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棲見坐起身來,笑道:“宋大俠能有今日之舉,本座還以為你耐心大有長進……卻不想還是這等毛毛躁躁,區區一個葉鴆離,本座允了自然少不了你的,何必這樣心急火燎?”葉鴆離……也不知陰燭龍與楚綠腰會不會讓自己失望?聽得樓主二字,蘇錯刀天靈蓋掀起,一桶雪水淋下,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的徹底崩潰,臉色瞬間慘變,與死人無異,低不可聞的呻吟一聲,聲音裏有濃烈的懇求之意:“割天樓?你……不會傷阿離,是麽?”越棲見語氣輕巧如水麵漣漪,起頭暖尾音涼,柔聲道:“錯刀,你傷太重啦,別操心……一切有我。”宋無叛伸出腳,漫不經心踩住蘇錯刀溢血的手腕,看著越棲見,眼神裏有說不出的淫邪之意:“在下就是等不及,要不……樓主先陪宋某一場?”越棲見冷冷道:“拿開你的腳!”心中咯噔一下,這宋無叛唱到此處,紅臉白臉唱念做打得很是辛苦,也算滿堂生輝,該抹抹臉自行下場等著打賞,怎還賴在台上曲中走板步下差池?宋無叛揚了揚眉,獰笑一聲:“樓主當真不肯自己脫麽?”他原本一手創下北鬥盟時,抱負遠大,頗有豪邁英氣,雖有弑師采補之惡,但掩藏得極好,又一心以江湖正道之興為己任,此生若能一帆風順得報家仇,或許直到墳頭長草,都還是人人拇指一挑的宋盟主宋大俠。奈何七星湖割天樓欺人太甚,這些時日更是不見光的被人操控如提線木偶,因此一直壓抑的陰暗卑劣,乃至齷齪暴虐,如劇毒的汁液,從每個毛孔都滲了出來。越棲見深覺此人惡心劣質,更蠢笨不堪,當下避開他黏膩的眼神,冷笑道:“你廿八星經練得不對,我的內力你采不了。”宋無叛舔了舔嘴唇,道:“采你?越樓主,我隻是想辱你而已。”越棲見心念電轉,道:“好啊,你若碰了我,廿八星經、你每天離不得的補氣益體的山君丸,宋大俠卻要往哪裏去求?”又溫言安撫道:“宋大俠,性命最要緊,不是麽?留得命在,什麽委屈都有洗淨的一日……我也可以忘了你方才的不敬之過。”宋無叛笑得幾乎流下眼淚:“你當我還貪那個淫賤不堪的廿八星經?當我還願意受製於藥不人不鬼的苟活?我爹一念之差貪生怕死,方惹來宋家的汙名狼藉,我早被你害得身敗名裂,如今亦已看到七星湖一片血海,得報大仇就在眼前……這世上哪裏還有什麽牽掛!”眼中瘋狂之色泛濫決堤:“樓主啊,你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物,你讓我偷襲你,讓我斬斷蘇錯刀的經絡,我根本都懶得細問究竟……可你機關算盡,可曾算到自己竟是被我活生生奸死的麽?”越棲見讀心用人從無失手,名利權勢,武功靈藥,乃至恩仇信義,七情六欲,無不信手拈來,對症下藥,可此時此刻昏暗天色中的宋無叛,隻是一個日暮途窮誤入人間的鬼怪,早使得事態荒腔走板全無道理,自己終非神仙,何來的符咒法寶,將他鎮住重鎖?一時遽然僵住,眼睜睜看著宋無叛伸手過來一把撕開自己的衣衫,竟隻存驚駭而束手無策。蘇錯刀冷眼而觀,突然開口:“宋無叛,你要幹這賤貨?”宋無叛既有貓捉老鼠之心,更不急於一時,隻玩味的笑道:“蘇宮主有何見教?”