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簡自己對閔湘情根深種,所以感同身受,很能理解他皇兄對魏頤的占有欲,倒是不擔心魏頤在宮裏出事。早在容家王朝的開國之初,就有人說容家人過不了吳家的情關,不注意甚至會因此而出大禍。這個大禍,自然被定義為容家會被吳家的美色迷得失去天下。不過,這個傳言,容簡是不相信的。當初傳這個話的人,有誣陷吳家之嫌。他覺得也許是第一次傳這種話的人,見識到了吳家的貌美,就認為皇室必定因此而沉迷美色而亡國。這樣的傳言,自然不可信。所以容簡從沒有相信過。不過至此,吳家則是真的凋零了。不得不讓人扼腕。容簡沒把皇帝是看上了魏頤才將他禁在宮中的事情同閔湘說,隻說了皇帝讓徹查魏家之事,為魏家還回公道,還讓人去暗地裏找魏家走失的長孫,以此來安了閔湘的心。不過魏頤成了皇帝男寵的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閔湘後來也知道了。得知這個消息後,閔湘很是難過。他猶記得幾年前在書鋪裏見過魏頤一麵,魏頤和他的姐姐長得相似,卻又不死板,那般毓秀而靈氣,閔湘是十分欣慰的。他知道魏頤喜歡到他的擇木書鋪裏去看書買書,但他卻不敢去和他見麵太多次,怕接觸得多了,自己的身份會被揭露出來,雖然皇帝已經默認了他,但是,他還是不願意大肆泄露自己的身份秘密,怕給容簡帶來麻煩。沒想到那一次見魏頤,卻是唯一的一次相見了。閔湘為魏頤覺得可惜,他那般靈性而聰明的人,怎麽能去為皇帝做男寵,再說,他還說要去遊曆天下呢。閔湘雖然難過,卻也沒有法子。而容簡也對他說,容琛對魏頤萬般寵愛,是不會讓他在宮裏受苦的,但是閔湘依然介懷,覺得皇帝的恩寵能夠有多久,不過是色衰愛弛罷了。在多年後,皇帝依然和魏頤感情篤深,閔湘才為魏頤放下些心。在此前,他還和容簡說過,要是皇帝對魏頤不好了,容簡得去為魏頤說情,讓皇帝放他出宮,閔湘願意好好養著他的,畢竟他是他姐姐的兒子。容簡在閔湘麵前好好答應了,心裏則想的是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閔湘擔心。兩人再一次見麵,是時隔十幾年之後了。容簡不惑之年的壽辰,他不是好熱鬧的人,所以很少辦壽宴,這次也沒辦。隻是邀了親人來聚一聚罷了。皇帝親自出宮來為他賀壽,帶了魏頤在身邊。是時,閔湘已經完全是王府裏的當家主母了,王府裏的事情一律要經他過問。整個京城裏上層貴族人家,都知道齊親王府裏是個男王妃。容琛和容簡關係一向親厚,他會出宮來為容簡賀壽,倒是在意料之中,閔湘卻沒想到他會帶著魏頤一起來。魏頤一向被藏在深宮,皇帝時常會微服來齊親王府裏,卻一次也沒帶過他一起來,沒成想這次會帶著來。容汶英去邊關曆練去了,小如兒也被他拐了去,所以現下府裏人實在不多,很是冷清。所幸閔長清收養的兩個孩子懂事,時常來看閔湘,閔湘才心下安慰一些。宴席沒有擺在棲梧院,而是在前麵九思院。皇帝微服出行的車駕到了,容簡得知,就趕緊前去迎接,帶著閔湘,還有一幹奴仆。容簡還沒有下跪,容琛已經從車上下來了,過來扶起他,道,“今日是你壽辰,就免禮了罷。”說著,又看向已經跪在一邊的閔湘,道,“愛卿,你也平身。”閔湘謝了恩,這才起身,一幹奴才們,卻依然跪著,院子裏寂靜無聲。容簡本要帶著容琛去正屋裏坐下,容琛卻轉過身去,對車裏說道,“你下來吧。”伺候的內侍已經去半打起了車簾,從裏麵探出來一隻手,容琛沒讓內侍扶他,親自將他從車裏扶了出來。從車裏出來的人,一身淺紫色衣衫,衣衫上繡著的雲紋在夕陽的光裏隱隱泛著光輝。十幾年過去了,閔湘看到他,隻見他身上已經退去了少年的稚嫩和活潑,帶上了沉靜和雍容。容顏如玉,眼沉如水,行動間,瀟灑利落裏帶著從容和穩重。閔湘一看,就知道他是誰。因是家宴,故而並沒有繁複的禮節。飯桌上,容琛說道,“汶英沒在家,的確是冷清很多。”容簡道,“他在家時,府上是雞飛狗跳。”容琛笑道,“他性子活潑,倒是好的。”魏頤幾乎沒有說話,隻是坐在容琛的身邊,神色柔和,讓人見之心生喜悅溫情。閔湘也幾乎沒說話,除非皇帝問他話,他才答幾句。談到容汶英,必定會談到小如兒身上。