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後,新皇霍嶽登基,改年號為啟泰。  啟泰二年,霍嶽下詔為前任淮南王霍青平反,聲言經過各方查實,霍青謀反一事乃是受人構陷,對方不僅未曾謀反,更是暗中協助平叛的功臣。  霍嶽更是下令為霍青修築了忠義祠,鑄金身塑像,親自率朝中重臣前往祭拜這位冤死的皇叔,更定下日後每年往祭的製度。  祭拜完回去的路上,霍嶽看著有些悶悶不樂的霍青,不由問道,“霄哥,我為霍青皇叔平反了,你怎麽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霍青皺了皺眉,這才說道,“逝者已矣,如今陛下能大公無私為之平反,相信霍青皇叔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但是耗費眾多駑幣修築那般宏大的忠義祠,又鑄什麽金身,隻恐皇叔見了也會覺得過於奢靡呢。”  霍嶽撓了撓頭,隻好解釋道,“這是父皇遺詔裏詳細交待下來的,雖然我也覺得……是不是有點矯枉過正了。隻是想來父皇對錯殺皇叔一事應當是深感懊悔的,不然也不會特意在遺詔裏叮囑這番了。不過皇叔那般的人物,英魂本就該受人供奉,老百姓也不會對此有異議的。你沒聽說忠義祠修好了,整日都香火不斷嗎,全是百姓們自發來拜祭皇叔的。”  霍青聽到霍嶽這麽說,臉上竟是一陣發紅,他隻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竟被眾人拔高到這個地步,委實令他有些自感羞愧。  趁著霍青低頭沉思之際,早已心懷不軌的霍嶽已是偷偷地一口親了上去。  霍青猛然地捂住臉,詫異地看著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輕薄自己的霍嶽,對方的膽子可比當年的霍朗還要大多了。  “霍嶽,你……你怎麽這樣?!”一急之下,霍青竟是忘了說敬語。  霍嶽卻滿不在乎地一把摟住了霍青,反正他與霍青在馬車裏,兩側都是跪拜的百姓,誰能發現他們正在做什麽呢。  “誰叫我哥生得好看,嘿嘿,說起來,好多人都說你和皇叔長得一模一樣,你可別是淮南王轉世才好啊。那樣的話,這忠義祠才真是白修了,皇叔的英魂在這兒呢。”  “不要胡說八道,快放開我。”霍青局促不安,隻可惜他現在這具身體手無縛雞之力,竟是掙脫不開霍嶽無賴的擁抱。  “想要我放開你,那你就主動親我一下。你在我宮中蹭吃蹭喝了那麽多年,總要給我點好處吧!”  霍嶽笑眯眯地抱著霍青,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感情。  坐在馬車前麵的車夫此時滿麵都是大汗,他緊繃著一根筋,恨不得自己的耳朵此時聾了才好。  因為他都聽到了些什麽啊……裏麵坐的真是當今天子和當今淮南王殿下嗎?  不過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呢,車夫抬起頭看了看天,忽然一陣親昵的呻吟聲從馬車裏傳了出來,讓他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透出了一抹紅。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給了霍青一個交待,咱們下篇再見!    115、霜雪滿頭,也算白首  風華穀。  “許總管,淮南王霍霄奉旨前來,咱們不安排些什麽呢?”  “淮南王?他算什麽淮南王?嗬,區區一位閑散王爺而已,還不必的大筆收支用度,自陸逸雲與越星河雙雙被囚入地牢之後,如今已是十餘年過去,而他也正式升任了風華穀內穀總管,穀內的吃穿用度出行接待財物收支等事宜皆由他總領。而在他心中,能夠被叫做淮南王的人也隻有霍青一位。  看到賬本上寫到長白山派前些日子送了十根千年人參過來,許十三微微一笑,向身邊的屬下吩咐道,“取五根人參送交給阿蒙,讓他熬些上好的人參雞湯送給穀主補補身子。”  雖然陸逸雲自行辭去了穀主一職,甘心陪越星河呆在地牢裏,但是這風華穀中仍舊是將他稱作穀主,眾人待他也是極為照顧。  