跟她說過話的白淨男人,此時此刻倒在地上,有隻怪物正趴在他的脖頸間呼哧呼哧的吞著他的血,因為痛苦而顯得猙獰的臉上滿是紅色的點,不斷地有肉一點一點的消失,血肉外翻,血汩汩的往外流。她心中一梗,疼出的冷汗從額頭沒入了眼中,一陣刺痛,眼眶中有濕熱的感覺。因為他倒下而被空出的口子,已經有怪物盯著了。她眨了眨眼,一腳踹開了那隻怪物,第一時間並沒有去解決那個怪物,而是將匕首插入了男人的胸膛裏。電光火石間,她似乎看到他的嘴角微揚,似乎已經看不清東西的雙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吐出最後一口氣息。淚水從眼眶滑落。她握緊了匕首,與兩邊的人靠的更近了些。手臂上又傳來一陣密集的疼痛,她手頓了一下,腳下卻不停,一腳踹翻了麵前的怪物。低頭看了一眼。剛剛那怪物的那一咬,硬生生咬下了她手臂上一小塊肉,血順著手臂溪流一樣的往下落。她根本沒時間去包紮,那些煙霧一般的紅點一隻隻小蟲子一樣的飛了過來,覆在傷口上,刹那間像是有千萬張嘴在啃噬著原本就疼到麻木的傷口。這疼痛,又上了一級。“嘶啦。”從旁邊扔了一條白色的布條過來,落在她傷口上,血很快就染紅了那條白布。而那些血霧也因為白布這一蓋,都紛紛躲開了。“謝謝。”一出聲,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抿了抿有些幹的嘴唇,沒再多說什麽,眼下的情況也容不得她有半分的停頓,她隻用一隻手和嘴,快速簡單的用那條布把自己的傷口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