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詐死後再遇殉情未遂的魔尊 作者:夢裏長安躲雨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莫非有所求?……” 一直捱到大典結束,乍一有人起身,醒林便悄沒聲地隱匿在人身後,快快離場。 他出了大門,一路小跑進了院,迫不及待的回房關了門。果然,天擲還在。 天擲正提著茶壺,往茶碗裏斟茶,見了他,停下動作問:“你慌張什麽?” 醒林急的恨不得原地打轉,撲到桌前,道:“這是多大的事,這是要命的事!你膽子太大了,怎麽敢……” 他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天擲怎麽不敢呢,若他不敢,世上則無人敢了。他是魔尊,還有誰比他膽大麽。 天擲見他說此事,垂下雙目,接著為杯裏續茶,不以為意,道:“放下,要不了命。” 醒林依然急吼吼地,“那也不行,你現在立刻離開此處。” 天擲望著他,認真地道:“我上次與你分開,是因修為隻有五成,我在忘月窟熬了半年,好不容易全然恢複,立刻來尋你,如今誰也不能叫我走開。” 醒林一滯,說不出話來。 正在此時,忽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踢踢踏踏似有數人。 醒林還未回頭,背後驚起一片寒毛,直覺不好。 果然,門被豁然破開。 龜蒙真人等站在門口,個個手持寶劍。他麵帶微笑,拱手道:“果然魔尊屈居此處,失禮了。” 天擲旁若無人地舉起茶杯,轉了半圈,放在唇邊慢慢飲了。 他淡淡地道:“此地甚好,我開心得很,你失禮什麽。” 龜蒙真人的目光不由得轉向醒林。 醒林的臉頃刻通紅。 龜蒙真人身旁的虞上清沉著臉,厲聲喝道:“醒林!還不快過來。” 醒林暗地裏攥緊自己的衣角,卻沒動。 天擲朗聲道,“龜蒙真人,在下方才是不是將貴教寶器歸還貴教。” 龜蒙真人十分警惕,“是。” 天擲緊接著道:“在下也想向貴教討要一物。” 龜蒙真人不動聲色,“請說。” 天擲望著他身旁之人的側臉,道:“他。” 醒林怔住,門口眾人麵色不一,龜蒙真人臉上掛著笑,嘴上不客氣,“天地鼎本就是我派之物,何來歸還。” 天擲望向他,麵色平淡地,“他也本是我的。” 醒林的臉上要炸了一般,又紅又燙。 龜蒙真人被他噎住,目光轉向醒林,“隻怕隻有你這般想。” 他沉沉的盯著醒林。虞上清已氣得不行。 醒林沉了沉胸中的驚濤駭浪。 當著眾多前輩的麵,俯下身,在天擲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既然他微微抬起身,二人對視,天擲也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什麽。 龜蒙真人等老家夥在一旁盯著他二人親親我我,麵色如霜。 幾句話後,醒林起身道,“我隻是我,我母親還在東山派,我要回去。” 虞上清臉色終於和緩,甚至情不自禁勾起個得意地笑。 龜蒙真人等人讓開一條路,請魔尊離開此地。 他不傷人,隻還了寶器,兩邊不見血最好。 魔尊起身,緩緩走了。 眾人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握劍的手終於不再緊繃。 眾人當麵對醒林不予置評,他父親虞上清可不一樣,接下來幾日,都未曾給他一個好臉色瞧。 二人一句話不說,不過醒林一路上麵帶微笑,全然不放在心上。 師兄弟們到底年輕,且如荀未殊等一直忙碌到最後一日,一刻清閑也無。眾人嚷嚷著去帝都繁華處逗留半日,虞上清還在與醒林不睦,自己帶著些老成的,先去碼頭等他們。 醒林為了不和他照麵,自是與師兄弟們一處。 他們照例上了春不散。 誰也不留意,在宴席間,醒林望向窗外,不一會兒便溜的沒影了。 春不散房頂上,和風吹動枝葉,平排坐著兩個人影。 一個碧衫,一個黑衣,二人靜靜聽著樓下的輕音小唱。 醒林笑道,“我二人一起來了三次,沒想到還是進不了門。” 天擲也笑,“快了,等你處置完父母之事,我們馬上回來。” 