每每有什麽上好的藥物食材總會專門送一份去地底石牢,讓他和越星河享用。  地底石牢,甲字監。  當年陸逸雲立下重誓願與越星河老死甲字監,以贖罪過。  可那甲監一畢竟陰冷逼仄,眾人也是怕陸逸雲不習慣那樣艱苦的囚禁生活,屢次勸說於他,可他隻是不聽,最後還是因為越星河武功盡失,身體虛弱之故,他才勉強答應每日帶越星河從甲監一出來走走,但是仍是絕不肯離開甲字監。  十多年過去,越星河比之當年更顯滄桑,他的武功已失,自不能再如陸逸雲那般以卓然的內力以葆容顏不改。  看著自己白了大半的鬢發,越星河的心中一陣悵然。  “逸雲,隻怕你想孩子,你我又是戴罪之身,若讓他覺得自己乃是兩個罪人的兒子,隻恐會傷及他。”  越星河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無比悔恨自己當年的荒唐與衝動。  他與陸逸雲在地牢一同修身養性了這  麽多年,更覺當初為了一己私欲與貪欲導致江湖大亂,結下仇人遍地,最後更是害的墨衣教與風華穀兩敗俱傷,自己也落得被終身囚禁的下場。  陸逸雲瞧他神色鬱鬱,不由微微一笑,湊過去輕輕吻了吻對方的麵頰。  “別傷心了。不管如何,你身邊的,絕不再讓你一個人獨受寂寞的折磨。”  “嗯。”  越星河聽到陸逸雲這麽說,鬱悶的心情這才稍微好了些許,他勉強笑了笑,有些困倦地躺回了床上。  自陸逸雲住進來之後,風華穀已經又送了一些新的家具進來,替換掉了他之前所用的那些,床也好,桌椅也好都配套成了可供兩人所用,每日更是一日三餐送進足量的美食,令兩人全無後顧之憂。  就連甲字監一的大門也不再上鎖,隻要兩人願意隨時都可以走出來在有限的範圍裏散散步。  陸逸雲明白越星河的身體早已是大不如前,他也多次向看守反應希望能夠給他們一些補養身體的藥物和膳食,尤其是治療風濕的藥貼。  “可是身子酸痛了?”  “不礙事。”  越星河躺了下來,鎖骨處的舊傷的確隱隱作痛,畢竟他的肩胛少了兩塊骨頭,又常年住在如此陰冷潮濕的地牢,年去歲來,舊疾也自然加重。狄蘭生每半年都會下來替越星河以及陸逸雲診治一下舊傷,好在陸逸雲武功未失,功力卓絕,即便有些舊傷也不足掛齒,隻不過越星河的身體卻是逐年頹敗虛弱,狄蘭生也曾借機直言若再讓越星河待在地牢,隻恐日後他的舊疾會更加惡化,乃至致命,他說這番話的意思,不過是希望陸逸雲看在越星河如今的身體狀況上,能放棄自我囚禁,將對方帶出地牢,重獲新生。  可陸逸雲自感當年之事,有負天下,有愧風華穀,無論如何不肯搬出地牢,寧可每日消耗自己的內力替越星河療傷驅寒,更聲言他願意陪越星河同生共死。  “是我對不住你。”  想到若非因為自己的堅持,那麽越星河或許已不用待在這個暗無天日陰冷潮濕的地方飽受疾患的折磨,陸逸雲內疚地歎了一聲。  他抬起手雙掌聚起內力,輕輕地貼住了越星河的兩側鎖骨,試圖用內力驅走對方體內的濕寒。  “說什麽對不起,若不是你,我的命早沒了。再說,我做錯那麽多事,也的確應該贖罪。”  越星河笑了一聲,懶懶地閉起了眼,享受著遊走在自己體內的暖流。  沒一會兒,越星河竟是睡了過去。  陸逸雲收了功,看了眼因為身體虛弱而貪睡的  越星河,又是一聲輕聲輕歎。  他解開了對方的衣服,想要脫掉對方的外袍之後再替他蓋上被子,結果睡眠並不太深的越星河已被弄醒了過來。  “唔……”越星河睜了睜眼,帶著幾分困倦衝陸逸雲笑了笑,掙紮著便想要坐起。  “既然困了就先睡會兒吧。”陸逸雲勸阻了他,隻是小心地替他脫去了外袍衣衫,越星河漸漸清醒,他看著依舊稱得上豐神俊朗的陸逸雲,眼中暖意一動,已是被這人那關注而溫柔的神情所打動。  “逸雲……你都好久沒碰你別總是那麽小心翼翼的。”  陸逸雲聽到外麵有看守在走動,急忙捂了捂越星河的嘴,示意他小聲些。  “好吧,你真是口無遮攔,怎麽,怎麽能當著他的麵說出那種話!”  越星河不以  為然地搖了搖手,嘿嘿笑道,“這有什麽,的兒子做出的那些事情,這天下難道還有人敢不承認你我夫妻之實嗎!”  “哼,你啊你!”陸逸雲說不過他,也懶得多說,他匆匆地脫了自己的外套,這就上了床。  