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老者微微歎氣:“若是我們不曾消耗功力,或許可以救他,可是如今我們的功力已經不足原來的兩成……無法相救……” 黑發老者茫然看向已經絕望無錯的弄月,溢出無力的話語:“月兒,如果這注定是命術,誰都躲不過。” “什麽命術!?”弄月憤怒出聲,滿是不甘心:“他命劫都被我改了,這次算什麽!?” 紫眸湧動著血色的悲涼,弄月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無法抑製自己內心的悲狂。 “誰都不準把他從我身邊奪走!誰都不準!死神都不行!” 弄月憤怒離去,根本沒有任何理智,房間中,唯獨留下兩個老者悲傷的歎息…… 兩個老人仰望著蒼藍的天空,卻無法看穿這塵世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 “白老頭,上天對這兩個孩子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黑發老者溢出淡淡的話語,百年來未曾觸動的心竟然在這一刻暗暗發涼。 “的確是……夠殘忍的……”白發老者閉上雙目,揚起頭,卻感受不到日光的溫暖。 如果天命安排注定不能相守,為何還要給予他們相遇的美麗?為何還要給予他們相愛的不悔? 兩個老者不知…… 弄月輕輕推開密室的石門,緩緩的走了進去,他的腳步很輕很輕,似是怕驚擾了一個正在休息的靈魂。 雪白的寒冰密室神聖而清冷,聖潔的冰室中,一張被寒霧覆蓋的碩大冰榻上,靜靜的沉睡著一個紅衣男子…… 滅世伏魔刀屬陽,火性劇烈,唯有用極致的寒氣才能抑製那烈炎對身體的摧殘。 弄月靠近冰榻,輕坐在紅衣男子身側,細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床上人的容顏,紫眸中溺滿繾綣柔痕。 火紅的長發撲散在寒氣籠罩的仙霧中,絕魅的容顏如同寒霜冰雪,沒有一絲血色的紅暈,蒼白的仿佛透明的琉璃,更像是不沾塵世的純淨瓷娃娃,安謐而沉靜。 紅衣男子的肌膚似是與雲霧混為一體,如同冰晶一般純粹,唯有那妖豔的紅發成為點燃聖潔的妖火。 “從來沒見過你這般安靜的模樣……”弄月的手掌捧起紅衣男子的臉,微微傾身,頂的著極致的悲痛,垂眸微笑:“我都有點不適應了……” 微弱的呼吸似是要在頃刻間消失,甚至是無法抓住。 “你是因為生氣才不理我的對不對?”弄月親吻著沉睡男子的眉心,眼中溢出晶瑩的水光,“如果我的雪兒不再生氣了,就看看我好不好?” 寵溺的語氣仿佛是在呼喚一個不願醒來的小孩子。 弄月將紅衣男子緊緊的抱在懷裏,用溫潤的手指慢慢抹去懷中人雲眉上的寒霜,用濕潤的吻融化…… “你不要告訴我又要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可不想聽!”弄月捏起紅衣男子的下巴,狠狠的含住他的唇,用霸氣的舌瘋狂的攪動著那根本沒有意識的舌莖,似是要喚醒那漸漸離他而去的魂魄。糾纏著,盤亙著,久久不曾離開。 “你不要給我裝了!” “你平時不是能耐很大的麽?你平時不是很有力氣的麽?你那殺人的狠勁哪裏去了?怎麽這次連吻都沒有力氣了?恩?” “不準再給我作戲,懂麽?!” “誰讓你幫我擋那一刀的?你以為自己很厲害是不是?你以為自己真的無所不能,以為我奈何不了你是不是!?”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到傷害,你為何總是忤逆我?!” “違抗我南宮弄月,你感覺很有意思是不是?” 弄月憤怒的說著,根本不管懷裏的人是否能聽見。 他撬開沉睡之人的貝齒,再次肆虐了一番那沒有絲毫力氣的妖舌,傳遞著火熱的溫度,似是在懲罰那令他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另一半靈魂。 讓他心疼讓他憤怒讓他傾盡生命都愛不夠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孤雪,如果你是故意的,就不要再欺騙我了好不好…… 我弄月已經再也經受不住了…… 我的心不是鐵做的,經不起你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經不起你一次又一次的刺痛。 我的雪兒。 多少次的死亡我們都過來了,這一次,你就不能掙脫出來麽? 我的雪兒, 如果這次我要跟死神爭奪你,你一定要站在我身邊! 我命令你! 站在我南宮弄月的身邊,陪我到老…… 弄月在懷中人的唇上,再次印下溫熱的痕跡,隨即將紅衣男子再次輕輕的放在冰榻上,動作輕柔的仿佛是怕傷害到一個致命的珍寶。 孤雪,我一定會救你…… 五年前,我能讓你死而複生,這次一樣可以! 從來沒有我南宮弄月做不到的事! 從來都沒有…… 弄月的指尖已經沒有溫度,他轉身離開了如同聖雪一般的房間,背影淡漠而孤寒。 就在他剛踏出密室的那一刻,一個興奮的聲音忽然傳來: “小月兒——小月兒——爺爺想到了——爺爺我想到可以救小雪兒的辦法了…——”.卷四:鳳世妖醒 第195章:無悔摯愛:冰雪妖蓮 此時此刻,弄月眼底所有的悲絕完全被打破,震驚的看著向他飛奔過來的老人。 “前輩……” 黑發老者氣喘籲籲道:“我的師妹……聖姑……聖姑手中的九葉冰蓮……” 九葉冰蓮……弄月猛然抬眸,“與‘冰天火蓮’並稱的‘九葉冰蓮’?” “沒錯!”黑發老者繼續說道:“當年我,我與白老頭掌管上古神器,聖姑一直在找尋愈合上古神器傷口的方法,九葉冰蓮乃及寒之靈物,在冰綸山頂峰栽培了近百餘年,如今已經盡斂天地靈氣,此乃世間罕見淨物,是神器炎火的克星。” “多謝。”弄月淡淡應聲,剛要轉身離去,卻被白發老者瞬間叫住。 “前輩還有何事?” 白發老者的神情略有些擔心:“若這九葉冰蓮在旁人手中,我倒是不擔心,可是這靈物在聖姑手中……” “那又如何?” 兩個老者無奈的交匯了一下眼色,黑發老者歎息:“我們自幼與聖姑不合,百年來未曾來往,聖性情古怪,她未必肯將九葉冰蓮給你……” 弄月揚起輕蔑邪魅的笑意,“她不給也要給!” 白發老者急忙說道:“萬萬不可,聖姑軟硬不吃,我這個師妹已經將九葉冰蓮當做她的生命至寶,甚至是把冰蓮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若強行取得,聖姑寧願毀掉冰蓮,也絕不會將寶物贈送給你。” 黑發老者補充道:“這正是我們最擔心的事……我那個師妹已經退出江湖多年,早已經不問江湖事,若想要對姑心甘情願的交出九葉冰蓮,就相當於讓我們交出上古神器一樣,寧死不答應。” “可是九葉冰蓮,是唯一可以救治孤雪的方法……” “多謝前輩提醒。”弄月微微垂眸,淡淡的勾起唇角,眼中閃爍著星月交匯的妖色。 黑發老者的聲音滲透著無可奈何,“月兒,盡力就好,若三個時辰之內趕不回來……”老者頓了頓,還是溢出了殘酷的話語:“就放棄吧。” 白發老者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我們可以盡力維持雪兒孫孫三個時辰的性命,若孤雪命之將結,也是任何人無法改變的。” 弄月不再多耽誤一刻,留下堅定不催的話語:“沒有什麽是無法改變的,他的命是我的,隻有我能掌控!” 冰綸山頂峰,仙氣環繞,無花無草,高聳入雲的山頂,煙霧迷蒙,仿佛塵世間唯一沒有被玷汙的淨土。 與世隔絕的冰綸山飄揚著漫空的碎雪,如同神獸抖落的白色羽毛,紛紛揚揚潔淨無塵。 刺骨的寒冷席卷冰綸山,漫空的雪花遮蔽著妖邪男子的視線。 弄月靜靜的走向冰綸山,如同走入一片神聖的混沌之地,卻不知未來的命運。 “是何人闖我冰綸山?!”一個嘹亮去滲透著滄桑的聲音傳來,回蕩在紛飛的碎雪之中。 “聖姑前輩……”弄月壓抑著極致的迫切,眼底承載著淡淡的憂傷,“在下,隻為求得九葉冰蓮,並無其他。” 冰冷的譏諷笑聲如同漩渦,回蕩在孤冷的山峰,“好一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敢到我這裏求得九葉冰蓮的人,你可是第一個。” “在下別無它法。”弄月負手而立,佇立在風雪之中,妖紫的長發浮動蹁躚,高貴的身影俊美盛雪。 “臭小子,我不會給你的,你走吧。”冰冷的聲音絲毫沒有體恤之意,冷酷無情。 “聖姑前輩,在下今日一定要帶走九葉冰蓮!還望前輩成全。”飄揚的風雪中,流轉著鎮定冷靜的話語,不容反駁。 “好狂妄的小子!”聖姑的話語中聽不出絲毫情感:“你憑什麽認為我一定會給你九葉冰蓮?” 弄月深深的看向冰綸山深處,仿佛在正視一雙直視他的眼睛,“隻要前輩能將九葉冰蓮給予在下,我可以用任何東西作為補償。” 狂傲的笑聲再次傳來,雲雲仙霧中,一個白衣女人出現在氤氳裏,那未曾蒼老的容顏顯露出妖嬈的風姿與媚氣,絲毫看不出年齡侵蝕的痕跡。 聖姑靜靜的看著佇立在她麵前的妖邪男子,眼中流露出寒冷的異光,“用任何東西做補償?” “是,隻要晚輩能辦到,一定竭盡所能。” 聖姑微微眯起雙眼,“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可以。”弄月的話語沒有絲毫停頓猶豫,“隻要冰蓮奪得,在下的命,前輩可以隨時過來取。” 聖姑笑意加深,但眼眸根本毫無笑痕,眸光幽深,“你要救何人?” “心愛之人……”弄月看著聖姑幽沉的冷笑,溫柔的話語淺淺溢出,回蕩在漫空的飄雪之中。 “你心愛之人是誰?” 弄月妖嬈的紫眸中微微閃爍著往昔的追憶與那飄渺的妖紅,眼前的一切景象皆無法呈現在他的視線中。 “赫連孤雪。” 赫連孤雪……聖姑怔楞了一瞬,眼眸深邃,“那你一定是南宮弄月。” “正是。” “赫連孤雪天生命劫將至,救不了,臭小子,不要枉費力氣了。”聖姑的口氣滿是不屑。 “前輩有所不知,他命劫已過。” “是麽?”聖姑揚起更為譏誚的笑意,“那你這次來為他求得九葉冰蓮?若老身沒有猜錯,赫連孤雪一定是被上古神器所傷,那兩個糟老頭子告訴你老身這裏有解救良方,你才特意前來此地。” 弄月微微頷首示意,眼中浮現難以抑製的悲戚,“前輩,時間不多了,如果三個時辰之內我拿不到九葉冰蓮,便再沒有挽回的餘地……” 負在背後的手握緊成拳,被風雪侵蝕的心口隱隱作痛。 聖姑的笑意越來越詭異,忽然,女人突然出掌,眼中劃過陰狠的犀利,“臭小子,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本事過這我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