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手腕一翻,欲將最後一絲內力融入孤雪體內,然而強大寒氣的阻隔,他的內力隻能一點點流失,根本無法融入,忽然,一聲內力反噬的撞擊,兩個妖嬈男子同時吐出一大口血,懸浮的玉珠再也無法隨強大內力的摧殘,化為塵埃,在火芒中消失……    弄月一把將孤雪攬在懷裏,深紫的眼眸沉澱著心痛與無措,搖晃著淺淺的痕跡。    “月,生死有命,不要浪費你的內力了……”孤雪抬起手,輕擦拭著妖邪男子唇角上殘留的殷紅,紅眸中滿是平靜的柔痕。    弄月勉強揚起一絲安撫的淡笑,他的指尖微微印出朦朧淺霧,輕劃過那道妖魅麵龐上的疤痕,如同朱砂淚的痕跡在冰霧覆蓋下漸漸退去色澤,不再猙獰……    深紫色的眼簾微微垂下,弄月親吻著孤雪麵頰上逐漸淡去的痕跡,心痛的無法呼吸,“不準再傷自己!”    “你也一樣!”孤雪勾起弄月的脖頸,翻身將他壓在身下,猛的扯開單薄的白衣,妖嬈如菡萏的身體殘留著極深的刀痕,刺痛著孤雪的眼睛。    他已經連輕撫弄月傷痕的勇氣都沒有了……    “月,你自傷一下子,我就痛一下子,你想讓我難過死是不是……?”孤雪捧起弄月妖異的麵龐,深深親吻著他的唇,火紅的發絲垂落,遮住孤雪情緒波動的紅眸。    靜秋空,殘葉落,綿綿細雨在閣窗外化為珠簾,淺影朦朧。    水月靜如殤。    嬌豔的火紅長發失去了色澤,極致的親吻在寂寥的空氣中點燃火熱的溫度。    血夜妖羅在暗夜中盛開,在蒼白的身體上盤繞著、肆虐著。    如同毒刺刺入的苦痛席卷紅衣男子全身,自身的鮮血在狂熱的擁吻中一點點的消失。    被鮮血滋養的毒花越來越魅惑,孤雪緊緊的抓住仿佛被割裂的心口,輕笑出聲。    心又痛了呢……    越是折磨一分,他就越愛他一分。    弄月緊緊的抱住紅衣男子的身體,痛惜的水光在紫眸中搖晃,他親吻著他惑紅的長發,回避著孤雪的眼睛,將所有的痛埋沒在心底,說不出一句話。    他,南宮弄月,目空一切的玩轉天下,卻第一次痛恨自己無能為力。    隱忍著極致的痛殤,近乎完美的回應著紅衣男子猛烈的擁吻,卻再沒有往昔的疏狂霸氣。    孤雪捧起妖邪男子的臉,蒼白的容顏滿是寧靜的笑意。    極致的疼痛在身體裏肆虐,孤雪撕咬著自己的嘴唇,緊緊的拽住妖邪男子的衣襟,連呼吸都在發顫,但他的吻根本不曾減弱半分!    什麽痛,什麽傷,在他心裏永遠都不值一提。    吻到流血、吻到瘋狂、吻到他痛至昏厥。    月,我已經不知道不能這樣吻你多少次……    月,我更不知道學能擁有你多少天……    月,我現在終於明白,像我這種不配得到愛的人,長久的幸福是多麽的遙遠……    月,我是不是,很快就見不到你了……    紅眸中閃爍的光芒漸漸渙散,一片黑暗。    孤雪倒在妖邪男子身上,終於再無一絲氣力,亦是從那嗜血的索取中得到了滿足。    弄月將孤雪抱在懷裏,手掌輕撫著蒼白的妖顏,忽然感覺咫尺天涯。    弄月已經恨不得他所有承受的痛苦轉移到自己身上……    孤雪,你究竟想折磨我到何時?    你折磨了我這麽多年,何時能夠還清?    隱忍的淚終於再無沅抑製的滑落。    生命在一點點的流逝,他卻根本抓不住。    他對他近十年的感情,唾手可得的幸福卻要煙消雲散。    