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答,三月和你們流光憶庭到底有什麽關係?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


    謝玄淡淡道。


    信使也是硬氣,隨著“哢吧”一聲將彎折的手臂掰正之後,麵對謝玄的問話,始終保持著沉默。


    右手猛地探出,捏緊了她的脖頸,金色的微光開始在她的脖子上閃爍,化作火焰滲入到她的體內。


    隨著那些潛入到她身體裏的微光開始燃燒,她這些年記錄下的無數記憶化作荒野之上的雜草,迅速開始燃燒擴大起來。


    謝玄神色冷淡,他知道對於這些憶者來說,自身的性命與收集來的記憶相比,永遠隻能排在第二。


    果不其然,在察覺到自己辛苦收集得來的記憶被那些光所點燃,這名信使頓時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隨著刺骨的寒意湧出,還未得以散開,便被毀滅的高溫所淹沒。


    隨著驚恐的情緒在心底彌漫,她本以為自己連同所有記憶將會被毀滅的光翼所湮滅時,緊箍在她脖子上的手卻突然一鬆,那些燃燒記憶的火焰也頃刻熄滅。


    她癱倒在地上劇烈喘息著,謝玄緩緩蹲下,“現在,可以說了嗎?”


    喘了一會兒氣後,這名信使開口了,她低聲道:“我的級別很低,關於她的信息知道的並不多,隻知道她對於流光憶庭、對於浮黎、乃至整個宇宙都十分重要。”


    謝玄神色一頓,心中卻翻起了巨浪。


    “她與浮黎是什麽關係?”


    謝玄緊問道。


    信使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她的過去隻在當下,在未來,這是那些老人們說的。”


    在未來……


    心底默默地將這三個字重複咀嚼的三兩遍後,謝玄再次問道:“你一直都藏在列車上,你的職責是保護她?”


    信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的,我的職責隻是讓她不要那麽執著遺忘的記憶,在她追尋過去時,適時地出現進行阻止。”


    “為什麽?她的過去有什麽不對勁嗎?”


    謝玄問道。


    信使搖了搖頭,“不清楚,隻知道那些記憶對她而言太多痛苦,必須要在她觸碰之前引導她收回手。”


    之後,謝玄又問了她幾個問題,例如流光憶庭還有記憶浮黎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憶者,並不清楚,隻是一個勁地搖頭。


    見她確實什麽也不知道,最後謝玄擺了擺手,讓她趕緊離開。


    在她的身影逐漸變得虛幻之時,她轉身看了一眼依舊沉浸在夢中的三月,身上有幽光閃爍,但是看到一旁守著的甲殼蟲和謝玄,那抹幽光很快就熄滅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那緊閉機器眼皮的大眼珠子終於睜開了眼睛,明明隻是一個機器,謝玄卻莫名從它機械的眼神裏看到了疲憊二字。


    三月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當她光潔的額頭與那隻憶泡分離時,那憶泡頓時發出沉悶的響聲,如同一個氣球炸開。


    “怎麽樣?”


    三月扶著腦袋,並沒有回答謝玄的問題。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瞳孔渙散,如果不是身體還有些溫度,謝玄差點以為她成了行屍走肉。


    見她神色萎靡,謝玄看向一旁的愛德華醫生,“她怎麽了?”


    愛德華醫生晃動著眼睛,歎氣道:“這位小姐不知道怎麽了,在記憶體驗到一半,精神突然崩潰,整個夢境直接坍塌了。”


    “精神崩潰?”


    謝玄皺起了眉。


    這可不是什麽好的現象……


    “沒事,我去那邊坐坐就好了。”


    三月有氣無力道。


    甲殼蟲跳上謝玄的肩膀,望向三月的眼神同樣帶著擔憂。


    剛在長椅上坐下,三月便無力地靠了過來,臉上寫滿了疲憊。


    輕輕擁著她,隨著她的呼吸逐漸平穩,她竟是在夢境之中進入了新的夢境。


    靜靜靠在謝玄的身上,三月眉頭舒展,神色也逐漸平靜,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最後伴隨著一聲驚呼,她猛然睜開雙眼,一雙粉色的雙眸被一抹陰影所遮蓋。


    “怎麽了?”


    謝玄低聲詢問著。


    三月轉過頭,目光怔怔的看著他,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將腦袋再次靠在謝玄的懷裏,以往甜美活潑的嗓音此刻卻是有些沙啞與哽咽。


    謝玄並沒有詢問在那團憶泡裏她究竟看到了什麽,隻是輕撫著她略微顫抖的身子。


    等到三月情緒慢慢穩定,她這才抬起頭。


    看著她緊咬雙唇的模樣,謝玄微微笑了笑。


    “我夢到你死了……”


    三月低下頭,小聲道。


    謝玄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我剛剛做的夢,都是咱們以前的事情。”


    “像是雅利洛、羅浮仙舟,可能是這兩個地方給我的印象比較深,所以我做的夢特別清楚。”


