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啊,我和阿耀哥成親的時候可是很熱鬧的,這是誰家啊,悶聲不響的就把人接走了?”蘇糯順著蘇青蘭的視線看過去,在看清車上的人時,瞬間沒了聲音。戎耀也有些好奇的看了過去,這才知道娶親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戎大壯,新娘子也不是外人,就是先前那經常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餘珠。隻見那戎大壯興致缺缺的坐在驢車前麵,餘珠則是一臉嫌棄的坐在後車鬥,若不是這兩個人身著喜服,還有那戴著紅花的小毛驢,任誰都猜不出他們這是在辦喜事。“阿耀哥,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成親了。”蘇糯望著越走越遠的驢車,不禁感歎了一聲,“這還真是姻緣天注定啊。”“嗯,比起這個其實我更好奇他們家哪來的錢成親。”戎耀記得戎老二當初為了討要銀錢可沒少出洋相,難不成他最後良心發現了,拿出了自己的銀子?沒過多久,戎耀的疑惑便在戎三嬸那得到了解答。“戎老二哪舍得花自己的銀錢?那些銀錢都是戎春花被休,婆家給的銀錢。”戎三嬸一邊回答戎耀,一邊笑著為蘇青蘭倒茶。“按照戎春花那性子,她能讓她爹拿著她的銀錢為戎大壯娶媳婦?”戎耀更加想不懂了。戎三叔聽了,在一旁提醒道:“侄子,咱們這被休的女人,就等於沒了身價和地位,戎春花離開錢家連棲身之地都沒有,她隻能在戎老二家勉強生活,縱使她之前再怎麽有心眼兒,她如今也隻能退讓。”戎耀點點頭,便沒再說什麽,那頭戎三嬸笑著坐到蘇青蘭身邊,握著蘇青蘭的手,熱情說道:“以前蘇糯就經常惦記家人,如今你們母子團圓,真是喜事一樁啊,親家今天就不要走了,我拿侄子拎過來的新米,給你們做頓好飯。”“成!”蘇青蘭在之前也接觸過不少人,自然懂得人與人之間交往的方式,她回握著戎三嬸的手,和顏悅色的回應著,“其實我和我兒子也是幾天前才相認的,昨天聽兒婿說起你們,我這一大早就過來拜訪了。”“我侄子這孩子以前命苦,好在現在苦盡甘來了,蘇糯也是個疼人的孩子,我打心底喜歡他!”戎三嬸很是感動的擦擦眼角,繼續和蘇青蘭說著話。戎三叔家土地少,所以並沒有急著秋收,他們一家人在院子裏互相說著話,戎三叔則打開了戎耀帶過來的罐頭,和大家一起吃。戎耀在蘇糯的提醒下,才想起自己這次來還有其他的目的,他接過蘇糯遞過來的包裹,詢問戎三叔道:“三叔你可知道咱們這有誰家擅長紡線搓麻繩的?我想請他們把這些羊絨搓成毛線。”“毛線?”戎三叔挑眉不太懂毛線是何物,在戎耀的解釋下有些明白了,才又說道:“咱們這的女人都會這一手,你三嬸隔壁趙大富的婆娘她們都會,你若是想搓,留在這就成,讓你三嬸幫你搓。”戎三嬸聞言,看了看包裹裏的羊絨便痛快答應了,蘇青蘭也很好奇這門手藝,決定繼續纏著戎三嬸,讓戎三嬸把搓毛線的絕活傳予她,她以後好幫著自家兒子兒婿幹活。不得不說蘇青蘭還是很有靈性的,一上午不到就學會了搓毛線,回家的時候還不忘和戎耀蘇糯顯擺著。戎耀僅是彎唇淺笑,正想說自家丈母娘和自家蘇糯的性子很是相像,就聽見村民們的議論聲,戎耀看著不遠處沸沸揚揚的人群,心裏也有了幾分好奇。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夥伴淩宇琛,晉江催更協會會長給咱投喂的營養液,嘿嘿,拋個小心心2333第六十一章 待戎耀和蘇糯他們擠進人群的時候, 這才發現引得大家議論紛紛的, 竟是牆上的一張告示,戎耀很好奇告示上的內容,走近一看才知他們這是要開始收稅了。戎耀在這裏生活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他自然知道收稅都收什麽, 他們所生活的國家, 一直以來國泰民安, 收稅也一直都是按照田地的畝數進行收糧,通常都是一畝地收五十斤的糧食。“阿耀哥,咱們這收糧是按照畝數進行收的,那咱們山上開了那麽多荒地, 又該怎麽算?”回家的路上, 蘇糯沒了往日的歡快勁兒, 坐在驢車上,憂心忡忡的惦記著自家那好幾十袋剛脫殼的白米, 生怕哪天就都被官府收了去。戎耀察覺到蘇糯的擔憂,伸出手臂摟著蘇糯,安撫道:“這山以前是咱們家祖輩因立軍功而受賞得來的,是完全屬於咱們自己家的山,當然這山年年也都要交稅, 但交的不是糧食,而是銀錢。”“銀錢?”蘇糯更加上火的歎了口氣。蘇青蘭在車後忍不住的跟著插話道:“應該是因為山上林子多,無法計算農戶究竟種了多少田,索性就直接收銀錢了, 我以前在外流浪的時候,經常能遇見這種事。”“哦。”