孤雪,原諒我,原諒我的殘忍怎麽好不好……    我真的,不能把你交給別人,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哪怕是死,你也要死在我懷裏…….第145章  交戰    楓紅褪盡,寂寥如空。    凋零的殘花飄落到妖邪男子的白袍上,閃現著如幻般的色彩,偏飛的衣角被狸紅渲染,妖麗的猩紅與聖潔的雪白層層點綴,極致惑然妖異。  風行無淚佇立在妖邪男子身後,看著飄揚衣角上的血跡,心中百感沉重。  那是大暗河宮內,數不清的靈魂之血。  邊疆三天夜晚,風行無淚就看著他的教主,在大暗河宮裏嗜殺成瘋。  僅僅是三個夜晚,他的教主竟然一個人,將暗河陽界毀滅的一點不剩。  一身白衣而去,一身血衣而歸。  血染夜空,不知疲倦的嗜殺。  白天,妖邪男子可以若無其事的在紅衣男子麵前,斂去所有的悲痛,而夜晚,他卻再也無法掩飾,再也承受不住。  從來不沾一滴鮮血的聖雪衣央,在猩紅的斷壁殘桓中再無神聖的潔白。  那是墮落地獄的修羅魔鬼,是暗夜中瘋狂綻放的妖毒之花,沒有冷靜沒有猶豫沒有一絲一毫人性的良知,除了嗜血殺戮,風行無淚在妖邪男子身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風華。  他的教主,真的是瘋了……  妖紫的長發在風中亂舞,弄月冷冷道:“無淚,去一趟金蛇島,請魔蠍仙子。”  冰冷的傲神宮一片荒涼,雲霧繚繞,淒冷如殤。  沐雪閣內,紅衣男子靜坐在軟榻上,火紅的長發傾瀉而下,冰紅的眼眸在如雪的妖顏上魅惑如血。  血夜修羅的藤紋已經蔓延到他的脖頸處,魔魅綺麗,似是在冰雪中綻放的血色曼陀羅,妖嬈絕望,滲透著罪惡魔異。  赫連孤雪緩緩睜開眼睛,那一瞬,整座寢宮仿佛被瞬間點亮。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暗啞的聲音從蒼白的薄唇中溢出,卻不失威嚴。  襲風撕咬著嘴唇,單膝跪地,根本不敢抬頭凝視那雙紅瞳,“宮主,昆侖、武當、峨眉、崆峒、華山、天山等眾多武林人士已經聚集在琊火境內,說……”  紅眸危險的眯起:“說什麽?”  “說今日,宮主無論如何也要交出赤龍圖以及……”襲風雙拳緊握,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赫連孤雪的唇角勾起一絲輕蔑冷諷的笑意。  一定是大暗河宮的人放出的消息,否則,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根本不會有膽量向他索命。  冰紅的眼眸閃現著陰冷邪氣的光澤:“告知無涯與絕影,讓他們去琊火境守著,誰要是敢踏入琊火境內,一律殺無赦!”  襲風恭敬退去,不忍在沐雪閣多停留一刻。  秋風蕭瑟,一次次的吹幹蝶澈麵頰上的淚痕,她端著一碗藥踏入沐雪閣,雙手不停的顫抖。  血跡斑斑的景象時刻浮現在腦海,一次次的撞擊著女子的心口,當蝶澈終於有勇氣抬眼看看向紅衣男子時,止不住的眼淚再次悄然滑落。  連續幾天的夜晚,每當她經過沐雪閣的門口時,可以清楚的聽到裏麵傳來的破碎聲,蝶澈已經不敢想象,她那冷傲決然的少宮主,究竟在所有人背後隱忍了多少非人承受的折磨……  殘留在地麵上的殷紅血跡無比猙獰,蝶澈顫抖著雙唇,盡量回避著那雙沒有絲毫觸動的冰紅色眼睛。  因為蝶澈害怕自己的情緒在紅衣男子眼中暴露出來,更害怕赫連孤雪誤以為那樣的目光是對他憐憫與同情。  她那驕傲的少宮主,蔑視一切憐惜的眼淚,更蔑視一切同情的眼神。  “哭什麽?”孤雪冷冷的看向蝶澈,眉宇微緊,紅眸凝霜滿布。  女子勉強扯出一絲淡笑:“宮主看錯了,屬下隻是……”  “哭夠了就下去!”孤雪不再看蝶澈,聲音依舊冷漠如斯。  女子埋著腦袋,剛要離去,卻被紅衣男子再次叫住。  “宮主有何事?”  孤雪微微抬眸,原本平靜冰寒的紅眸在頃刻間燃起一絲不安的波動,聲音不再冰寒,“蝶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宮主!”蝶澈跪倒在紅衣男子麵前,拚命搖晃著腦袋,淚水無法抑製的流淌,“不會有那一天的,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的……”  孤雪闔上雙目,雲眉十分不悅的蹙起:“你再哭我就殺了你!傲神宮的地門門主,何時變的這般脆弱?!”  蝶澈撕咬著嘴唇,極力壓抑著心中的顫抖,最後一滴淚凝結在地麵上,不再綻開,冷靜的話卻微微顫抖:“請宮主吩咐。”  長長的睫毛垂落了下來,遮住妖魅的紅眸,孤雪淡淡道:“若真到那一天,傲神宮內的所有弟子,全部歸屬於日月教。”  “宮主……”蝶澈的聲音再次顫抖的不成樣子。  那個如同謫仙的妖邪男子,怎麽能忍受那一天的到來……  她的少宮主隻有二十一歲啊……  一朵在世間綻放的絕世妖花,在殘酷紅塵中堅強的生長,卻要在最美麗的芳華中悄然凋零。  “去琊火境!”  蝶澈不再多言,依舊是恪守自己的恭敬之姿,艱難的溢出一句話:“蝶澈銘記在心!”隨即轉身離去。  陰冷的房間寒霜驟降,殷紅的鮮血再不可抑製的從孤雪的唇角上滴落,如同綻放的紅蓮,一朵一朵,根本止不住的綻放。  那隱隱約約滲透出的毒刺在血液中滋長,孤雪看著自己手腕上纏繞的妖羅藤蔓,唇角上的笑意淡然如風。  竟然……長的這麽快……  琊火境內,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淒慘無比。  八大門派的掌門與眾多武林人士齊聚通往傲神宮境內的唯一通道——琊火境,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布滿憤恨絞殺的陰鷙。  刀光劍影,亮如白晝,猩紅的血光燃遍枯萎的桃花樹,如同煙影迷霧的傲神宮被覆上一層血腥的氣息。  “赫連孤雪,老子今天一定要殺了你這個魔頭!”  “赫連孤雪滅我滿門,讓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今天,就是你這隻惑世妖孽的死期!”  “聽說赫連孤雪中了毒,命不久矣,哈哈哈……我們今天這麽多人在,他插翅難逃!”  猖狂的叫聲不絕於耳,忽然,被刀光劍影覆蓋的琊火境突然陰沉了下來,一片陰雲布滿整個天空,零碎的聲響從天際處落下,空悟道長猛然抬頭,瞬間意識到了死亡的逼近,他大喊一聲:“不好!”隨即立刻拔劍而起,欲要衝破天網。  隻見成千上萬的細密暗器從琊火境的上空落下,在疾風中飛速旋轉,空悟道長亂劍飛舞,與滿天暗器夾雜成一片火光,硫黃的液體從空中零落,遇屍腐爛,遇兵器融化,一聲接一聲的慘叫席卷琊火境,眾還未出招,自身的兵器竟然在頃刻間化為鏽鐵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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