越星河已經配合地掰開了自己的雙腿,他看到陸逸雲一把抖開了被子朝自己蓋下來,頗為不耐煩地催促道,“這屋子裏就你我二人,還蓋什麽被子!”  陸逸雲偷偷地看了眼已經關閉的鐵門,剛才越星河說了那番不要臉的話,也不知那個看守是否會去與他的同伴擺談,要是他們閑得無聊偷偷湊過來聽床腳的話那可是太令人尷尬了。  他也鑽進了被子裏,慢慢地移動著身體,貼到了越星河身上。  小心翼翼地將自己那根放入對方體內之後,陸逸雲這才說道,“小心別著涼了。”  越星河望著對方那張分明是羞紅的臉微微一笑,忍不住揶揄道,“那你動作猛點,我身子就更暖和了。”  陸逸雲愣了一下,瞬間便明白了越星河意有所指,他一把拉上輩子將兩人全然蓋在了被子下,片刻後便隻見被子之下狠狠地動了起來。  “王爺這邊請!”  許十三驚喜交加地給霍霄帶著路,起初他對霍氏皇族的人並沒什麽好感,可當他看到對方那酷似霍青的長相,以及他得知對方此行的目的之後,簡直就把對方當作了霍青的轉世一般存在。  霍霄體內的那個靈魂正是霍青,他微笑地看著比之當年成熟穩重了不少許十三,心中還未曾忘記此人對自己的恩惠,亦未曾忘記陸逸雲對自己的恩惠。當他得知當年陸逸雲為了救越星河,不惜以下犯上挾持霍朗,這才發現那個看似隱忍溫和的男人也有著血性的一麵。  這一次,他特地向霍嶽討得了赦免的詔書,親自來風華穀釋放陸逸雲和越星河,他知道陸逸雲性情有著固執的一麵,不過這次乃是當今聖上親自下旨,想必對方也不敢抗旨不遵。  霍青與許十三一同來到了當年他也住過的甲字監,看到這熟悉的地牢,他的心中仍是感慨萬千。  許十三一想到陸逸雲終於可以得見天日,一路都喜不自禁,早早地便派人傳下話來,讓陸逸雲做好準備。  可誰知道,他和霍青到後,看到的卻是門房緊閉的甲監一。  “怎麽回事,你們沒告訴穀主淮南王殿下要來傳赦旨嗎?”許十三對看守們責備道。  之前才被越星河訓斥過的看守一聽許十三這麽說,既是委屈,又  是尷尬,他指了指房門,隻好說道,“這是穀主自己關起來的。他,他和越星河在……”  霍青是明白人,想來這地牢之下生活頗為無趣枯燥,他也能理解兩個相愛之人住在一起之後可能會有的種種情況。  “不急,本王可以等。”  “那……這怎麽好意思……”  許十三也聽出了那看守的言外之意,他猜想多半是那不要臉的越星河纏著穀主不放,要不然他家穀主豈是如此輕浮之人。  又過了片刻,看守聽見房內似乎沒什麽特別的動靜了,這才鼓起膽子去敲了敲門,朝裏麵喊道,“穀主,淮南王殿下前來傳旨,還請您出來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年齡真的大了,陸逸雲雖然容顏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身體卻委實有些疲軟。  他沒多久就泄了身,惹得越星河一陣不滿,隻好俯身躲在被子裏用嘴討好了對方一番。  聽到外麵說淮南王前來,陸逸雲嚇得差點沒一口咬掉嘴裏那根東西,他不等越星河泄出,趕緊吐了嘴裏的東西,急急忙忙地穿起了衣服。  “淮南王來了,這可不能怠慢。”  越星河狠狠地在陸逸雲的手臂上擰了一把,不滿地說道,“那你就怠慢我?”  陸逸雲見越星河衣衫不整,也顧不上和他多說,拉了被子就將他蓋好,“我去去就來。你先休息會兒。”  “呸。”越星河瞧著陸逸雲那誠惶誠恐的模樣,心中總覺得受了冷落。  看見淮南王的第一眼,陸逸雲幾乎以為霍青再世,還是許十三介紹了一下這位乃是繼承淮南王封爵的霍霄王爺,他這才回過了神。  “草民陸逸雲叩見王爺。”陸逸雲半跪下去,向這位年輕的王爺行了一禮,他心中甚至在想,此人長得如此像霍青,難不成是霍青的私生子,這樣一來,那位苦命的淮南王也算是有後了。  霍青微微一笑,趕緊上前扶起了陸逸雲,將聖旨直接放到了他手中。  “請陸穀主自己看看吧。”在這地牢之中,霍青也不願以朝廷那套約束眾人,反正他此行是為報恩而來,自然也不肯太過虧待對方。  陸逸雲麵露狐疑,隻好展開了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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