蘇糯點點頭,抿著嘴巴看向戎耀,說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要收多少銀錢?”“以前山上的稅都是咱們阿爺交的,每年就一兩銀子,咱們家少花點零花錢,就都有了。”戎耀揉了揉蘇糯的腦袋,見蘇糯終於不胡思亂想了,這才揚起小皮鞭,往山上趕去。秋收收稅的消息,對戎耀家沒有任何影響,可放在別人家那就不一樣了,就比如這剛辦完喜事的戎老二他們家。“爹娘,等大壯和餘珠他們拜完堂咱們就開飯。”戎春花走進堂屋,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拜天地的戎大壯和餘珠,心裏充滿了怨恨和不甘,若不是因為他們,她又怎能被休?若不是他們要成親,她的銀錢又怎能被戎老二和李秀荷搜刮的一幹二淨?她憑什麽要忍讓這兩個沒有腦子的人?但是為了能在家裏有個容身之地,戎春花心裏縱使有千般委屈萬般怨恨,她也都全部藏在心裏,期盼著有朝一日,找個機會把自己再嫁出去。自從自家女兒被休回來,戎老二的臉色也是越來越差,他皺著眉擺了擺手,示意戎春花不要再說話,拿著自己手裏的拐杖,敲了敲地麵,看向正跪在地上準備拜自己的戎大壯和餘珠,催促道:“你倆也別婆婆媽媽了,抓緊拜完堂,咱們就去吃飯。”說起吃飯,餘珠美豔的臉上多了幾分不滿意,雖然她之前在村裏沒有什麽好名聲,但總歸是好人家的女兒。按照常理,成親這等人生大事,怎麽說也應該宴請家中的親人吃吃酒,這戎老二家倒是厲害,隻安排了一輛驢車把自己接了過來,竟連一桌酒席都沒擺,合著就是看不上自己,他們當真以為自己能看上他們家啊,若不是她有了戎大壯的孩子,她還真不稀罕嫁到他家!李秀荷仿佛看出了餘珠的不滿,在餘珠和戎大壯拜完堂後,從椅子上起身,來到餘珠麵前,伸出手按住餘珠的肩膀,製止餘珠從地上起來,目光陰測測的在餘珠身上來回逡巡著,隻聽她冷冰冰說道:“餘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還以為你是當年的那個村花啊?如若不是你爹娘拿告官壓我們,誰願意娶你啊?而且我告訴你,我家的銀錢都被你爹娘要去了,沒有銀錢開酒席也沒有銀錢供著你,吃完飯就趕緊給我幹活兒,聽見沒!”“嗯,聽見了。”餘珠委屈的抹起了眼淚,卻發現這個家裏,沒有一個人同情她,就連昔日的好友戎春花也不再搭理自己。李秀荷還欲說話,那頭戎老二聽不下去了,他拄著拐棍兒走上前,勸說道:“行了,今天怎麽說也是喜慶的日子,少說兩句。”“當家的!”李秀荷喊了一聲,旋即瞪了一眼餘珠,對著戎老二發起了牢騷,“我也想少說兩句,可這一件接著一件的爛事,我不說就要憋死了,先前咱們家的地沒了,咱們靠春花過了兩天好日子,如今因為這個賤人,咱們春花都被休了,咱們以後還靠著誰吃飯?不僅如此現在還官府還收起了稅子,沒有糧食交,咱們可就要交銀錢的!”“那就交銀錢,咱們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隻能這樣了!”戎老二似乎有些厭倦了李秀荷的大吼大叫,他也懶得再管餘珠和戎大壯的爛事,他無奈的揮揮手,拄著拐棍直接離開了堂屋。戎大壯擔心李秀荷拿他和餘珠撒氣,拉著餘珠進了裏屋不再出來,堂屋裏僅剩下不停啜泣的李秀荷,還有不知在思慮什麽的戎春花。**官府收糧食要一個村一個村的收,輪到靈犀村還要等一段時間,戎耀和蘇糯則一如往常那般經營著自家雜貨鋪。這一日,戎耀幫戎三叔他們完成了秋收,帶著之前托戎三嬸紡的羊絨線回了鋪子,惹得大家一陣驚奇。“阿耀哥,這羊絨線比棉線要粗好多啊,能織出棉布來嘛?”蘇糯伸出手指戳了戳桌上那兩團奶白色的毛線團。蘇青蘭在那頭搖搖頭,“應該不是用來織布的,兒婿這東西到底能幹什麽用?”“咱們這馬上就要入冬了,天氣越來越冷了,我想用它們來織一些抗寒的物件。”戎耀看著桌上的毛線團,暗暗覺得這兩團羊絨線,還是不夠用的。蘇糯見戎耀不說話,疑惑的眨眨眼睛,複又說道:“那咱們該怎麽織?”“這個等咱們紡夠了羊絨線,我就會示範給你們看。”戎耀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好在其他人都沒有發現。其實,戎耀他還是有一些犯愁自己的手藝,他兒時住在祖母家裏的時候,經常能看見祖母和其他老太太一起邊開茶話會編織毛衣,耳濡目染下他算是學會了如何編織毛衣,但一上手卻總是那麽不盡人意,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去想織毛衣這件事。可如今他又用到了這個手藝,他還是有些為難的,隻能等自己多紡出幾團羊絨線,把手藝交給家裏人吧,他相信這裏的每一個人應該都比他心靈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