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為名,什麽樣的過錯不能被寬恕,以愛為名,什麽樣的傷害不能彌補,以前的事情無論他有多後悔,也無法改變,未來的幸福,始終掌握在自己的手裏。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白衣劍卿,把他帶回白家莊,他一人獨身在外,實在太危險了。然而,白赤宮卻忘記了一點,論江湖經驗,白衣劍卿比他高了一截,誠心想躲,短時間內,白赤宮又沒有辦法調動白家莊的勢力,怎麽可能輕易追得到白衣劍卿。一連半個月,他連白衣劍卿的影子也沒追上,心急如火燎間,卻撞見了溫小玉和上官渚。當時白赤宮正縱馬狂奔,轉過一處樹林的時候,兩匹同樣狂奔的馬迎麵而來,眼看三人就要撞上,白赤宮猛一提韁,連人帶馬淩空躍起,對方也是騎術了得,在白赤宮提韁躍馬的同時,硬是橫移了半個馬身。有驚無險。第88章“喂,你這個人會不會騎馬,看不看路啊!”嬌脆的聲音傳來,竟是個女子。白赤宮打馬轉身,一抱拳,道:“在下心急,姑娘莫……”話沒有說完,已看清那個女子正是溫小玉。跟在溫小玉旁邊的,自然是上官渚。“白赤宮,是你這個混蛋!”盡管白赤宮這半個月來為了找白衣劍卿,幾乎是少眠不休,已是滿臉風塵,一身白衣也沾滿了汙垢,可是他一雙招牌桃花眼,還有眼角兩道血痕,仍是讓溫小玉一眼就認出他來。“混蛋,本姑娘今天要殺了你,為劍卿大哥出一口氣!”一認出白赤宮,溫小玉心頭的怒火就蹭的一聲冒上心頭,如果不是這個混蛋,劍卿大哥怎麽會弄得身敗名裂,如果不是這個混蛋,劍卿大哥又怎麽會被滿江湖的人嘲諷追殺,如果不是這個混蛋,她……她跟劍卿大哥之間也許就……總之,一切全是這個混蛋的錯。鳳焰劍才出鞘,卻被上官渚一把攔了下來。“小玉,別衝動,現在去救劍卿前輩要緊。”一句話讓溫小玉收回了鳳焰劍,也讓白赤宮身體一震,縱馬攔住了上官渚,急聲道:“劍卿怎麽了?”“你還敢問?”溫小玉幾乎又要拔劍,卻強忍了回去。“死木頭,不要理他,我們快走。”“等等,不說清楚,別想走。”白赤宮縱身一躍,跳下馬攔在路中央。上官渚拉住兩眼冒火的溫小玉,道:“白莊主,劍卿前輩被人圍追,躲入了迷山,我們正趕去救他,還請讓道。”“被人圍追?我跟你們一起去救他。”白赤宮臉上幾乎完全沒有了血色,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其實這件事整個江湖都傳遍了,隻是白赤宮一路來隻顧著尋找白衣劍卿的蹤跡,沒有留意到江湖上的動向,這才不知道白衣劍卿被圍追的消息,要不是遇上溫小玉和上官渚,恐怕他還在像隻沒頭蒼蠅一樣瞎找呢。半個月前,白衣劍卿已經失去武功的消息在江湖上漸漸傳了開來,多少人開始眼紅天一教的十萬賞金,原先還因為白衣劍卿的武功,而使很多人怯步,現在,就連一些三腳貓都開始出來打聽白衣劍卿的下落。白衣劍卿再能隱藏行蹤,也經不住那些人的尋找,三天之前,他被一群江湖人圍堵在飛岩穀,幸運的是,當時他占據著上風的位置,靠著穆天都的毒藥,毒倒了下風處的一批人,然後憑借火影的腳力,衝破了重圍。可是江湖中人不乏擅長追蹤之人,火影速度雖快,白衣劍卿卻是要休息的,不出一天就又被追上了,身上的毒藥用盡,不得已,白衣劍卿躲進了迷山中。迷山其實並不大,之所以叫迷山,是因為山中多霧,山道上常常濃霧迷漫,即便是山下的獵戶,進去之後,也時常會迷路,沒有三五天、七八天的出不來。白衣劍卿躲進了迷山,就跟這些江湖人玩起了捉迷藏,隻是出山的幾條山道口都已經被堵了起來,他出不去,又能躲上幾天,被抓到也隻是遲早的事。溫小玉和上官渚一直在尋找白衣劍卿,隻不過溫小玉是個不會打聽的人,又衝動,聽不得別人說半句白衣劍卿的不是,所以打探消息的事一直是由上官渚經辦,上官渚性格是木了一點,但人還不笨,當然是能拖則拖,故意裝作打探不到,直到聽說白衣劍卿被圍困在迷山裏,他才覺得大事不妙,趕緊告訴溫小玉,兩人急匆匆地往迷山趕,結果半道上就撞上了白赤宮。現在不是算舊帳的時候,溫小玉再看白赤宮不順眼,想著這個人起碼還能在救劍卿大哥的事上出一把力,也就不管他了,隻是一路上少不了給他臉色看,白赤宮擔心劍卿,也不計較,要是在平時,他可就不會容忍了。