    “你們每個人,我都記得特別清楚,你、楊叔、姬子姐、丹恒,我還在夢裏跟你們打了招呼……”


    “然後也是像來匹諾康尼這樣,我們也是應家族的邀請來的,但是在這裏,我們遇到了好多好多的麻煩,遇到了好多的人……”


    “遇到了好幾個令使,遇到了蟲子,遇到了羅浮仙舟,甚至,我們還遇到了好多個星神……”


    “然後、然後……”


    說到這裏,三月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一雙手緊緊地抓著謝玄,仿佛怕他也如同夢中場景一樣,離他而去。


    “我看到你變成了一個怪物,跟好多星神打架,然後……”


    三月哽咽著,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她都以為那就是現實。


    謝玄輕輕安撫著她,眼簾低垂。


    兩人相互抱著好一會兒,直到謝玄胸前被三月的淚水打濕了一片,她這才起身。


    擦去淚痕,剛剛還哭泣的三月此刻又恢複了往日的活潑,她在謝玄麵前攥緊了拳頭,在空中揮舞了幾下,笑道:“不過,謝玄,你在夢裏變成怪物的時候超級帥的,那兩個令使都打不過你,有一個還直接被你拍死了嘞!”


    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謝玄道:“夢與現實相反,你不是說過嗎?你夢到你喝果汁會被嗆到,所以那三天你就縮在房間裏,別說果汁了,連水都沒喝,結果真的什麽事都沒有。”


    說起這個,三月也忍不住嘿嘿直笑起來,“沒錯,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你在夢裏死了,那你在現實肯定活得好好的,畢竟你可是令使欸。”


    之後,她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開始掰著指頭不斷嘀咕著。


    “謝玄、我、姬子姐、楊叔、丹恒、列車長……咦,怎麽感覺少了個人嘞……”


    “星。”


    看著她掰指頭的模樣,謝玄出言提醒道。


    三月頓時恍然,“對,還差一個阿星!”


    “謝玄我跟你說,在空間站我們就遇到阿星了,也是從那時候我們開始了一起旅行,一起消除雅利洛問題,解除羅浮危機,但是在夢裏,我記得所有人,但是我就是沒有看到阿星的影子!”


    三月道,此刻,她仿若一名偵探,不斷猜測著,“難道是阿星她睡相太難看,我就在夢裏自動忽略她了嗎?我小三月有這麽小肚雞腸麽?怎麽可能呢,我小三月絕不是這種人!”


    “嘶……難道是阿星拒絕登上列車,選擇留在黑塔空間站?”


    靜靜地看著她不斷作出各種猜測,謝玄的思緒也如同落入浸泡在溫水裏的糖果,慢慢化開。


    聯想到艾利歐說的結局,又想到剛剛那名流光憶庭所說的,三月的過去並不在過去,而在未來……


    再結合剛剛三月說夢中沒有星的情況,謝玄內心也是悄然躍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但又格外有著信服力的答案。


    也許,三月已經先他們一步,有了一段開拓之旅,這是她的第二次旅行。


    列車的第一段旅行因為沒有星的參與,所以失敗了。


    可能是記憶星神浮黎,也可能是其祂未知的存在,讓未來的三月七回到了現在,並封鎖了她的記憶?


    似乎也隻有這個說法,才能解釋那名信使說的,三月的過去並不在過去,而是在腳下、在未來……


    這並非謎語題,而是事實如此。


    這個宇宙的真相,似乎就掌握在艾利歐的劇本上,流光憶庭獻給浮黎的殿堂裏。


    而艾利歐的劇本、三月七的夢境……


    都在說,他的死。


    歎了口氣,謝玄散開的思緒逐漸回籠,他抬起眼眸,正發現三月正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伸出雙手,讓她精致的小臉在自己手中不斷變化著各種模樣。


    三月也不反抗,隻是嘟著嘴坐在謝玄的雙腿上。


    “三月,你還記得夢裏麵,我變成怪物是什麽模樣嗎?”


    謝玄溫和的聲音在三月耳邊響起。


    仔細回憶了一番,三月盡著自己最大的能力開始為謝玄進行著描述:


    “你的身體變得很大很大,比一顆星球還要大,整個匹諾康尼都容不下你,然後你就上半身還是你原來的樣子,你下半身就變成了怪物……”


    “嗯,就是那種類似蜘蛛那樣的,有好多腿,身邊還有很多很多跟人差不多的怪物,姬子姐說那些怪物都是活死人,楊叔說那些是末日電影裏才存在的喪屍。”


    “還說那些怪物的身上有著很強的病毒,隻要是被它碰到,就會變成它們那個樣子。”


    “而且那些怪物數量很多,它們和很多蟲子都聽你的話,你指哪,它們就去哪。”


    三月回答道。


    “是麽?這麽想來,那我不是很醜嗎?你還覺得我帥?”


    謝玄笑著問道。


    三月撇了撇嘴,“反正我覺得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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