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鴆離睫毛垂下,眼底一陣詭異的暗紅色一閃而過:“我顧不得了。”蒼橫笛隨即道:“是。”停了一停,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公子,宮主是去了瀚海無回派。”葉鴆離惡聲惡氣道:“錯刀這是討好越棲見呢,那位到處惹是生非,錯刀還生怕他不夠盡興,親自出手讓他更快活些。”蒼橫笛歎了口氣,道:“公子,你身在局中一葉障目啊……瀚海無回派的閻門主,是百年來唯一練成波旬自在神功,而不遭反噬焚身之苦的。”葉鴆離不敢置信的愣住了。蒼橫笛一顆心如被一把蜂蜜凝成的刀慢慢絞碎戳爛,卻極清楚的笑道:“波旬自在神功……不必我說,公子也該知曉,與天魔大法同出一脈,一樹兩枝。宮主為的什麽,為的誰,公子心中難道還不清楚麽?”葉鴆離一瞬間的眸光,陌上花開,可緩緩醉矣。入夜後秋雨敲窗,越棲見睡得極好,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好。七星湖縱然如暗夜蟄伏的妖獸,但亦有一種源自黑暗的平靜力量,如悄無聲息的漩渦,令人不知不覺便沉溺下去,似水藻歸於湖底;又像一件貼身舊衣,有著淡淡的體溫和熟悉的氣味,說不出的舒適熨帖。若七星湖隻是四峰五山幽穀碧湖,並無這一門派這些妖人,那便是可隱可居的神仙府。窗欞微響,一人幽靈也似飄入,落在越棲見身邊,定定瞧了片刻,伸臂用力抱住他。越棲見並不睜眼,隻反手摟住蘇錯刀的腰,皺了皺眉,道:“好重的血腥氣。”蘇錯刀低聲道:“我洗過澡了。”其實他不說越棲見也知道,但一身洗浴後的清爽,也壓不下那股趟過血河而來的,骨子裏透出的生冷血味與殺氣。補足的廿八星經再無真氣反噬之患,但每每大開殺戒後,亦免不得鬼心二宿相衝,性欲如潮激漲。原本雲雨之事對蘇錯刀而言,隻是和吃飯喝水一般不得不為之,且遠不及習武練刀讓人興致盎然沉迷其中。以往有過不少交歡,無論身下人姿色如何出類拔萃,技巧如何匪夷所思,一概魚過水流,心中不留絲毫影像,但自從與越棲見無意生情,再因情而欲,便律己甚嚴絕不二色。越棲見一時也不多說,仰起頭,去親吻他微涼的嘴唇:“要麽?”蘇錯刀黑沉沉的眸子熾熱如火:“要。”越棲見幫他慢慢褪去衣衫,卻被他一把將雙手按過頭頂,牢牢壓在枕頭裏,聲音像是劍擦過鞘,一溜兒的火花明亮而燒灼:“忍著些……”越棲見偏過臉去,嗯的一聲,隻覺溫度驟升,一支燭火在體內點燃,整個人成了空心的,那點火從內直透到外,遮都遮不住。卻料不到蘇錯刀的要法竟如此霸道凶狠,根本不耐煩或者也是來不及做細致充足的擴張,隻匆匆將潤滑的脂膏抹了,就這麽直挺挺的昂首直入,一下衝撞到了最深處。越棲見連叫都叫不出,猛的一口咬住他的肩頭,不住吸氣。身體有一刻的僵硬不適,隨即就在強悍的進攻下如水草偃服,柔順而緊切的含住吞咽,被插得直打哆嗦。蘇錯刀有百般能耐可使最老練淫蕩的娼妓都招架不住,亦有千般手段能讓最生澀稚嫩的處子變成娼妓,但這千方百計都不曾用到越棲見身上,隻是憑借本能,用最簡單最原始,也最直接最熱烈的律動,引發一場最痛快最徹底的狂歡。死生輪回,天傾地陷,身體融化又複聚合,極樂之門豁然洞開。第五十六章不知過得多久,亦不知換了幾種姿勢,待一腿屈起,一腿被拉開,要命也似的被慢慢頂進去侵犯時,越棲見實在忍不住,低而沙啞的呻吟中便多了放肆的茫然失神的尖叫,一聲聲百轉千回的錯刀,自己幾乎要發瘋,也逼得蘇錯刀再沒了輕重分寸。迷迷糊糊中似乎開始討饒,卻又不舍得這種魂魄都在顫抖的快活甘美,哪怕死了也不知饜足不肯放過也似,要一直得到一直擁有,永遠不想到盡頭,不要有結束。跟蘇錯刀在一起,靈魂可以透過每一寸皮膚肌骨說話,每句每字他都懂得,契合得絲絲入扣風光無盡如劫。不知疲倦的翻雲覆雨,幾番攀至高峰再摔入穀底,像鳥,又像魚。高潮一陣又是一陣,整個人化盡了,五髒六腑骨骼肌膚都成了一汪春水,到得後來,隻剩那種煙花騰空也似爆炸的快感,卻再也射不出一滴液體。在他完全不能自控的痙攣收縮中,蘇錯刀嘶的一聲,略略一停,背肌繃得死緊,猛獸撲食前極具爆發而恐怖的僵凝住,隨後從鼻端輕出了一口氣,半晌才滿足的放鬆下來,伏在越棲見頸邊,輕輕蹭了蹭:“你可真好……”身下的越棲見,像是垂死的獵物,睫毛覆下,看不清眼神,卻在他耳邊道:“錯刀,我喜歡你……勝過我自己。”晨曦漸起,沿窗踏入交融夜色,越棲見臉部輪廓本極柔和,但在夜晨光影相接處,莫名的有種鮮明而淩厲之感,原形畢露。蘇錯刀靜靜看著,道:“我殺了無回派的門主和一幹堂主,還毀了宗門典籍……瀚海無回派,窮途末路,恐怕耗費數十年數代人也不能再興。”越棲見道:“嗯。”“你喜歡麽?”越棲見心中一凜:“為什麽問我?”蘇錯刀看著他,眸光深深的,卻不複雜:“棲見,在我麵前別藏了,太累……我怎會不懂你?”“無論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善極無瑕的那麵,我要,如今……名副其實的七星湖首座,我也要。”越棲見措手不及的一驚,眉目間隱隱邪魅嫵姿,唇色如火,卻一言不發。蘇錯刀道:“棲見,你有仁心,卻無俠骨,你骨子裏太聰明,聰明太過,就有了心魔。”越棲見喉嚨幹澀,胸腹間猶如火燒,心中卻不害怕,反而有種不複孤單的感覺,竟展顏一笑:“我沒有心魔。”蘇錯刀漆黑的眉微微一揚,道:“好罷,你沒有。不過自從你知曉自己身世,到得七星湖後,你適應得遠比任何人都快都好,而且棲見,你活像一頭……餓極了的狼。”越棲見似乎有些委屈,道:“我隻是滅了北鬥盟而已。”蘇錯刀笑問道:“下一步呢?”越棲見微笑不語,良久才道:“你知道的。”蘇錯刀點頭,道:“可我不知你為何突然如此張揚,對江湖諸派竟有鯨吞之誌,可能是明蟬女使得七星湖由盛而衰,你要奮發雪恥?亦有可能你在桑家積怨已久,也有可能七星湖風水太邪,但無論如何,我願意成全你,讓你放手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