蘇錯刀重傷而廢,神態卻不失從容,依然群魔之首一派宗主,道:“他容色平庸,床笫之間沒滋沒味,在七星湖不過最普通的一個淫奴,是個人便能上……你就不嫌髒麽?”宋無叛桀桀怪笑,道:“人說七星湖宮主代代情種,我原本已經不信了,不想今日蘇宮主卻令我大開眼界……他傷你害你算計你,你居然還繞著彎想救他?”越棲見輕輕握住蘇錯刀的手:“錯刀……”蘇錯刀無力掙脫,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宋無叛斟酌片刻,忍不住笑道:“再說了,我放過了他,難道宮主會以身相抵?”蘇錯刀坦坦蕩蕩的抬眼直視:“有何不可?”“宋大俠既要泄欲,本座身為七星湖之主,難道還比不得這麽個貨色?”宋無叛是生炒鵝卵石,油鹽不進。蘇錯刀這一出卻是大石砸死蟹,雷霆萬鈞。宋無叛徹底愣住了。上了蘇錯刀?這個閃爍著天才與神經病之光的奇思妙想,恐怕尋遍江湖也沒人能稍有觸及。怕他、憎他,或是敬他,服他,都不稀奇,可蘇錯刀是能上的麽?的確,蘇錯刀容貌絕美,生平僅見,但他這美卻如寒芒閃閃的兵器,莫敢逼視,令人根本無法生出肉欲之念,無論是交歡還是折辱。誰會去操一把刀?哪怕這把刀再華美再名貴?宋無叛想笑想嗬斥,卻發現自己竟已呼吸粗重,喉嚨唇舌幹燥得發澀,亢陽鼓蕩而血脈賁張,有種毛趾悚然的刺激感,而下身的欲望,早在不知不覺間,硬得如火如荼的生疼。蘇錯刀畢竟還是人,廢了經脈,身受重傷,那層刀一樣的外殼自然脫落,便露出一個活生生的人來,這個人,有折刀之美,更有高高在上的炫目光環,縱使落難,亦不凋零減色。宋無叛咬牙切齒,一把扯住他的頭發,拖了開去。上了蘇錯刀!蘇錯刀看越棲見一眼,這一眼亮得可怕,日照霜雪,明晃晃的,盡是銳利的施恩市惠。越棲見懂他,也一向自得於此,尤其比著葉鴆離與他雞同鴨講急得又哭又跳腳,更有種說不出的優越感,但此刻卻恨極了自己為何這般懂他。他知道自己受不得這樣的奸辱,但他以身相替卻根本不是為了自己。他為的……是葉鴆離。他失了武功,沒了權勢,就想用這樣不容拒絕的施恩市惠,來求自己,求自己放過葉鴆離。多麽可笑可悲!多麽愚蠢拙劣!卻又多麽……彌足珍貴,可望而不可得……越棲見一顆心本如一根絲線懸著的慌不著地,一觸及這個目光,崩的一聲,絲線斷裂,心直墜落下去,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整個人都呆了,直到宋無叛用鳳鳴刀上的銀鏈將蘇錯刀雙手捆住吊在樹上,方反應過來,嘶聲叫道:“你……你不許碰他!”宋無叛血紅著眼睛,撕開蘇錯刀的衣衫,氣喘籲籲的笑:“有趣!真他媽的有趣!碰你他不讓,碰他你又不樂意,老子就這麽吃香?七星湖的妖孽就這麽求著被人幹?”說著擰過蘇錯刀的臉,卻發現他雙目緊閉,已全無知覺,不由得大感敗興,忙忙的給他幾處傷口止血敷藥。舉屌而忙之際,小頭還不小心蹭到了樹,好一陣火辣辣的激痛,齜牙咧嘴托著捂著蹦躂了兩下,倒暫時鎮住了直衝上腦的精蟲。想了一想,從懷裏取出一隻藥瓶來,將所剩藥丸一倒而空,五粒火紅的藥丸滴溜溜在手心一轉,笑道:“這可是樓主賜予在下的山君丸,藥性雖霸道,對傷勢卻頗有好處,服下去定然挨得過在下的殺威棒……說來說去,還得多謝越樓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