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燭懶懶收了劍,走到井嵐跟前,“早聞井親王有月華第一高手美稱,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賜教?”井嵐在桌下握緊了拳,“刀劍無眼,在下萬一失手怕汙了聖殿。”南燭抬起劍,輕輕一揮,井嵐手中的杯子便破成兩半,“在下初學劍道便已如此,井親王又何需自謙。”江銘冷淡道:“既然南弟有此雅興,井親王你便陪他過幾招,朕恕你無罪。”“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微臣就隻好聽命了。”南燭食指撫過劍刃,似笑非笑道:“在下雖然略涉不精,但請井親王千萬不要客氣。”井嵐拇指頂開劍鞘,“好說,請。”在場的人幾乎下意識間都屏住了呼吸,江銘冷靜的注視著場內動靜。兩人眨眼之間便過了數招,砰砰火花四飛濺驚嚇的文官心驚膽戰。井嵐額頭漸漸滲出細汗,出招也越來越快。南燭完全與之相反,除了閃避之外,每招每式都放的極慢,他似乎很享受更人交手的過程而不是結果。時間被南燭刻意放慢的動作逐漸拉長,井嵐的憤怒也積累到了極限。事已至此必然要分出個勝負才能結束,但是南燭無恥的打法卻讓他有種被當眾玩弄羞辱的錯覺。井嵐穩住呼吸,故意賣個破綻,待南燭慢悠悠攻過來時卻反手把劍刺出。這一劍他有必勝的把握,雖然殺不死南燭卻可以挫挫他的囂張銳氣。然而,南燭的劍攻到一半時卻突然轉了方向,劍氣突轉淩利以肉眼難以看到的速度朝他右臂削去,待井嵐意識到收手時,卻隻感覺到從袖口傳進來冷嗖嗖的劍氣。劍跟手臂高高飛了起來,鮮血飛濺著在地地上劃出一條筆直的線,最後砰然一聲落到江銘的桌子上,。宮女尖叫出聲,緊跟著所有官員都恐懼的站了起來。南燭若無其事道:“抱歉,在下手滑了下。”井嵐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動,直到看見江銘跟前的那條手臂,他還無法相信那是從自己身上削下來的。他四歲起開始習劍,每日風雨無阻,花了二十五年時間才有今日成就。可是現在……他以後都不能再拿劍了,這比殺了他還要殘酷。江銘在眾人一片震驚中站起身,“來人,宣太醫給井親王療傷。刀劍無眼,難免會有失手,南弟不必過於自責,其餘人都散了吧。”內侍戰戰兢兢的捧著井嵐的手臂送過來,南燭笑了笑離去。十一月,夜池開始進入多雪的冬季。南燭才下了早朝,就看見束青慌慌張張來報,“皇上,皇上,公子他,他醒了!”南燭立刻加快腳步趕往永樂宮,到了江懷柔門前時,將身上積雪都抖落盡了才掀簾進去。江懷柔靠坐在床上,聽到聲音便將臉轉過來,蒼白的臉上掛著笑意,“你來了。”南燭近前輕輕攬住他,“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三個月……我每天茶飯不思輾轉失眠都恨不得把你給拽起來!”江懷柔道:“我也想醒,可是身體動不了……”南燭拍著他的背,“醒了就好,不用再多想了。你選在今天醒,是不是早有預謀啊?”“什麽意思?”南燭道:“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符離要回來。”江懷柔驚喜道:“阿離要回來?太好了!他現在在哪兒?”“先關心一下你老公好不好,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快點說啊。”南燭搖著頭脫掉潮濕的外衣,“你讓我抱夠了再說。”江懷柔張開胳膊:“讓你抱,快點說。”南燭理著他的發絲道:“讓人帶回來的書信是這麽說的,半個月後回夜池,到時候會來看你。”江懷柔貼在他胸口滿足道:“啊,真好……”“好什麽,是我好?還是他回來的好?”“都好。”“不行,隻能選一個。”江懷柔拿下巴戳他,“這幾個月,你有沒有瞞著我借機做什麽壞事?”南燭果斷的搖頭,“沒有。”“真的沒有?”南燭想了會兒道:“我跟井嵐比劍,失手把他右臂廢了,不過他現在還活著。”江懷柔皺眉,“失手?”南燭道:“說故意也可以,本來隻想當眾羞辱他一番,誰知越看他越不順眼,我就臨時變了主意。”江懷柔緊拽著被子道:“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南燭沉默著吻上他的唇,慢慢融化掉他的恨意,“他現在生不如死,這樣還不行麽?”想起他曾經做過的事,江懷柔就不由身體顫抖,“不,我絕不能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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