醒林含笑點頭,乖乖地道:“嗯。” 他牽起天擲的手,二人十個指頭交纏著輕輕握住。 天擲忽然問道,“那個問題,我可以問了嗎。” 醒林有些困惑,“哪個?” 天擲望著他,這個問題曾讓他疑惑,遺憾,傷心,也曾讓他在忘月窟中日思夜想想不出答案。他以為他見了醒林便會迫不及待相問,未曾想,見到他的那一刻,他什麽都顧不得,什麽都忘了,什麽都不急了。 直到此時,他才不疾不徐的問,“你為何從未問過我死而複生的原因。” 醒林停了一會,望向他身後搖曳的枝葉,笑了。 過了一會,他緩緩說:“我外公家的斂仙丹,我曾對你提過,有三大奇用,一可改人內息。二可活肉生血,百毒不侵。三可令人形容大變。” 他搖搖頭,笑當年癡傻的自己,“當年我服用了斷情絕欲水,以為自己中了毒,直至無意間……才發覺,那水對我無效。後來我遵從父命,攪成萬斛龍那事,我雖氣息全無,卻有聽覺知覺,知道你殺光全山,自己也不能支,我從棺中爬出時,你已倒在我棺前。” 他提到那時情形,兩隻手無意地攥緊。 天擲靜靜握著他。 隻聽醒林道:“我早已後悔,隻是要應付兩邊,無奈之下,鋌而走險,將鬼哥兒小時候玩的血蛭捉來,放了你的血,將吸了我血的血蛭放到你身上。” “……其實我也不知是否一定能救命,隻是覺得有六成把握,然我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些年來,我日日等你醒來的消息,又怕你醒來,我這些所作所為,如何說的清楚,我又如何能麵對你……” 他猛地被天擲抱在懷裏,身上人問著他的額頭,“別說了……” 醒林被抱的生疼,眼眶都疼了。 細樂喧喧,車馬繁華,帝都連風都是溫和的,真好。 東山派一行人不久後回到秋水鎮,還未到島上,遠遠望見醒林母親謝氏帶著小妹,遙遙向他們招手。 坐在船尾的醒林微笑起來,珍重的望著那兩個瘦弱的身影,也向他們招手。 虞上清不尷不尬的站在船頭。 上了岸,謝氏抓住醒林又是歎,又是摸。 醒林眼眶微紅,實在忍不住,忽而便哭了。 他撲進母親懷裏,謝氏驚奇,撫著他的背,笑道:“這是怎麽說的,出門才不到一個月,便想娘了不成。” 醒林帶著鼻腔,在她身後點頭,“嗯,想你。” 謝氏將他一頓嘲笑。 餘下人各自收拾,醒林和母親妹妹三人回到自己住處,母親將他行李打開,欲要幫他歸納收拾,醒林按住她的手,執著她手道:“不必了。” 謝氏笑道:“怎地,怕娘累著?出門一趟這般懂事。” 醒林低頭聽著她的話,不一會,滴下兩滴眼淚。 謝氏不笑了。 醒林帶著鼻腔問:“娘,你還要走嗎。” 謝氏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她才慢慢道:“原來你是為了此事……我這些年在朱姨那裏早就住慣了,這裏反而不像我的家,若不是你我壓根……我知我欠你許多,令你這般不安的長大,好孩子,你若是實在不願娘走,娘就……” “不。” 醒林紅著眼眶,但依然微笑,“娘想去哪就去哪,前半輩子走錯路了,後半輩子要走對才行。” 謝氏被他這句話觸動心腸,忍不住大慟,“可是你呢,你怎麽辦,你這麽好的孩子!” 醒林含淚笑道:“我這樣大了,自有我的去處。大家不管在天涯海角,隻要各自都好,就好。” 他道:“娘,你有沒有想過,和離。” 謝氏定住了,她的臉上一片茫然,顯而易見,從未想過。 她扶著矮榻慢慢坐下了。她腦中有些懵,“從未聽說過哪門哪派,有臉麵的修士和離的。” 醒林拉著她的手,“那你便做第一家也沒什麽不使得。” 謝氏皺著眉,想起朱若殷勸她的那些話,“那你父親必要光明正大娶那個女子,豈能便宜了他二人……” 醒林垂著雙目,宛若那帝都城的俯視人間苦難的觀音菩薩。 他淡淡地道:“我且問你,你心中可還有他?” 謝氏一愣,但隨即搖著頭,“早已談不上了。” 醒林又問:“你離開他身旁可有舍不得?” 謝氏道:“隻有歡喜。” 醒林再問:“你初時嫁與他是否歡喜?” 謝氏想了想,道:“也曾有過。” 醒林淡淡的問:“有多少。” 謝氏歎氣,“很少,很淡,很快便消了。” 醒林道:“那你覺得他是個好人嗎。” 謝氏點頭,“是吧,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