三人緊趕慢趕,終於在第二天一早趕到了迷山,一看幾個入山口都已經沒了人把守,臉色就都變了。“隻怕我們來晚了……”上官渚澀聲道。“不會的……不會的……”白赤宮突然一夾馬腹,率先衝上了山。“混蛋,讓我先上去。”溫小玉在後麵拍馬就追。第89章昨夜刮了一場大風,山中的濃霧都被吹散了,露出了布滿青苔藤蔓的山道。白赤宮縱馬隻衝上了半山腰,就因為山道難行而不得不棄馬,展開輕功,順著地上淩亂的痕跡,一路往山頂上直衝。他這一衝,頓時把溫小玉和上官渚遠遠地拋在身後,比輕功,他實在高出太多。便在這時,很多江湖人慌張地從山上下來,被白赤宮一把抓住一個,厲聲逼問道:“白衣劍卿呢?你們殺了他嗎?”那人吃了一驚,待要反抗,卻發現自己全身都動彈不得,這才知道眼前這個滿麵風塵的男子武功比自己高得多,連忙答道:“沒、沒有,大家夥兒打了起來,我們打輸了,隻好放棄十萬賞金……”比起錢來,自然還是命更重要。白赤宮一聽白衣劍卿沒事,當下顧不得這個人,飛身又往上衝去,此時又有人從山上下來,堵住了狹窄的山道,他一急,索性踩著這些人的頭一掠而過。迷山的山頂是一片裸露的石坪,白衣劍卿被好幾百個江湖人圍困在山頂。縱然已是身臨絕境,他的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一貫的淺笑掛在唇角,很隨意地坐在一塊石頭上。“各位都是衝著那十萬賞金而來的吧。”強勁的風將白衣劍卿的白發吹得漫天亂舞,他的身後是一處山崖,崖頂白雲飄飄,乍一眼望去,仿佛他便是從白雲深處走來一般,有種令人不能近褻的遙遠感覺。“白衣劍卿,像你這種離經叛道,背友棄教,不仁不義,卑賤無恥之徒,就算沒有賞金,也是人人得而誅之。”說話的人背上插了兩把大劍,一臉的落腮胡子,滿口的仁義禮教,其實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盜鐵橫江。白衣劍卿不認得他,但卻認得他那兩把招牌式的大劍,忍不住淡淡一笑,道:“是鐵橫江鐵兄吧,久仰久仰!”“好說好說……咳咳……”鐵橫江按照尋常的江湖禮節客套了一下,突然一想到被一個甘為他人男妾的人說久仰,委實不是一件有麵子的事,頓時一口唾沫嗆在喉嚨裏。白衣劍卿的目光緩緩掃過其它人,裏麵有他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有黑道的,也有不黑不白道的,甚至還夾雜了一幫名門正派的弟子,大概是不屑跟這些黑道人物站在一處,都擠在一處,顯得涇渭分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各位也不必掩飾了,我雖逆天而為,離經叛道,不容於世,卻也未曾到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各位行走江湖,總不能餓著肚子去行俠仗義,以劍某區區無德之身,換得各位的溫飽,進而積福於天下人,也不枉此生。”“聽你這麽說,是甘願束手就縛了?”有人懷疑道,隻恐白衣劍卿還有什麽手段,這幾日的圍追,可有不少人被白衣劍卿的毒藥所傷。“不束手就縛又能如何,莫說我武功已失,即便不失,雙拳也難敵在場諸位,倒不如從容一點為好。隻是……我一人之身,在場卻有百數人,十萬賞金雖然豐厚,百數人均分,卻是不多了,恐怕諸位都還看不上眼了吧。”他這一番話,讓這些江湖人微起騷動,紛紛警戒地看著周圍,怕不一小心,著了暗算,確實,十萬賞金讓人無法不心動,但數百人一分,就真的沒有多少了。“哼,白衣劍卿,你這小小的離間計,想騙得了誰?”一個尖尖的聲音從人群裏傳了出來,這聲音飄飄乎乎,一時間白衣劍卿也看不出是誰說的,不過這話的確點醒了一批被金錢迷了心竅的人。眼看一窩就要被點沸的油又平息下來,白衣劍卿也不急,隻是淡淡道:“我不過是提醒各位而已,一番奔波,得不償失,既然各位對平分賞金沒有異議,我又何惜此身。各位,請吧!早些動身到天一教,各位也可早日拿到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