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並無特別吩咐,隻是叮囑好好侍候公子,要對公子百依百順。”江懷柔道:“公子?你方才未曾聽到他們喚我為皇上麽?”那人搖頭,“不曾聽到。”居然是個懂得明哲保身聰明人,江懷柔又忍不住打量了他幾眼,好奇道:“你為什麽一直閉著眼睛?”“在下是個眼盲之人。”這答案又讓江懷柔暗暗吃驚,萬萬想不到江銘居然想的如此周到送一個這樣的人入宮。“你眼盲心不盲,比不起許多常人也強出許多。”那人無喜無憂道:“多謝公子誇獎。”江懷柔將錦被扯下來,那下麵身體果然未著片縷,肌肉分明骨骼健壯。他既已知曉對方是個眼盲之人,便大大方方的盯著他從頭看到腳,“你是做什麽的?”“琴師,”他說完又補充道:“青樓琴師,偶爾也會接客。”“會接客的琴師麽,你叫什麽名字?又接過多少次客?”“在下符離,曾經接過三次客人。”在青樓中,逼良為娼的比比皆是,更何況這樣已賣出過的人。江懷柔不由道:“我看你長的不錯,雖然目盲卻想必有常人所不能及之長處,應該極受歡迎吧,為何接客的次數竟如此之少?”符離平淡道:“隻因在下身價極貴,一般人並付不起。”“多少錢?”“五百兩。”“的確是貴,”江懷柔端詳他後道:“不過你值。”符離微微點頭,坐起來跪在床上,溫順的低著頭請示,“公子是否現在就寢?”江懷柔搖頭,也不管他能否看得到,“睡吧,我的確有些困了。”說罷倒在床上。符離側耳傾聽房間動靜,確定江懷柔躺下後才摸索著展開錦被,替他蓋好,自己則在角落裏蹲坐著。江懷柔一直盯著他,始終不見他有任何舉動,一個人仿佛抱著膝蓋睡著了般,便叫道:“符離?”“在,請問公子有吩咐?”江懷柔伸手將他拉扯過來,兩人共蓋一被,“我不需要你侍候,就這樣睡罷。”符離微微偏頭,“既如此公子為何不把我送回去,在下可以退還前先那位所付之定金。”“我不想駁了他的好意。”符離道:“在下也從來不白收別人的銀子。”江懷柔覺得他有趣,一時睡意也消散了,側身撐起頭道:“你的意思是……?”“在下做的就是皮肉生意。”“不,你不是說自己是琴師麽,不如我讓人拿琴進來彈上一曲?”符離認真道:“彈琴是附贈的,不收錢。”“如此說來,你是當真非想同我行床事?”“公子放心,在下身體已經清理幹淨,並無疾病。”江懷柔道:“不是這個的問題,這種事我往日隻是在書上看,還未親身實踐過。”“在下樂意替公子效勞。”江懷柔征了片刻,卻是兀自笑起來。就在符離百思不得其解時,聽他道:“真是辛苦哥哥,竟替我尋這麽一個妙人來。你很好,可是我不想害你。杜英!”杜英走進來,看著兩人姿態親密的躺在床上,低頭道:“皇上有何吩咐?”“將人原封不動的送回去,順便去告訴信王一聲,說朕領了他的好意,以後此類小事就莫閑操心了。”符離蹙眉不解,卻識趣的未問一句,乖乖由杜英將他包起來打發了出去。兩日後,宮中出了一件大事,仁惠太後暴斃,死因離奇神秘,江懷柔下令任何人不得非議此事,違令者斬。夜深人靜時,杜英同江懷柔道:“回皇上,事情都已經處理妥了,所有下人都已統一口徑,信王對此雖然頗為痛心卻拒絕太醫驗屍建議。”江懷柔道:“自然,哪個孩子知道自己母親乃是同人交合而死都不會想張揚出去。”杜英點頭,又道:“還有一件要同皇上稟報,倚翠閣昨夜被聿親王帶人以有傷風化之名給查封了。”江懷柔道:“有傷風化?虧他想得出。我要你去辦的事,可有眉目了?”“一切都已準備妥當,隻等皇上吩咐。”江懷柔思慮了會兒,道:“走,去信王府看看。”信王府中江銘一臉青色胡茬,看到江懷柔到來頗感意外。江懷柔道:“我知大哥近日難過,特意前來看看,人死不能複生,大哥務必要節哀順變。”江銘失魂落魄道:“今年這是怎麽了,先是碧瑤,後是母後,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