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接到捧花的人,會接到新娘的喜氣,很快也會成為新娘子。


    周赫就眼睜睜看到楊雪在人群中,主動地伸了手,接到了那束捧花。


    什麽鬼,她想結婚嗎?連個男朋友都還沒有……


    楊雪看起來很開心,接到捧花,她還分了一支給阮舒怡,“學姐,這個給你,沾沾喜氣。”


    阮舒怡笑著擺手,說不用了。


    她一個絕症病人,實在沒必要湊捧花的熱鬧。


    然而,她身後一隻手伸過來,直接接了楊雪手中的花。


    陳凜拿到花,對楊雪笑了笑,“謝謝,我代她收了。”


    楊雪說:“你倆誰收都一樣,加油,下一對就是你們!”


    陳凜落落大方接受祝福,“借你吉言。”


    阮舒怡無語,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陳凜。


    宴席也是露天的,陳凜帶著阮舒怡和阮皓言找到地方坐下,手裏還拿著那支花。


    周赫看到了,問:“你哪來的?”


    “楊雪給的。”陳凜想起什麽,看周赫一眼,“看她還挺想結婚的,接到捧花,高興得很。”


    周赫不屑地扯扯唇角,“她還是個單身狗呢。”


    陳凜:“你不也是?”


    周赫說:“我又沒有很想結婚。”


    他蹙眉,像是想不通,“你說楊雪怎麽想的?她才畢業,幹嘛著急結婚。”


    “我怎麽知道,你想知道就去問她本人。”


    周赫就不說話了。


    陳凜說:“你倆這別扭鬧的可有點久啊,這都不像你了。”


    周赫這人是很隨和的性子,好說話,基本上也沒多大脾氣,陳凜實在猜不到楊雪是怎麽把這人給得罪了。


    周赫不說話,陳凜說:“對了,她那麽想結婚,我想起來於濤還沒女朋友,不如我做個月老,牽個線。”


    周赫擰眉盯著他,“你很閑嗎?”


    陳凜聳聳肩,“沒辦法,我這人助人為樂。”


    周赫說:“你可要點臉吧!”


    阮舒怡在旁邊,一邊看著兒童座椅上的阮皓言吃飯,一邊聽他們說話也覺得很有意思,陳凜沒正形,周赫是個逗比,這倆人湊一起能說相聲了。


    過了一陣,梁錦墨帶著換過敬酒服的許梔來敬酒,阮舒怡不能喝,就以水代酒。


    等一對新人走去隔壁桌,阮舒怡的目光還久久地看著許梔的背影。


    陳凜湊過來問她:“看什麽呢?”


    阮舒怡說:“許梔穿旗袍好漂亮啊。”


    陳凜:“想穿旗袍?”


    阮舒怡一拍手,“我怎麽沒想到呢?我可以出個穿旗袍的視頻,之前漢服那條視頻效果就不錯。”


    陳凜:“不準。”


    阮舒怡看向他。


    陳凜說:“隻能穿給我看。”


    阮舒怡:“你做夢去吧。”


    陳凜說:“已經做過了,夢裏還給你把旗袍撕了……”


    阮舒怡一把捂住他的嘴,往周圍看,沒人留意這邊,阮皓言也在專心吃東西,她心下鬆口氣,白他一眼,“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陳凜笑出了聲。


    婚禮確實折騰人,等宴席結束,賓客散了,車隊又開往梁錦墨和許梔的家。


    來的都是自己人,還有一些梁錦墨團隊的年輕人,早就摒棄鬧洞房那種糟粕,一夥人在屋子裏喝了一會兒酒,到了晚上就散了,將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一對新人。


    可能是因為高興,梁錦墨喝多了。


    他坐在床邊扯領帶,床頭櫃上手機響起,拿起來看了一眼,是梁正國。


    許梔剛剛從浴室出來,卸了妝也換過睡裙,走到他跟前,看他握著不停響鈴的手機,卻不接聽,問:“是梁叔叔吧?”


    梁錦墨點點頭。


    他喝多了之後反應會有點慢,眼神也有點兒鈍感。


    許梔也喝得有點多,雖然梁錦墨幫她擋了不少,但她這會兒還是有點兒暈乎,她從他手裏直接將手機拿了過去,利索地掛斷了。


    “管他呢……他肯定是要說我媽上台的事,”她在他旁邊坐下來,將手機放回床頭櫃上麵,“誰家好人新婚夜還接挨罵的電話啊。”


    梁錦墨解了半天領帶沒解開,她伸手過去幫他,看他白皙的臉頰浮起的紅暈,在解開領帶之後,忍不住地就捏捏他的臉。


    梁錦墨反應遲緩地盯著她,“你在幹什麽?”


    許梔忍俊不禁,又捏捏,“我在調戲我老公呀。”


    梁錦墨呆了兩秒,好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你叫我什麽?”


    許梔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雖紅著臉,卻還是很肯定地回答了他:“老公。”


    梁錦墨又定格幾秒,忽然就湊過來吻她,急切的,火熱的……


    許梔被男人按倒在床上,乖順地抬起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同他深吻。


    新婚夜,自然是要做點兒新婚夜該做的事兒,手機又在床頭櫃上響起,可哪裏還有人理會。


    因為太晚,阮舒怡和阮皓言這次又在陳凜家留宿了。


    翌日早晨,三人一起吃飯,陳凜買了一些奇形怪狀的模具給阮皓言做煎蛋,阮皓言很吃這套,但他舍不得吃花朵形狀的煎蛋,和陳凜說:“叔叔,我要收藏起來。”


    陳凜被逗笑了,“會臭的。”


    “啊……”阮皓言大大的眼睛裏都是失望,“那怎麽辦?”


    陳凜說:“你要是喜歡,叔叔以後每天給你做,這樣每天你都能看到這樣的煎蛋,對了,還能做這樣的小煎餅。”


    阮皓言拍起手來,扯扯阮舒怡衣角,“媽媽,我們以後每天和叔叔吃早餐吧……”


    阮舒怡剛想說話,她的手機響了。


    她從餐桌邊離開,先去客廳拿手機接電話。


    那邊才開口,她的臉色就變了。


    電話是閆闖老婆打來的。


    昨晚閆闖血氧血壓過低,經過了一輪搶救,雖然現在平穩下來了,但還是依靠鼻管和麵罩兩個通道吸氧才能勉強維持血氧飽和度。


    閆闖的老婆在電話裏哭得泣不成聲,“我不知道怎麽辦……我覺得他好像很痛苦,我應該做點什麽……但是我還能做什麽啊……我什麽也做不了……有親戚說讓我給他去掉氧氣管,阮阮,我做不到,我該怎麽辦呀……”


    阮舒怡攥緊手機,努力穩住心神,隔了幾秒,安撫道:“嫂子你別著急,我馬上就去醫院……你堅強一點……就算是為了孩子,好嗎?”


    掛斷電話之後,她顧不上吃飯了,匆匆上樓拿自己的東西。


    陳凜見她步履匆匆下樓,過來問她怎麽了。


    “閆闖……可能到最後了,”她嗓音有些艱澀,“我得去醫院看看,他老婆一個人,不太撐得住。”


    陳凜聞言,立刻道:“我陪你。”


    “不用……”她才說完,又頓了頓,看向陳凜。


    這就是白血病人的世界,他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她忽然改變了想法,說:“也行,那先把樂樂送回家,我打電話讓劉姐幫忙帶一下,我們一起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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