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後寒腦中念頭迅速轉了一轉,開口時狀似無意地道:“走不了也無妨,我如今不比從前,也算功成名就。珠華姐說我文縐縐,想我當初為了考舉,背了滿腦子的古卷經史,如今做了丞相,更要謹言慎行。” 珠華果然被他最後一句驚到,連忙問道:“丞相?!” 禾後寒恍然,連忙解釋道:“去年秋末先皇駕崩之前將我封為丞相,輔佐當今聖上。” 珠華一拍手,道:“我來的時候,問路,南邊的禾府在哪,他們好多人看我。原來你是丞相!阿瑞真厲害!” 禾後寒笑道:“不過是時運所致,談不上多厲害。” 珠華搖頭道:“我剛剛不明白你為何與第一公子相識,原來是這樣!因為你是丞相,你們都很厲害!” 禾後寒本來不想跟江盛連在一起,不過聽珠華這麽一說,也不覺得著惱,隻覺好笑。他之所以願意與珠華相處,其一是因為珠華於他有救命之恩,其二則是因為珠華的身上有種化繁為簡的力量。什麽事經過她一說,就變得簡簡單單,不值一提了。 禾後寒一邊笑,一邊倒茶,“珠華姐比我們都厲害。” 珠華哈哈一笑,“你和江盛說的話一樣!” 禾後寒就也笑。 他不知多久沒這麽開心過,分外珍惜此時此刻。 這恐怕是這半年以來他最放鬆的時候了罷。 這一日的晚上,禾後寒將珠華勸進正房,自己去睡了廂房。 他點著了蠟燭在榴髓玉牌下邊晃了晃,片刻就有人敲窗。禾後寒輕聲道:“日後你等若傳皇帝口諭,便到此廂房來,勿擾正間。” 外邊的暗衛低聲應是,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作者有話要說:……你懂的?【情人節唄】 情人節到了。假如他們也過情人節…… 【早晨。】 禾後寒:提留著鳥籠出去溜了一圈,回房看公文。 江盛:努力打扮的花枝招展,光鮮亮麗,喜滋滋地提著禮盒準備出門。 崇淵:自己坐在大殿裏,平靜地問:“都準備好了?”底下有人道:“ 是。” 榮嘉祿:深思地看著來來回回忙忙碌碌的眾人,抓住一個問道:“今天這是怎麽了,一個個兒打了雞血?” 【一個時辰後。】 禾後寒:吃著江盛帶來的新奇糕點,一邊隨意誇道:“這東西顏色這麽難看,吃起來倒是又甜又苦,很有味道。” 江盛:笑意盈盈地坐在一邊,道:“你喜歡?晚上在下和你一起出去,今天到處都在賣這個。” 崇淵:一個人坐在大殿裏批折子。 榮嘉祿:“情人節?京城現在開始流行這個了?什麽?給喜歡的人送糖?” 【兩個時辰後。】 禾後寒:咦?你怎麽還在,本相要小憩了,江公子回去罷。 江盛:笑,“在下晚上還要來,何必麻煩,今天在下就不走了。” 崇淵:用過膳,繼續批折子。 榮嘉祿:在廚房,摒退下人,卷起袖子,燒火。 【下午。】 禾後寒:醒了,懶懶地靠著床頭,隨口換了一聲:“花花?” 江盛: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精神奕奕,雙眼嶄亮。 崇淵:合上奏折,輕輕舒了口氣。 榮嘉祿:端出一大鍋糖,晾好,挨個裝袋,吩咐下人:“給駐軍送過去,他們背井離鄉,這個時候最容易思念家人。” 【晚上。】 禾後寒:盛情難卻,慢吞吞地道:“這個時候外邊很冷,本相不想多加逗留。” 江盛:笑眯眯“瑞聲,今天外邊可熱鬧,整個京城的小吃鋪子都在大賣特賣……在下常宵樓特意請了烏伯羅的舞娘……” 崇淵:披了衣服,站在宮門口遠眺,今天的京城……比往常要亮。 榮嘉祿:包起一塊特意從中間挖出來的糖塊,晶瑩剔透,包好,收進懷中。 【最後。】 禾後寒:露出點笑意,道:“烏伯羅的舞真是漂亮。” 江盛:若有若無盯著禾後寒沾了糖漬的嘴唇,慢慢貼近。 就在這時,天空猛地轟轟炸響數十朵煙花,依次沿著整個京城環繞一周,五顏六色,轟轟烈烈,密密麻麻,短暫的光亮,卻被一波接一波的無數煙火生生劃成永無止境。 周圍人群不斷發出驚歎,激動的倒吸冷氣。 禾後寒:京城能這麽大手筆的……江盛? 江盛:仰頭看著被繽紛光彩染紅的天幕,暗暗計算這樣的布置這樣的數量要花費多久功夫……一個月、兩個月? 崇淵:高台之上,秋風掠過,他目光平靜。夏公公從後邊靠近,低聲道:“皇上,您看如何?” 榮嘉祿:在明亮而轟隆隆作響的一派歡騰中,夜已漸深,他終於走到了禾府門口。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高亢的聲音:“皇帝有旨” 人群霎時安靜下來,緊接著嘩啦啦跪下一片。 又是一嗓子:“丞相聽旨” 禾後寒本要隨著江盛一同跪下,這時隻好站直身子走上前去。 那太監嗓門極高,一派煙火轟鳴聲中依然清晰:“吾皇感歎丞相一心奉公,至今未有家室,特賞賜煙花十萬發!欽此” 禾後寒接過來,心思複雜,在一片敬畏的目光中叩首謝恩。 【最後的最後。】 禾後寒:在門口撿到一包糖,打開一嚐,默默重新包好,收藏。 江盛:有點遺憾,跟到禾府門口,依依不舍揮手告別。 崇淵:撥亮燭火,看密報。 榮嘉祿:站在窗前,抬頭望月,半晌,和衣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